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又一春(五)

“石墙失守,滇南军又退二十里,已退至河罗镇,滇南军已成围困之势,不出两日,他们定会被围死再在。”午夜时分,南越军前线哨兵迅速赶回后方主营传递俊青。

“好,好的很!”坐在上首的男子,大约三十出头,身高体大,他那双大喜,丝毫不掩其眼中的**,“本王问鼎中原,指日可待。”

“告诉天师,他的要求,本王答应了,只要他能为本王夺得天下。”

*

许茯苓撒了软筋**香之后,他们得以甩脱了大半的南越军士兵,只有几个一直穷追不舍。

好不容易跑到了溪流旁,此处瘴气最为稀薄,大家终于得到了喘口气的机会。

许茯苓快速地配着药,“你们再撑一炷香的事情,我马上就能配完药了。”

“你放心,我们还能撑住。”珂宁头也没,快狠准在沈星河一侧身让开的‘怪物’头颅,只是刀卡在了‘怪物’的颈骨上。

沈星河见她没能一刀砍下‘怪物’头颅,立刻转身踹开‘怪物’,让珂宁能收回刀。

‘怪物’却死死地抓住了她的刀,废了好一番力气,两个人才死死地将‘怪物’用刀暂时钉在了树上。

“这个人和其他的不一样,他的骨头格外硬,比刚刚那些厉害多了。”珂宁大喘气,这‘怪物’被钉在了树上还不老实,一直挣扎着想要把刀从他身上取下。

地上躺着五六具尸体,皆是被砍了头颅才终于没了气息的‘怪物’。

许茯苓终于配好了药粉,走过来看着树上的‘怪物’,让沈星河和珂宁两个,快速地找到坚韧的树枝定住他的双手。

许茯苓手一挥,白色的药粉撒在了还在挣扎的‘怪物’脸上。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怪物终于停止了挣扎,药粉起了作用。

珂宁眼前一亮,“这就死了吗?”

“只是让他暂时晕了过去。”许茯苓拿出了一把小刀,沿着珂宁用刀砍下的脖颈上的伤口,切开皮肉,直到露出了骨头。

正常人骨应当是灰白色的,而‘怪物’藏在血肉之下的骨头,竟是黑色的。

许茯苓迅速地又切开了一具尸体,这具尸体的屋头的颜色略浅,是一种青灰色,给人一种若是这人还活着,再过不久,此人身上的青灰色就会彻底转换为黑色的念头。

“人的骨头怎么会是黑色的?”沈星河惊讶,“难道是因为这里的瘴气?”

许茯苓摇头,“瘴气远不可能如此,瘴气会腐蚀肉身,让五脏六腑都充满毒素不假,但是可没有让人丧失去神志,变成钢筋铁骨的功效。”

“许大夫,傀儡术到底是什么?难道也是一种机关术?”珂宁不解。

许茯苓清洗着刀刃上的浓稠的黑色血迹,“你知道公主一直收藏着先太子留下的那些机关术图纸吧?”

“当然知道。”

“公主之前有拿过一张傀儡术的图纸让我瞧,我当时还不解,我并不会机关术,公主为何让我看?”

“直到我看到了那张图纸,是设计如何将活人,制成傀儡人偶的机关术,不过当时那图纸还只是一种预想,并未设计完成,更不用提被机关师们用来制造真的傀儡人偶。”

“公主当时拿着图纸问我,当真可能将活人变成傀儡,我还信誓旦旦的回答公主,人是血肉之躯,如何能被机关术改造成钢筋铁骨。”

许茯苓神色凝重起来,“那么我们今日遇到这些人,或许就是被傀儡术改造过的南越将士,只是还不得而那个人……”

她指着树上钉住的那一位,“他已经很接近当年图纸上所形容描述的那般,能以**凡胎之身抵御一切伤害而不死不灭。”

谁说不是呢,许茯苓话音刚落,被钉在树上的人,忽而就挣开了身上所有的压制,插在他身上的刀落在地上发出了哐当一声响,赵钦眼明手快拦住了他的攻击,“当心。”

他们再次缠斗在一起,许茯苓忽而想到了什么,“引他落水!”

“好。”几个人很快合作引着傀儡人一步一步朝溪流的方向而去,珂宁水性好,一直吸引着傀儡人的注意,最后落水,将傀儡人给引入了溪流中。

沈星河连忙搬动了一块石头朝着傀儡人投下,砸起了不小的水花。傀儡沉在了水底,有过挣扎,逐渐没了动静。

许茯苓看着溪流,忽而说道:“若林中有这些傀儡人,那制造傀儡人的机关师就一定会离得不远。”

“我们这一路已经被傀儡人发现,机关师也定会很快知晓我们闯入林中,倘若他发现我们的踪迹,我们怕是很难走出旧沼林了。”

“而且,你们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如果我们在林中遇到了这些傀儡人,会不会南越军中还有更多的傀儡人呢?”

