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陆离，陆离到。这事也太巧了……迦境找了个地方接待几人，简单沏了灵茶，问：“你们怎么来了？”
陆昭昭：“这事说来话长……”
她也不是很清楚啦。朱雀是个没长嘴的葫芦，只管带着人库库跑。对她而言，只是莫名其妙就被拉到星雾回廊，莫名其妙打了心魔，莫名其妙上了浮岛，莫名其妙捡到了灯……
又莫名其妙，跟着朱雀狂奔，终于在天明之前通过索桥来到了其他浮岛。起初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赶那么急，天明的那一刻一回头才知道——
他们之前登上的浮岛，沉了。
沉了。
或许浮岛沉没，说出来有点抽象……但它就那么融化在空气里，简直像泡影一般。她还在发愣，朱雀道：
“别看了，那是夜浮岛。”
“夜浮岛……”
顾名思义，就是只在夜晚出现的浮岛咯？她恍然大悟，怪不得朱雀非要夜里行船，又赶得急匆匆……感情是浮岛出现的时间，卡得比较死？
“差不多吧。”朱雀道：“错过这个时间，就有点麻烦。”
他没说细节，但变得非常恹恹。又唤了舟出来，自己却不管了，合上眼睛：
“去那边。进佛寺。”
陆昭昭驾船，让两个一晚没合眼的筑基期休息一会儿。依言赶到目标地点，却没想到……
她看向朱雀：“你找迦境有事？”
朱雀正低头搅拌热茶，堂而皇之地往里头加了冰块，闻言理所当然道：“对。我们要办件事，和尚你也来。”
陆昭昭：“。。。”
她真的手很痒，很想抬手给他敲个脑瓜崩……硬了，拳头硬了！没成想迦境很好脾气的：“嗯。要小僧做什么？”
“我想想……啊，先腾个地方，休息半个时辰吧。”朱雀道：“你也休息。”
这句话是对迦境说的。他眨了眨眼，居然什么也没问，点了点头：“那稍等一下。”
陆昭昭：“……”
孟锦迎：“……”
孟锦迎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我说你们俩，怎么一个比一个好说话？？”
她们现在已经躺在收拾好的地方，亲亲热热凑一起打算入睡了。陆昭昭闻言也感叹：“我单知道迦境好说话，不知道他这么好说话！”
虽说过往也感觉到迦境人很随和……大多数时候都是“都行，都可以”“这也不错，那也能行”“你说得对，我没意见”……但面对朱雀这么失礼且蛮横的态度，他的反应也太平淡了吧？！她感到不可思议……而孟锦迎敲她脑袋：“你以为你好到哪儿不成？！”
这三个人，根本脱离正常人的社交模式了……正常人是这么交流的吗？！偏生他们自己好像是不觉得有问题的……孟锦迎只能猛叹气：“……朱雀到底想干嘛？？”
“总归不会害我们。”陆昭昭说，自然地搂住她的腰，脑袋往她怀里一埋：“阿迎香香！”
“……傻子。”
孟锦迎把她也抱个满怀，正准备入睡，忽然想起什么：
“你会把借给他的娃娃收回来的对吧？”
“呃……”
“对吧？？”
-
陆昭昭是想收回来的……她没有要把自己用惯了的东西给别人的意思！更何况她真的很喜欢那两个娃娃呢，那可是玉怜香亲手做的！
但朱雀这人吧……他愿不愿意还回来，真是个谜……
陆昭昭决定在其他娃娃里也塞上香包，再搭上一包香豆香薰等，把自家的两个娃质换回来。
一梦醒。
与心魔战又熬了一宿，陆昭昭本觉得自己不困呢——在船上也休息过；结果却是头扎在孟锦迎怀里，秒睡。自然，她睡眠本就很好，但这也证明的确是累了……以至于一小时后，被叫醒的时候，差点没爬起来。
“好困……”脑袋黏在好友身上，梦游一样：“我的身体醒了……我的脑袋没有醒……”
孟锦迎：“……你就这么挂我身上？”
“阿迎当我的外置大脑……”
好困啊，不如说好累啊！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自从昨天打high了，精神就保持在异常的亢奋状态，结果就是严重乏力……陆昭昭不想动，但还是用力拍拍自己的脸：“起床，起床！”
结果爬起来，迦境已起了，却没见朱雀。一问之下……
“阿弥陀佛，朱雀施主还未起。”一位佛修道：“先前叫师弟去叫了，但朱雀施主好像很生气……”
陆昭昭：“？”
这人说好睡半个时辰就起来集合，结果自己爬不起来？！听起来还发了起床气……哪里来的三岁小孩子啊？！
“哈啊……我听到了……你们在背后编排我……”
慵懒的声音响起，伴随轮椅的车辙声，朱雀打了个呵欠：“……而且我也没有生气……我只是头很痛。”
