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兴伟想带着妻子和女儿回乡下住些时间。临走之前,去买了张匀诚和曾瑜的所有作品。
可是到书店却发现,之前“诚公子”的书都下架了,重新出版之后,都换上了“落影”的名字。
马兴伟看着书店展览处摆放着的几乎都是落影的书,他不禁感叹,果然是人死后才能出名。
他带着九本书回了乡下,花了一个多月把这些作品全部读完。
他又结合刘佳楠发给他的资料,大概捋出了曾瑜的生平。
他又从网上查了查相关资料,发现已经有人将曾瑜的生平更为详细的整理了出来,收录到了百科。
但是大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价值。但他还是把百科上的资料打印了出来,留着万一以后有用呢。
又过了大概一个礼拜,刘佳楠给他打了通电话,说是发现了一些对于案情有用的信息。
刘佳楠在决心帮马兴伟查案之后,便利用工作之便,私自调取出张匀诚案件的档案,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能从中再发现点什么。
他查阅完张匀诚案件的档案之后,又想起马兴伟曾让他调查曾瑜的户籍档案,便又在引擎搜索栏里输入了王俞。可谁知,竟然跳出一条结果。
他点开那条结果,大致浏览了一下,竟在里面找到了曹文荇的名字。
他当时激动的不行,握着鼠标的手都开始颤抖。
在八年前,常青市有一起异地自杀案。这件案子发生在清河湖,一名叫陈巧的女人在清河市清河湖投湖自杀。
而这陈巧,和曹文荇一样,是曾瑜曾经资助过的学生,也跟着曾瑜学过写作。只是在未出版书籍之前就投湖自杀了。
这件案子当时以陈巧与男朋友分手后抑郁自杀的原因结案。因为陈巧和曾瑜曹文荇一样,都是孤身一人,也就没有人再继续深究其中的缘由。
“师父,你说陈巧自杀会不会和张匀诚的案子有关啊?”刘佳楠在电话一头问。
“我也说不好。这件案子是谁负责的?”马兴伟问。
“这个我还没看。你等下我……”刘佳楠的话突然顿住,默了片刻才说:“韦勇力。”
“八年前,韦局那时还在市刑侦队做副队。市局的档案怎么可能跑到分局?”马兴伟疑惑道。
“不,我没在分局,我在市局的档案室。”刘佳楠小声说:“因为最近又有两起儿童失踪,新调来的陶局,怀疑这和前面的拐卖案有关,就让我到市局调取一份有关前年刘琰润拐卖案的档案。我也趁机利用职务之便,把张匀诚案件的全部档案调取出来看了看,顺道查了一把王俞。没想到还真让我给找到了!”
“干得不错!”马兴伟又提醒说:“不过下次不要在没有申请批准的情况下私自调取档案了。”
“知道了师父,我也是想帮你一把。”
“嗯,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能再有下次。我过些日子就会回去,到时给你带些乡下特产。有时间再叫上你女朋友一起来家里吃个饭。”
“好嘞师父。您的教诲记住了。”
“又贫嘴!”马兴伟笑着说。
张匀诚的案子,应该说是曾瑜被杀的案子又有了新的进展,马兴伟心情明显愉悦了不少。
过了半个月,马兴伟带着妻子和女儿回了常青市。
他先见了刘佳楠再了解一下陈巧自杀的案件,后来又在常青市最好的一家川菜馆约了韦勇力询问这件案子。
“韦副局长……”马兴伟刚一开口,就被韦勇力给堵回去了。
“私下见面,叫力哥。”
“行,力哥。”马兴伟直接问说:“我也不跟力哥你拐弯抹角,我这次约你出来,就是想问问你八年前的一起案子。”
“八年前?”韦勇力故作深思,“太久远了,好多都不记得了。”
马兴伟笑说:“力哥先别说不记得呀。我还没说什么案件呢。”
服务员先给二人端来了凉啤酒。
马兴伟先敬了一杯给韦勇力,“先举一杯,祝贺力哥荣升高位!”
“你小子!还真是无事不请人喝酒啊。”边说笑着边喝下了啤酒,放下杯子就问:“说吧,什么案件?”
“这件案子是力哥亲手办的,一起异地自杀案件。陈巧清河湖投湖自杀案。还记得吗?”
韦勇力仔细回想了一会,口中不断念叨着“清河湖”三个字。
“我想起来了。那个陈巧好像是因为和男朋友分手后自杀的。你怎么想起来这件案子,跟你现在非要查的有关系吗?”
“你不记得当初与陈巧有关的人都有谁了吗?”马兴伟引导着问。
“嗐!那么久了我能记起这件案子就算不错了,相关证人或死者亲人什么的哪里能记得那么清楚。”
“曾瑜和曹文荇,与死者陈巧有关。”
马兴伟的一句话直接让韦勇力端起杯子的手顿住,疑惑道:“你确定?”
“确定。”
“我对他们两个怎么没多大印象?”韦勇力狐疑道:“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不是你没印象了,是因为当时曾瑜还叫王俞,曹文荇也只是陈巧的一个普通朋友,怕还不是你亲自审的。”
“王俞,王俞,王俞?”韦勇力念叨着摇摇头,“这个也没印象。”
“要是真没印象就别想了。”马兴伟又给韦勇力倒了酒,“力哥你还记得大概案情吗?”
