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把山涧中飞荡而过,撒了一回药粉,他们落了地,许茯苓手中银针快狠准扎进了近在她眼前的‘怪物’的颈间,定住了对方,“依照方才那人来看,药粉之前能麻痹他们一炷香的时间,咱们快走!”
“撤。”这回他们不再犹豫,立刻转身沿着溪流逃窜而下。
他们跑的极快,好不容易跑回到他们入山时做下的标记处,“咱们马上就能出去了,赵大哥,你可还撑得住吗?”
“我撑得住,快走吧!”
说话间,空中却传来了箭矢破空而出的风声,数支箭矢从天而降般,珂宁沈星河反应迅速立刻抵挡,但有一支照着许茯苓而去,躲无可躲,赵钦想也没想,挡在许茯苓身前,“小心。”
箭矢射进了赵钦的后背,他闷哼了一声。就在这时,那群缓过药性的‘怪物’也在这时追了上来。
许茯苓大惊失色,“赵大人!”要去扶住他,被赵钦一把往前推开,“我拖着他们,你们快走!”
“小蛟,你定要带许大夫平安回去!这是军令,快走!”
赵钦咬着牙拔刀回身而去,迎面而上追赶他们的人。
期间空中飞箭从四面八方不停射来,迷雾逐渐浓郁,太阳光被一丝一丝遮住。
夜色就要来临。
“赵大哥!”珂宁想追上去把赵钦给拖回来,结果沈星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快走。”赵钦回身吸引住了那些人‘怪物’的注意力,给他们争取了时间,沈星河一手抓住一个,往北峰涧而去,他们来时在此套了一只羊皮筏,沈星河推着许茯苓坐上去,又一把挥刀砍下套绳,跳了上去。
“赵大哥跟我们一起来的!我们要一起回去!”珂宁还想回去救人。
“你以为我想留下赵大哥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将林中情形告知公主,快抓紧套索!”沈星河一手抓住了羊皮筏上的套索,一手抓紧竹竿,俯下身,躲开上空的竹枝。
珂宁压在许茯苓身上,将她护在身上,这一段路极为艰难,上空全是嶙峋的石柱与尖细的竹枝,若一个不小心,就会落水亦或是受伤。
绕是这样,等好不容易过了这一段夺命沟,水流平稳,沈星河起身撑着河床底,准备靠岸,这段路瘴气逐渐稀薄,他们已经过了最危险的地方。
“许大夫,我们安全了。”珂宁起身,忍着背上的疼痛,先问过许茯苓,“你还好吗?”
许茯苓抬起头来,满脸泪水,“都怪我,拖累了赵大人。”
三个人皆是沉默,天色已经入夜,沈星河哑了嗓子,“我们不能辜负了赵大哥为我们断后的好意,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珂宁想要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许茯苓都顾不得伤心了,低下头去立刻检查,翻过珂宁的背,看到了她背上的伤处。
“我们扶她去那边的茅屋,我给她上药。”许茯苓拿出了她的药袋,幸而还未进水。
*
“也不知道许大夫她们怎么样了。”瓶儿一边帮忙递着石块,一边心中难受。
“赵大人,世子,珂宁姑娘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许大夫虽无武功,可她医术高强,他们肯定无事的。”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引水过去,先将南越军击退才是最要紧的事。”罐儿安慰她。
挖水渠的人越来越多,原是镇上的人一个接一个自发的上山来帮忙了,人多起来,更是快速。
挖了整整两个时辰,总算挖到了地方,有人快速跑回去,连通着河罗湖和水渠的最后一道土被挖开,湖水开始从水渠流下。
众人按照计划,守着水渠和山坳的人留下,其余人快些下山回去接应镇上百姓往高处躲去。
一切都在黑夜中进行着。
*
旧沼林西北竹林中心,修建了一座竹楼,竹楼四周有三四丈宽的空地,空地边缘种满了竹子,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隔绝了瘴气。
那些追赶着‘入侵者’的傀儡人从林中走出来,为首的傀儡人拖着一道血淋淋的不知何物的东西走到了空地中心停下。
所有傀儡人站在原地,忽而齐刷刷抬头看向了竹楼。
有人从竹楼中走出来,步伐沉重地走下竹楼,走到了傀儡人面前,他浑身上下裹着一层灰色的布,只露出了一只眼睛,他蹲下身检查着地上那团血淋淋的东西,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人,“这就是闯入林中的猎物?”