他显而易见的刚刚艰难从床上爬起，连头发都没梳理整齐，乱翘。墨镜倒戴得严实，仿佛长在脸上似的，陆昭昭就没见他摘下过。
这会儿一个劲地打呵欠，伸手去揩泪珠，也是探到墨镜底下用指腹抹掉：“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他好困。陆昭昭好能感同身受。她也打了个呵欠，凑过去，自然地给他梳理头发：“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我倒是想……”朱雀恹恹地抱着两个昭昭娃娃：“但那样会更糟糕……非常、非常、非常糟糕。”
他强调道：“会出现我非常、非常、非常讨厌的后果。”
“……感受到你的讨厌了。”陆昭昭默默地给他梳理整齐了头发，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还想揉他头发以作报复？啊，手好痒……但这是自己刚梳好的劳动成果——
她想了想，手伸过去，捏住朱雀的脸。
朱雀：“……？”
揉揉揉……
朱雀：“……？？”
他简直一整个莫名其妙，陆昭昭倒是心满意足，笑眯眯地松开手：“……那么朱雀道友还有什么安排？？”
“啊……”他好像短路了一会儿：“……去莲华圣境吧。”
-
莲华圣境，并非陆昭昭这些修士们取的名字，而是记录在身份机枢里的。虽然机枢也是半坏的，但着实记录了白玉京里不少的设施和地点，只是有些很难对号入座，毕竟白玉京现在也是破破烂烂……
但如千砚航道、文心瀑布、碑林迷境、莲华圣境……这种还是很好认的！不过陆昭昭多少没想到……
“原来，浮岛和莲华圣境，不是一个地点呀？？”
“二者离得很近，也有部分交融，但……应当不是一处。”
迦境道：“我等来了没有多久，也未探查清楚。不过有些浮岛之上，是没有佛寺与相关事物的。”
“很多浮岛都沉了。”朱雀道：“这俩原本的确不是一个地方，只是有交集。莲华圣境原本可是贯穿整个白玉京上下三重的大区域……你就没好奇过，下重天的问道金莲是哪儿来的吗？”
陆昭昭肃然：“……问道金莲属于莲华圣境？”
“嗯哼。可惜莲华圣境这条通天路塌了，上重天的直接被压到下头，中重天和下重天的路也断了。”朱雀打个呵欠：“不然——哈啊……我费这老劲……”
孟锦迎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首先，”朱雀竖起一根食指：“我不傻。”
“……哈？”
“嫏嬛书阁，万象阁，有《白玉京全境通考》。”
朱雀淡淡道：“与现状印照一下，得出结论，不会差太多。”
似乎说得过去。但陆昭昭注意到他狡黠地避过了重要的环节——并未对自己为何要做这一连串事情给出说法，也并未解释，在看到《白玉京全境通考》之前，他就已经晓得白玉京的结构了。
显然，不想对此多说，糊弄一下算过。孟锦迎也能听出来，扯扯嘴角，不自讨没趣。仔细地观察四周——
他们如今已乘墨舟，进入莲华圣境。
所谓的“莲华圣境”，实则是中重天中的又一重空间了。入口与浮岛群相连，云雾缭绕，青莲盛开，一条虚空之路，十分醒目。进入其中，并无困难，与穿越结界同样，轻轻地在空气里浮起涟漪，云雾之间，景象便大有不同。
灵气浓度，竟还能更充沛；天上更是坠下，层层光雨。飘渺之间，隐有佛歌吟唱，莲台于空中错落悬浮，远观端得是一副壮丽奇景。
莲台重重，上不见顶，下不见底，银白色的飞瀑同样层层叠叠、弯折流淌。如果如朱雀所说，过往此地上达上重天，下达下重天，那么这一串美丽的莲台景观，便毫无疑问，是从上直坠到下，一条立体的景观池。
他们在外围云海中穿行。
“此地于我等佛修修行，颇有助益。”迦境道：“似有上古神佛残留的佛性在此，但凡能参悟一丝，对我等便是莫大的好处。”
也不外乎，佛修们连书阁都不待了，也要往这儿扎……陆昭昭好奇：“这里有没有藏经阁？”
“这……”
“白玉京藏书处只有嫏嬛书阁，天下藏书尽入嫏嬛，佛经在其中有自己单独的阁，只不过大多失落了。”朱雀抢答：“其余地点……下重天你可以当观光体验，是给没资格进中重天的小仙长见识用的；中重天嘛……就是景观。星雾回廊是景观，云镜浮岛是景观……碑林和圣境也算是，不过多少有点特殊意义。”
陆昭昭发现，这人睡一觉还是有好处的，肉眼可见心情变好了，也肯多解释几句了：“特殊意义？特殊功能？”
“碑林记载了功过。”朱雀淡淡道：“圣境收录了因果。”
“咦？！”
“咦什么咦。那种高端的东西，和我们没关系。”朱雀没好气：“那些东西就算是上古时代，也不是寻常仙神能接触的！更别说现在，我们……你把那灯给我拿好了，掉了有你好看！”