“倘若他们有更厉害的傀儡人,那如今的滇南军真的能有一战之力吗?”

赵钦脸色一变,“我们得尽快回去。”这件事显而易见,比他们所预想的复杂更多。

珂宁却举起刀护在了许茯苓的身前,小声道:“看来,我们是轻易走不掉了。”

他们抬眼看去,被瘴气笼罩的树林之间,有无数的人影晃动着,正朝他们而来。

赵钦立刻做了决定,挡在他们跟前,“你们带许大夫先走,我来断后。”

“快走。”

“赵大哥,你还受着伤呢,你能应对多久?他们追上我们是迟早的事。”沈星河说道。

“我们得齐心协力想个法子出来,才能有机会逃走。”珂宁赞同他的想法。

许茯苓手上拿着调制出来的药粉,虽然不多,但是总能撑上个一炷香,只是药粉太少,对方明显人数太多,这些药粉撒出去,撒不到两下就没了,“要是此刻有风就好了。”

林中树叶密布,连阳光都很难透进来,更别说会有风了。

“风,风。”赵钦抬眼快速地扫过树林,见树上悬挂藤蔓垂条而下,他抓住其中一根,挽在手腕之上,“既然没有风,我们就制造一点风出来。”

*

河罗镇夜色如白昼,家家户户都点了灯,回防河罗镇,就表示丢掉了他们最后的防线,人心惶惶,哪里还睡得着。

裴雁回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牢房之中的人。

抓回的那个南越士兵被关在了牢房,对方身上的血都已经快要从那血窟窿中流光了,他仍然还能活动,他试图双手掰开府牢房的围栏,看守的士兵无一不毛骨悚然。

这人已经不识人语,无论如何盘问,他皆一言不发,甚至对外伤毫无痛觉,只是一味的掰动围栏,铁杆被他掰的咔咔作响。

除了还能辨别出人形以外,哪里还有人的样子,分明就是怪物。

如果只有这样一位‘怪物’也就罢了,可现在镇外满是这样的‘怪物’。

如今有火墙阻挡着,他们还不能近前,可火油烧尽后,滇南军又能撑到几时呢?

琢玉都有些不敢看这人,偏偏裴雁回死死地盯着对方看,她提醒,“主子,咱们先回去吧,此人如今也问不出什么话来,您就别为此伤神了。”

回春堂的大夫之一,也就是许茯苓的师弟,许青山在旁一直观察牢房中人的状况,连连称奇,“没有痛觉,没有神识,身有重伤却仍能行动自如,当真是闻所未闻。”

见实在问不出话来,许青山就准备下手,先是用迷针放倒了他,他硬邦邦地倒在了地上,然后许青山推开了牢房的大门,走了进去,先是迅速的朝着此人身上连扎了数针,确保他不会半途暴起,这才开始检查起来。

*

火墙逐渐势弱,那些用身躯去堵火墙的南越军一批又一批的涌上,不顾他们自己被烧成了一堆又一堆的灰烬。

“不怕刀剑,不怕火,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怪物。”镇上百姓惶恐不安极了,有消息灵通者去打听了消息回家,立时就传遍了整个镇子。

瓶儿气喘吁吁地跟在人群身后,他们已经爬到了镇上位置最高的地方,往下看去,还能看见镇外的火光,甚至为了不暴露他们的位置,此番上山,全借着月光而上,一路跌跌撞撞。

为首之人终于停下了脚步,是镇长,他擦了脸上的汗水,还算镇定,“到了,就是这里,各位大人,这里就是河罗湖。”

“但是这里地势极高,我们若要挖一条沟渠下山,恐怕需要好些日子。”镇长又道。

“自是不用挖建沟渠。”无言拿出河罗镇的舆图来,指着上面他标记好的位置,“我方才看过,此处有一山坳,比河罗湖位置略低,我等只需将河罗湖的水引至此处,等蓄水完成,到时再配合陈大将军给出的信号,已水攻敌。”

“时间紧迫,我等需此刻开始动手引水。”

南越军出了奇兵,既不怕火,不怕刀剑,可若水淹,即便是奇兵,又如何能抵挡住水的力量?

说干就干,此番跟随上山的人皆是镇上有着一把力气的男男女女们,拿着自家的锄头开始铲土堆泥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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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失忆后
连载中西皮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