维鲁斯.格拉摩尔的登王盛宴在第十日进入尾声,图耿王霍尔拓.伊戈达拉最先提出离开。维鲁斯与姐夫和姐姐的近身低语引起了阿尔列的好奇,尤其是霍尔拓脸上那种在他看来嚣张倨傲的笑容。
阿尔列在伯梅尔王国居住的这些日子并不愉快,首日晚宴的决斗败阵让他持续失意,没能找到神秘的白裙女人更是让他茶饭不思。每每撞见维鲁斯与图耿王或星火公主和恰相处,他都隐隐认为他甚至整个子午线帝国都被他们排斥在外。
按照礼数,阿尔列要等图耿王正式离去才好离开,可越想越气的阿尔列突然甩开披风跃上马背,怒气冲冲地抽打着马儿奔向尤恩堡。基蒙带兵去追,众人诧异不已,不拘小节的霍尔拓并未在意,维鲁斯却把他的反应记在了心中。
树灵花园的前身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宫廷花园,建造城堡时期,精通园艺的花匠们播下各类种子。有色彩丰富、精致小巧的矢车菊和风信子,风姿雍容、优雅尊贵的郁金香和红玫瑰。巧心的花匠们给一座座白色石亭铺植了爬藤,这座石亭被火红色的凌霄花围裹,下一座则被雪白色的铁线莲侵占。
维鲁斯以鲜血喂养树灵复苏后,不止王城外墙,王城内部也处处显迹,城堡庭院凡是生长着绿植的地方都有龙血树破土而出,那些暗红色的霸主将其他花草树木通通遮蔽在自己的荫佑下。
树灵花园里生出了成片参天龙血树,它们笔直挺拔,树干粗壮,枝繁叶茂,强硬占领了原本清秀温馨的花园大半个区域。
高大茂密的龙血树林是极好的藏身之处,维鲁斯将树灵格罗夫安置在了这里,并嘱托巨人卡莫照看它。
创造出树灵这件事,维鲁斯还没有对外公开,更不想被阿尔列知道。这只是他的第一个树灵,他对格罗夫极为珍视,如果被阿尔列发现它的存在,那邪恶的家伙还不知道会怎样耍弄它。
阿尔列如何折磨海妖,如何愚弄巨人卡莫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为了搞清裂土巨人遇到水会变成什么样,阿尔列曾叫人不断朝卡莫泼水,把卡莫吓得趴在地上喊叫哀求。
送别姐姐和姐夫后,维鲁斯来到王座大厅,喂养树灵一事已经晚了三天,他心中十分不安。
如同往常,‘灰树’与诺亚守在树藤高台下,维鲁斯端坐在王座上,细小枝蔓迅速延伸将他的双臂双腿缠绕固定,热切的模样显露出它们有多饥渴贪婪。
“陛下,我认为还是再等等,万一被凯特公主撞见……”
“不会的,她早上总是贪床不醒。”维鲁斯颇有把握地打断了诺亚。
说话间隙,许多枝蔓已经刺进了维鲁斯的皮肤中,他咬着牙忍下疼痛,为了给姐姐和姐夫送行过早起床的昏沉头脑彻底清醒。
维鲁斯的鲜血由树灵王座下千丝万缕的根茎扩散向整座王国,所有龙血树在不可见的土地下都是纠缠牵连着,共享着来自格拉摩尔族人的神奇血液。
树灵花园中,大片龙血树忽然颤抖,树叶唰唰作响,倚靠在彼此肩头熟睡的格罗夫和卡莫被同时惊醒。
格罗夫瞪大木色的圆眼睛好奇地盯着身旁的龙血树,伸长手指扎进了树干中,于是它也接收到了来自格拉摩尔的树灵神力,它也随那些龙血树一起颤抖。
巨人卡莫也站起身来,格罗夫冲它缓慢地点了点头,确认朋友平安无事后,卡莫站远了些,警觉地眺望四周为它的好朋友望风。
一切进展顺利,轰的一声,王座大厅的大门被猛然推开,除了疼痛感知不到一切的维鲁斯未受影响,但诺亚和‘灰树’们都吓了一跳。
“凯……凯特公主?”诺亚看清来人赶紧跑向大门。
“为了给辛妮丽娅姐姐送别,我今天特意早起,居然还是没赶上,对不起维鲁斯!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未婚妻。”凯特边走边喊,诺亚挡住了她,她还翘着脚去看。
“陛下有要事不可被惊扰,公主殿下先去寝殿等候好吗?”诺亚慌乱地说。
“什么要事啊?他不就自己傻坐着呢吗?”凯特公主瞬时化为怪力战士,一把将诺亚推向旁边。
诺亚再次去拦,此时,‘灰树’也来到凯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背着我藏女人了?哼!给我让开!”凯特一急竟直接拔出了佩剑,吓得诺亚倒吸一口凉气单膝跪在了地上。
“没有的事,殿下,请您先把武器收起来!”