陆昭昭下意识捏紧了众生灯：“……我拿得很好啊！”
除了休息的时候放下了……其他时间都稳稳拿着呢。拿在左手，不影响拔剑……其中的火光虽然微弱，但仍在持续燃烧。迦境倒是时常看一眼这灯，道：
“我们也见佛寺中有许多这种形制的供灯，只是都无法点燃……施主倒是好缘法，能得来一盏未灭的灯。”
“未灭？”朱雀嗤笑：“这盏是已经灭了，她点起来的。”
迦境诧异，看向陆昭昭。少女耸耸肩，他又看朱雀。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朱雀说：“你就当神佛被她的诚心打动……啧，这东西，真不好说，就像你说的……【缘法】。”
冥冥之中，就该她得到这盏灯似的。陆昭昭却不晓得这其中有什么深奥的缘故……“这灯很特别？”
朱雀问：“和尚，你想不想知道这灯为什么你们点不起来？”
“愿闻其详。”
“灯油啊。”
他懒懒道：“几千几万年过去了……灯油早就烧没了！我说的可不是寻常灯油……愿力，知道吧？”
众生愿，点众生灯。迦境恍然：“……确实并非凡物。”
他沉吟片刻：“想来，这些供灯原本便寄托众生愿力，而供于佛前。陆施主之所以能点亮这灯，许是因点灯之时，心境与灯中所愿相近，又有大功德在身的缘故罢。”
陆昭昭真不知道，灯中所愿会是什么，她当时什么都没想来着……“那它现在烧着，不需要灯油……愿力吗？”
“要啊。不是你供着的吗？”朱雀懒懒道：“你应该有点功德在身……够它烧一阵子了。你选了它，它选了你，这一路会顺利的。”
忽地抚掌一笑：“哈！倒是省力了！”
“？”
“下船下船！”
船只停靠，在一处长廊。陆昭昭发现，白玉京的廊道也是贯穿两重天各处的。自然，圣境中的廊道又有不同，靠外的一面是墙壁，绘有根本看不见尽头的壁画。
她仔细看去，能见到上头似乎画的是与佛相关的故事，如“割肉饲鹰”，但原本该有神佛的地方，均是空白；而有僧人的地方，不见面目。
余下飞禽走兽、凡人众生，倒是栩栩如生……经文也清晰可见，即使有残损，也是正常的样式，而非被不可抗力抹除。
她看向迦境，小和尚轻叹一声。
“……四处均是如此。”他的眉目中，有些许忧虑：“……朱雀施主可知晓其中缘故？”
“知道一点。”
几人都看过去，朱雀却一推墨镜：“不能说。说了会死。”
“……”
迦境念了句佛号，竟也不问了，反而朗声道：
“不触碰壁画经文，在白日里，此地并无危险……也不要用灵识触及，恐伤心智。”
陆昭昭心下一凛，赶紧收敛灵识，注意不乱触。幸好她之前灵识不多，还没养成挥霍探查的习惯……朱雀却推着轮椅前行，喊陆昭昭：“过来，拿灯照。”
他没说原因，但之前就强调这灯只有陆昭昭能拿，她就过去照了壁画。注意没有触及，不过照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什么变化，唯独朱雀看得入神，她正想问他在看什么，就见他一伸手——
手中羽扇，直接划上壁画，随着轮椅高速前行一路呼啸，足足划了有几十米的距离。
陆昭昭：“？？”
孟锦迎：“？”
迦境：“？！”
三人一猫迷茫地看着他，又迷茫地看向四周。片刻之后，地面忽然开始震颤……云层剧烈翻涌，情况相当不妙。
“抓住柱子！！”
迦境只能喊一声，而陆昭昭干脆把孟锦迎拽上飞虹，去看朱雀，他已经娴熟地把自己固定在轮椅上，把轮椅卡在柱子和栏杆旁……还专注地在看着什么，忽地喝了一声：
“跳！”
“哈？”
孟锦迎还没反应过来，陆昭昭已经拽着她往下跳去。迦境只比她迟了半秒，四人便一同，坠入云海——
之下的裂隙当中。
友友们，今天高考（严肃），我从昨天开始就非常紧张……
我妈：？你大学毕业好多年了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紧张！
高考，恐怖如斯……考生们加油啊！！考完来玩《寻仙录》！！（没有这种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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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 572.暂歇 莲华圣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