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珠只觉得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寒意从脊背窜上后颈。他刚勉强接受自己技不如人的事实，转眼又遭到队友的疑似背刺。
他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指节泛白，死死盯着江榣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你先前……是故意放走宁嘉。”
否则她此刻怎会如此从容？
江榣弯腰拾起那株普通仙草，微风拂过，带动她垂落的几缕发丝，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很明显不对劲。”她指尖点了点仙草的叶片，“他若真被打得奄奄一息，你还能全身而退？”
闻珠喉结滚动了一下，无言以对。
“所以你是故意引我来这里。”他终于想通了其中关窍，嗓音发紧——这样一来，江榣便能和苍谌谈判，从容夺取天阶仙草。
江榣将仙草收进储物袋，微微偏头：“是你非要跟上来的。”这口锅她可不背。宁嘉得了仙草，自然会被苍谌追杀，她原本可以悄悄跟踪，择机而动——野生仙草，无主之物，各凭本事。
可闻珠偏要插一脚，还不听劝。这不坑他坑谁？
苍谌冷哼一声，玄色衣袖无风自鼓：“想让我去抢仙草？”他忽然指向闻珠，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你就这么确定能护得住他？”
闻珠下意识看向江榣，却见她正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秘宝：“我只护住天阶秘宝就行了，护他干嘛？”
苍谌：“……”竟无法反驳。
闻珠：“……”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而且，你要明白——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江榣轻点秘宝，“天阶仙草换天阶秘宝，这是交易。但现在仙草没了。”
她唇角一扬：“苍谌，你还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苍谌眸色骤沉，周身气场一瞬间压了下来：“你真是……很会惹本座生气。”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锋，江榣神色淡然：“你伤势未愈。”乐玹切断秘宝灵力后，他的伤口不过是勉强止血。
“所以你觉得本座提不动剑了？”苍谌冷笑。
“我正是相信你还提得动，才愿意谈合作。”
“你上次在天阶秘境也这么说。”结果他被困在阵法中整整一个月。
江榣平静反问：“那你这次，打算怎么选？”选仙草，不知宁嘉去向；选秘宝，未必抢得过她。
“当然，你也可以都不选。”
她气定神闲地补了一句：“梦里什么都有。”
苍谌脖颈青筋微跳，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路。”
#
江榣踏上灵剑，凭着“种了一个月仙草”练就的百分百追踪技能，即便天阶仙草已被封气，她也能精准定位。
当追上宁嘉时，他正立于悬崖边。山风猎猎，吹得他宽大衣袖翻卷如云，露出一截苍白手腕。单看外表，完全不像传闻中凶名在外的剑修——但周身黑焰般的剑意，却昭示着危险。
江榣抱剑旁观：“实力不错，就是手段多了些。”
眼见苍谌准备化形，她语调悠然地提醒：“希望你不会被毒针扎成筛子。”
来自谢珎的血泪教训。
苍谌冷笑：“看来你并不了解大妖。”他脖颈浮现黑色鳞片，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冰冷光泽。
江榣曾远远看过他的本体，那时受限于幻阵，只得匆匆一瞥。
“无足而飞，游雾乘云。”她轻声道，“原是上古腾蛇。”
当初若不是他有伤在身，那时还真不好说输赢。
江榣微笑：“是我多虑了。”只要苍谌不放水，此战毫无悬念。
果然，不出半刻，宁嘉被重重击落。他单膝跪地，指尖抚上仙草叶片，眼中杀意凛冽，似要毁掉它。
然而另一道灵力精准衔接，江榣抢先一步夺过仙草：“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暴殄天物？”
天阶仙草可是修真界重点保护植物，说毁就毁，也不怕牢底坐穿？
宁嘉神色漠然：“与你无关。”
江榣却笑了笑，心情甚好。
“你怎么样当然不关我事，但有人想找你结个旧账。”
她掏出传音器，语气轻快：“谢道友，定位发你了，速来。”
宁嘉：“……”
#
移植完仙草，江榣抬头望向空中腾蛇的身影。苍谌本体修长而优雅，墨色鳞片映出七彩流光。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苍谌落地化形，似笑非笑：“没见过会飞的蛇？”
江榣不动声色地回敬：“没见过五彩斑斓的黑。”
苍谌：“……？”
他一抬手：“秘宝，拿来。”
江榣转手将秘宝抛给闻珠。还没等他握紧，苍谌已闪电般夺回。
闻珠：“……”
“她是为了不沾因果才还你秘宝。”苍谌把玩着秘宝，嗤笑，“但你连护住都护不住，能怪谁？”
闻珠脸色铁青，他看向江榣，却见她已经准备离开。
苍谌还在喋喋不休："你指望她？她都能指挥本座去打白工。"
“你是憋了一个月憋疯了？”江榣打断他，“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说。”
苍谌不以为然。
闻珠看向他，眼中杀意翻涌，最后一丝天真消散："五年后，我会结清今日因果。"
苍谌连眼神都欠奉，显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闻珠望着江榣的背影，终于认清现实——无论是武力还是心智，他都一败涂地。
“明年修真界在校修士能力大赛！”他忽然提高音量，“我不会再输给你！”
江榣头也不回：“我不参加。”
“为什么？！”闻珠快步追上。
“有几十个百万灵石的任务等着我。”她踏上灵剑，语气随意。
几千灵石奖金的比赛，谁稀罕？
闻珠一把抓住她的剑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眼中执拗得吓人：“大赛冠军能上《修真日报》头版，还能进剑协、剑行，甚至拿到灵市邀请函！”
完全没被吸引到的江榣开口：“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要什么条件才肯参加？”闻珠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江榣终于回头，眉眼淡淡地吐出十二个字：
“没兴趣、不参加、别等了、没结果。”
闻珠：“……”
小剧场
闻珠：那可是《修真日报》诶！
江榣：这是什么很高级的东西吗？
闻珠：剑协与剑行都会优先录取！
江榣：这不是想去就能去吗？
闻珠：可能会获得灵市的邀请函！
江榣：去过了，感觉也就还好
闻珠：……
闻珠：人麻了，毁灭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