“这个勉强能想起来吧,具体的恐怕也说不清了。毕竟是一起自杀案,没有其他牵扯,也简单,印象不是太深。”
“你还记得什么就跟我讲讲什么吧。”马兴伟说。
“行吧。”韦勇力靠到椅背上,“我记得陈巧当时好像是22岁,在去清河湖旅游的时候,从游船上投湖自杀。因为当时对景区影响较大,这件案子没被报导出来。局里就派我和另一个同事一起清河市调查。”
“我记得当时在清河市什么都没查出来,就申请将尸体转移回了常青市。后来我们在常青市开展调查。我记得当时陈巧刚毕业来到常青市,也没什么亲人,就有一个老师吧,不记得叫什么了。而且也不是我审的,印象不深。”
“好像是她的老师说陈巧刚和相恋了三年的男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就出去旅游。没想到却自杀了。别的好像就没问出什么。”
“后来我们又找到陈巧的男朋友审问,那男的却说,是陈巧突然跟他说分手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会以陈巧自杀结案?你根本没找到陈巧自杀的原因。”马兴伟质问说。
“景区的监控显示得很清楚,陈巧是自杀,不是他杀。而且据她居住的旅店店长说,她来住店的时候是在夜里,整个人哭得跟一个泪人似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所以你才会不去深究原因而草草结案?”马兴伟的语气带了些怒意。
“你看看你生什么气嘛。”韦勇力无奈地说:“我们该查的都查了,并没有发现陈巧和谁有仇有矛盾。我们再想查也无从下手,而且又赶上出了一起影响很大的诈骗案,只能将这件案子以陈巧因与男朋友分手后抑郁自杀结案了。”
跟韦勇力问了一个多小时,马兴伟也没再问出些其他有用的东西。
“兴伟你是不是想多了?或许这两件案子根本没什么关联呢?”二人临分别韦勇力再次劝说道:“还是别查了,没用,仅凭你一人是查不出什么的。”
“你也我知道我的脾气。不会让一件疑点重重的案子就这样被草草结案。”
马兴伟从川菜馆离开,便给曹文荇打了电话,问他有时间出来没有,半个小时后到他小区门口。
曹文荇答应了,早早就到小区门口等待马兴伟。
“马警官,一个多月没见了,还好吗?”曹文荇一见马兴伟就虚伪地笑问说。
马兴伟停了电动车,端详了曹文荇两眼,觉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变了,便生疏地说:“别叫警官,不干了。”
“是吗?那可惜人民群众失去了一位好警察。”嘴上说着可惜,却感觉不到一点惋惜之情。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请见谅。”马兴伟先道了歉,说:“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曹文荇问:“什么事?”
“你知道陈巧为什么会自杀吗?”
马兴伟的话问完,只觉得身旁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才听曹文荇问:“你为什么会查这件案子?”
“因为我怀疑陈巧的案子和曾瑜的案子有关联。”马兴伟如实说。
“不知道。我们虽然都是老师的学生,但我们交集很少。”曹文荇说。
“那你们是如何成为曾瑜学生的?”
曹文荇回忆起往事,“我是农村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家里困难,但还算有些写作天赋,曾参加过省里的征文比赛,得了一个比较好的名次。后来老师就找到了我,说要资助我上学。而且大学毕业之后还带我写作,就一直称他为老师,为了表示尊敬和感恩。陈巧的情况和我一样,都曾受到过老师的资助。”
“嗯。”马兴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你知道陈巧的男朋友吗?”
“没见过。”曹文荇说:“据说是她与男朋友分手后受到打击才自杀的。你可以向她男朋友去打听打听,或许会有收获。”
马兴伟刚想开口,却又听曹文荇说:“马哥啊,老师的案子已经结了,恶人也都受到了惩罚。你为老师的案子出了很大的力,还没向你说声谢谢呢。改天有空请你吃个饭,表示感谢。”
“吃饭就不必了。”马兴伟谢绝,他也听出了曹文荇的言外之意。“你要是想感谢我,就告诉我陈巧男朋友叫什么名字,我去找他。”
“我只知道姓黄,陈巧叫他阿龙,具体叫什么就不知道了。很抱歉啊,没能帮上你。”
“没关系,大晚上还把你叫出来,该道歉的是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我也该回家了。”
曹文荇与马兴伟又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马兴伟坐在电车上看着曹文荇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他很想抽颗烟。
黄什么龙,这叫他去哪里找。
马兴伟又打电话给韦勇力,借着关心他是否安全到家为由,又询问陈巧男朋友叫什么名字,然而韦勇力也给忘记了。
“姓黄,小名叫阿龙。”马兴伟提醒说。
“黄季龙?”韦勇力口中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名字,“是这个名字吧,我记得当时是我审问的他,印象还深一点。不过也不敢太确定。”
马兴伟在心里记住这个名字,跟韦勇力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挂了电话。
今晚也算没白忙活吧。马兴伟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