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江榣。”
“专业？”
“剑法。”
木质柜台后，负责新生登记的裴瑄一直低头书写。听到这个回答，他手中的毛笔一顿，抬起头。
“师妹走错地方了，这里是校内住宿登记处。”
他抬手指向右侧那座云雾缭绕的山峰：“我们普通学院比不得高等学院，校内宿舍数量有限，只能安排部分学生住校，其余都需住在校外。”
江榣心头突然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裴瑄继续道：“比如说，剑法专业人少，学院为你们安排了单独的住宿与三件套。”
“什么三件套？”
“简单来说就是：山洞一间，配套石桌、石椅、石床。”
江榣：……
她果断转身就走：“谢谢师兄，告辞。”
“先别急着走。”身后传来裴瑄懒洋洋的声音。
江榣回头，只见他不知何时已倚在学院大门前。
“记得先去藏书阁领书。”
他顿了顿，笑着补充：“另外——欢迎来到普阵院。”
普阵院，全称普通阵法学院。
这所学院的特别之处在于：明明名为阵法学院，阵法专业学科排名也就是个B 。今年更是剑走偏锋，首次开设剑法专业，企图另辟蹊径、挽回声望。
目前，它在一众修真学院中排名第二百四十九，且还在持续下滑。江榣只希望自己就读的这三年里，这所学校不要被官方除名。
她依照指示，来到藏书阁。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楼大厅内悬挂着各专业木牌。她在昏暗的光线中找了许久，才在角落里看到写着“剑法专业”的木牌。
作为新设专业，没有热情接待的学长学姐，也没有整齐划一的教材陈列。只有一个歪歪斜斜的木牌，上面潦草地写着六个字：
“教材两本，自取。”
江榣拿起那两本薄得可怜的书册——
《剑修职业道德伦理》
《剑法理论》
“……”
要不去打听下转专业的要求吧？
可当她瞥见隔壁阵法专业教材时，这个念头立刻被打消了。《阵法赏析》与《用阵法学知识解读当代修真界》的厚度堪比砖头，而且还是二十年前的过时版本。
#
按照入学通知要求，领完教材后要按时前往剑修学堂上课。
虽然剑修教学区远在偏僻山角，但学院本就不大。江榣很快找到了目的地——一座孤零零立在悬崖边的小木屋。
推门而入，屋内空无一人。
直到过去一刻钟，负责教学的职业剑修才姗姗来迟。更令人震惊的是——全场只有他一个老师，和她一个学生。
“……老师，我能问下这届人数吗？”江榣忍不住开口。
“当然可以。”这位看上去异常年轻的老师语气轻快，“本来应该是三个人。但有一位同学好像接受不了学院的住宿条件，申请退学了。”
“至于另一位同学，老师也不清楚。”他随意地靠在讲台边，“不过，如果他意外身亡了，学院会通知我的。”
江榣：“……”
是我草率了。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姓乔，名桉，是这门《剑修职业道德伦理》的任课教师。”
乔桉一挥手，示意她跟上。他领着江榣走出学堂，山间微风吹起衣袍，猎猎作响。
“这门课是实践课，教学方式比较灵活。今天，先带你下山。”
他从储物空间取出一柄高阶灵剑，随口问：“你有御剑执照吧？”
江榣沉默了片刻：“有执照，但……灵剑在考核中断了。”
乔桉神色微顿，却也不多言，又另取出一柄灵剑：“先用这个。”
“不太好吧。”江榣没接。
乔桉挑眉：“有什么不好？”
“可能对剑不太好。”江榣认真回答。
剑修与剑的契合度就像锅盖与锅，如果双方实力差距过大，总有一个要爆。乔桉这柄旧剑明显他早年所用，以江榣崩断无数灵剑的经验来看，这把剑绝对承受不住她的灵力。
乔桉转而轻笑：“天赋还算可观。”
他收回灵剑，道：“既然如此，你只能自己去收集铸剑材料。学院任务栏有时能刷新出不错的任务。现在，我们只能用最贵的方式下山了。”
……
山脚下，繁华的市集与学院判若两个世界。
“你知道身为剑修，最需要的是什么吗？”乔桉倚在一棵古树下，语气散漫，“就是灵石。”
“而《剑修职业道德伦理》教的，就是如何合法赚钱。”
提前翻完教材的江榣：……