“他是我的未婚夫,还想背着我搞什么秘密不成?我不允许!”凯特拿剑指向‘灰树’,双手插在宽袖中的两个‘灰树’面面相觑。
“让她过来。”维鲁斯的声音十分虚弱,凯特一听便觉得不妙,不等‘灰树’让路,她收回佩剑推开他们朝树灵王座疾步走去。
看到那些插在维鲁斯身体各处汲取血液的无数枝蔓时,凯特迈上台阶的脚步忽然停止。
“你这是在干什么呀?”凯特不安地问。
维鲁斯面色惨白,嘴唇亦无血色,汗珠打湿了额前的碎发,他无力地强撑着身体冲凯特微笑,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凯特心脏都要融化了般。
“我知道了,我们神地人的血都很独特,姐夫的血能生裂土巨人,你的血能生龙血树灵对吗?就这点事你还怕我知道啊,据说,我们菲尔兰德的血还能生出赤焰巨人呢。”凯特红着眼睛抽抽鼻子蹲在维鲁斯的双腿前,拽着衣袖为他拭去了面颊上的汗珠。
“姐夫?你叫的这么亲,是不是太早了?”维鲁斯打趣道,凯特立刻脸蛋通红,使劲掐了把维鲁斯的大腿愤然道:“婚期都定好了,还能变卦不成,只要我们其中一个没死,这个婚结定了!”
维鲁斯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他本想说些什么,不知是哪根淘气的枝蔓刺深了些,他疼得哼喘一声,这把凯特心疼坏了,抓着他膝盖的手狠狠用力,那一瞬间,维鲁斯明白到,这只桀骜不驯的小野猫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
凯特守在维鲁斯身边,陪他说话,给他讲自己曾经在海上围剿海盗,炸毁贼窟的冒险经历,跟他描述火哮战舰有多么巨大,多么厉害,向他吹嘘‘海鬼’们在海上作战时能如白蚁噬木般摧毁敌人。
“你提到的赤焰巨人……”维鲁斯勉强挤出几个字来,凯特立刻领会。
“我没见过,我父亲也不许谁对我和哥哥讲,但这种奇闻难免在民间流传嘛。小时候图克斯带我溜出天火堡去外面玩偶尔会听到一些。”她耐心地说,只要能引起维鲁斯分心不再那么疼,就算把父亲的金库位置说出来她也毫不犹豫。
维鲁斯的眼神证明他是好奇的,可因为太过虚弱,他没能问出口,一直关注着他所有细微表情的凯特再次领会。
“听说也是用血,但我和图克斯没敢尝试,万一失败再留下疤痕,父亲会罚我们去泰炎火山底下的铁房子里禁闭反思的,那里头热得很,像是能把人蒸熟一样,我才不想去。”凯特难过地说。
维鲁斯尽力牵起一个浅笑道:“听你这么说,你没少去过啊……”他的声音微弱到只有凯特能够听清。
被识破的凯特鼓着嘴巴摇了摇他的双腿,羞赧的笑容十分动人。
喂养仪式结束后,维鲁斯靠在王座上休息,凯特揉搓着他冰凉的双手。维鲁斯察觉到她的体温很高,几乎是与普通人发烧时一样热,但凯特精力充沛,根本没有生病的迹象。
或许赤焰巨人是真的,菲尔兰德家族也有属于他们的巨人,只是和自己一样,因为过于损害身体,祖辈们便将这个特别的能力隐瞒下来,渐渐的,这些神奇的力量成了故事,成了杂谈。
“明天我也要回家了,可我不想走。”凯特的话拉回了维鲁斯飘远的思绪,原以为自己并不在意的维鲁斯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一空,他竟然在意。
“你得回去向你父亲和平民们汇报,这是你作为星火公主……和未来的伯梅尔王后,该尽的职责。”维鲁斯语调轻盈甜蜜,眼神温柔百转,凯特听完心头一阵欢喜,她咬着嘴唇忍笑,使劲冲维鲁斯点头。
维鲁斯主动挽住凯特的手,他们对视低语,犹如恋人。维鲁斯的表现让诺亚捉摸不透,他的小国王越来越擅长演戏,很多时候连他都分不清真假。
“陛下!”殿门再次被推开,一名卫兵疾步走来,迅速跪地行礼后,卫兵向维鲁斯禀报:有个来自拜索的年轻人求见,身形不高且瘦削,年纪不超过二十。
“来自拜索?”诺亚顿时怒火冲天,“怎么放进来的?城门守卫都睡着了吗?”
“还……还真是睡着了,柯利弗大人。”卫兵一脸为难,他坦言从伯梅尔王国的入城大门到尤恩堡城门,包括那些阻拦询问异邦人的所有卫兵都陷入了无法叫醒的睡眠。
“他身上肯定带着药粉,迷晕了我们的卫兵,陛下,我这就带兵把他擒住。”诺亚愤然说道。
“你无法擒住他,没人可以,我想我知道他是谁,”维鲁斯坐直身体并松开了凯特的手,神情严肃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词来——“男巫”。
菲米的两个爹地终于正式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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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微小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