为首的傀儡人张开嘴,喑哑着嗓子,像是锣鼓破了洞般说话蹿风,“其他的……猎物……”
“跑掉了……”
那人站起来,看着为首的傀儡人,那仅露出来的一只眼睛里满满是不满意,“竟能让猎物活着逃走,终究是你们还是太弱了。”
“求主人……饶恕……”为首的傀儡人嘴一张一合求饶。
“给他们加量用药。”他吩咐下去。
跟在他身后,面如冠玉,身形颀长,却面无表情的男子收回了看向地上的目光,他抬头看向前方的傀儡人们,“是。”他的动作几乎微不可闻,那人并没有发现他看了地上的血人一眼。
男子手中拿着一只古怪的,有些像葫芦的不到巴掌大的古怪乐器,他贴近了嘴唇,吹出了些许古怪的音调,他往竹楼后方走去,傀儡人们皆跟在他身后整齐划一的走去。
那人就站在原地看着傀儡人们离开前往药池而去。
竹林北侧有条狭长的小路,此刻有人走过来,身上同样裹着一样的布,急忙走过来,“天师!”
那人问他,“二王子派你来,有何事?”
“天师,您的奇兵今日当真迅猛如龙,击退了滇南军连连失守,已经退回至河罗镇,二王子说他答应您的要求了,恭喜天师!”
那人大笑起来,露出的那只眼中,全然是止不住的猖狂笑意!
“替我多谢二王子,我定不会让他失望,明日,我会让他看到我更加精进的傀儡。”
*
东边的天空露出了第一丝鱼肚白时,山坳中的积水已经到了一定程度,在那不知道火烧疼痛一批又一批填火墙的南越军让火墙彻底熄灭而城墙之上再无可用火油时,抬着千斤木的士兵上前来撞城门。
陈大将军接到消息,咬牙发令下去,“全部撤退!”
就在发令一炷香,城门被攻破,南越军进来的一瞬间,山坳破开口子,积水倾泻而下势如破竹,冲刷着山石而下,有着淹没一切的气势。
“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好险好险,差点我也跟着被冲下去了。”有镇民被一把拉回了安全的地方,吓得他一直作揖拜老天爷。
南越军没有预料被水淹没,前行军飞快地往后方传信,“快逃,水来了水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被追赶而来的水浪卷入其中。
水是一种包容万物却又可以吞噬万物的东西,
瓶儿高兴的一点儿也不觉得累,飞快地跑向裴雁回所在的地方,“公主,公主!成了,成了!南越军功亏一篑,他们落荒而逃了,逃了!”
裴雁回站在半山腰上往下眺望,河罗镇所有百姓这会子点起了火把,经历了黑漆漆一片的漫长夜晚,担心着会攻破城门,他们河罗镇所有百姓将成为阶下囚的胆颤心惊,在这一刻,终于终于得到了安定,他们活了下来。
火把点亮,像是一颗又一颗的启明星升起,给了太阳力量一般,太阳从东边升起,山坳的水还在外泻,镇下如同一片水牢,对着南越军围追堵截。
无言眉眼略松懈了些,这一夜终于是快要过去了。
他风尘仆仆地从山湖边走回,走到了裴雁回身边,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哄人高兴一些,裴雁回却死死握住了他的手,什么也没说。
“这场仗赢了,可赢得艰难,水攻只能用一次,等南越军缓过来,咱们也没有机会放二次水。”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王副将,你带着保住镇民撤离河罗镇,动作要快,晌午之前必须全部撤离。”
“是。”
“等镇民一走,我等便可使一招空城计,将南越军困死河罗镇,诸位,我南滇军绝不是孬种!”陈大将军大声怒吼,所有将士皆举起武器大喊着!气势如虹!
“她有心事,你可知是为何?”
“我也不知,自打出现了那南越怪物后,主子就看上去心绪难宁的样子。”
“所有异样,你定要告诉我。”无言匆忙赶去陈大将军处前,小声嘱咐着琢玉。
打赢了这场仗,应当是件高兴事,可她家公主却不见欢喜。
琢玉往回走去,心下有所思量,他们来南滇,最为要紧的事,是找到当年太子身亡一事中,那位行踪诡谲的“好友”。
而今因为南滇战事艰难,南越军还出现了‘怪物’,都无空去想太子的事。
可能牵动公主心虚的事,除了太子一事,再无其他了。
*
从天黑走到了天亮,又从天亮走到了天黑,他们绕了一大圈远路。
沈星河停下脚步,朝着许茯苓说,“前面有人,很多人的样子,我们躲一躲。”
“好。”许茯苓点头,他们朝着一旁的山沟躲去。
等那群人从跟前经过,沈星河借着火光看清楚了那些人,“是滇南军。”
珂宁趴在他背上,忽而咳嗽了起来,就是这个动静引起了那行人的注意,应声而来。
“何人!”
马车停下,琢玉难掩激动之色,“主子,世子他们回来了!”
裴雁回终于有了一点儿心神归宁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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