“老师，考试是以教材为准，还是以您的课堂教学内容为准？”
“当然是以我的授课内容为准。”
懂了，回去就把这本教材挂二手市场。
“传送阵每人单程三十灵石起算，按距离收费。”刚付完两人费用的乔桉点评，“这就是心机阵修的敛财手段。”
他们被传送到一个昏暗大厅，烛光摇曳，人影交错。接引人懒洋洋倚在椅上，扫了乔桉一眼，嗤笑：
“听说普阵院也改成非升即走了，你有考虑下一份工作干什么吗？”
乔桉充耳不闻，直奔主题：“院长想请阵法行会帮忙建几个传送阵。”
接引人漫不经心地翻着账本：“阵法行会可担不起这邀请，另请高明吧。”
“是吗？”乔桉笑了，“看来只好让阵法协会来复刻传送阵了。”
“复刻？！”接引人猛地抬头，“他能做主？”
“院长毕竟是院长。”乔桉淡淡道，“不过，学院只付材料费。”
——也就是说，加工费你们自掏。
刚才还爱搭不理的接引人立刻从书架上抽出一张白纸。他指尖轻点，密密麻麻的条文瞬间浮现在纸上。
“把协议签了，过两天会有人联系你。”
一离开大厅，乔桉就用传音器联系院长：“阵法行会复刻阵法时会多次试验传送功能，这两天可以提价了。”
全程旁听的江榣终于明白了学院的算盘。他们根本不想出钱，而是打算用传送阵的使用费来抵销建造费用。这些费用最终都会转嫁到阵法行会身上。
到头来，学院一分钱没花，白得了几个造价高昂的传送阵。
但能让阵法行会不惜自掏腰包也要研究的传送阵，价值绝对不菲。学院内有这样的阵法高手，却还要去外面请人，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个学院不是一般的穷，穷到连材料费都不想掏。
江榣：“……”
这时，乔桉似乎终于记起自己还是个老师。
“对了，成绩评定是平时成绩加考试成绩，平时看出勤、作业和实习。”
“考试有范围吗？”
“没有。”乔桉笑了笑，“修仙之路，从来没有重点。剑修，尤是。”
江榣刚因这番话若有所思，这位不靠谱教师已然御剑飞起，丢下一句：
“老师没灵石了，你自己回学院吧。”
江榣：？？？
#
赶在学院结界封闭前，江榣终于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宿舍——一个阴湿昏暗的山洞。
这一天的离谱经历，让她迫切想赚钱买一把属于自己的灵剑。
简单计算后她发现，单靠学院每月五百灵石的补助，她毕业前绝不可能拥有自己的灵剑。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来到任务栏前，映入眼帘的是一连串底薪感人的任务报酬：
【清理药园杂草，0.5灵石】
【抄写古籍十册，0.5灵石】
【帮忙照看灵兽，0.5灵石】
0.5灵石是什么？是把灵石切成两半了吗？
江榣盯着这些任务，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如果大家消费能力都这样，那还建什么传送阵啊？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任务栏突然刷新出一则新任务：
【阵修助理，每日800灵石，可开实习证明】
在一堆0.5灵石衬托下显得颇具性价比。
江榣立刻冲到任务登记处：“师兄，我想了解一下刚发布的这个任务。”
好巧不巧，负责登记的正是昨天那位师兄——裴瑄。
“稍等。”他拿起毛笔，在任务栏上轻轻一点。两行小字逐渐浮现：
【要求：熟练掌握阵法知识，具有课题研究经验优先考虑，能尽快到岗，每周工作时间不少于四天】
【发布人：乐玹】
裴瑄看到发布人时明显一顿，随即放下毛笔，语重心长地说：
“师妹啊，听师兄一句劝——”
“有些灵石，是可以不用赚的。”
小剧场
刚入学时
江榣：这个学校一个正常人都没有吗？？？
一年后
江榣：打不过就加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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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