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被狠揍了一顿，惨叫声连连。
沈星河专往痛处下手，让他痛不欲生，他跟着他师父也不是什么都没学会，慎刑司审问罪人的招数要多狠就有多狠，“老实交代，到底是谁让你来的？你现在还不交待，夫人不会看在侯爷的面子上保住你，这宫里头少了个把人，是被填进水井里，还是被做了花肥，可没人能查出来。”
他拿着珂宁的那把匕首横在小太监的脖颈上，让他感受着匕首的冰冷，“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啊，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其他人立刻推开门查看，见他被黑布兜蒙了脸，口中惨叫着，“我说，我说就是侧夫人让我来探听夫人的行踪，别杀我，别杀我！”
“侧夫人，哪里来的侧夫人？”婢女冷笑。
她扫了一眼房中，窗户大开着，还有太监脸上蒙上的黑布，她拿掉了黑布，小太监已经吓破了胆，还在大喊大叫着。
“我错了，我错了，夫人饶了我吧，别杀我，别杀我。”
婢女立刻去向于氏回话，“果然是陈氏从中作怪，她就仗着侯爷宠爱她，她就敢以侧夫人的身份让侯爷身边的人对她言听计从，听咱们的墙角。”
“实在是可恶至极。”
“他怎会突然交待？”于氏不解。
“是有人对他用了刑，我见他鬼哭狼嚎的，那人下手一定不轻，不然他不可能突然就松口把陈氏供了出来。”婢女回话。
于氏又问，“是何人？”
“奴婢也不知，奴婢进去的时候，房中只有他一人，他还被人套了黑布蒙面，估计是不想被认出来。”婢女又道。
这可当真是奇事。
婢女忽而有些害怕，“夫人，您说会不会真是闹鬼了？”
“是先后娘娘帮了咱们？”毕竟先后娘娘可是夫人的亲姑姑。
前几日太后遇刺，是先后鬼魂行凶的传言早就在宫里头各处传遍了，于氏当然也知道，但她不相信是她姑姑的鬼魂回来了。
“不要胡说了。”于氏不怕，那是她亲姑姑，“不要玷污了姑姑的名声，她过世已经多年，若真有鬼魂，她为何如今才出现，现在还在拿她做文章的人，必定是有所企图。”
“是，奴婢知道了。”婢女立刻住口，不再提及先后。
于氏走到了门前，看向了左边的羲和宫，若她姑姑还在，她也不至于如今同赵允澈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大长公主从前与她并非婆媳关系时尚好，如今她才知道大长公主竟也不需要特别的手段拿捏她，只需一句她是博阳侯夫人，要一切为了博阳侯府。
明明当年，也是大长公主说喜欢她，想让她嫁给赵允澈，说将她视为己出。
一切都是假的。
“让人送水来，我要更衣，前去向太后娘娘赔罪。”想起了她姑姑，于氏忽而惊醒，她吩咐着，她先前从宫宴离开，的确是失态了，如何她都该维持着一份体面，不为了博阳侯府，也得为了于家。
“是，夫人。”婢女很快就去吩咐。
珂宁溜进了大长公主所住的房间，闷嘴葫芦说她异想天开，就算是大长公主是闹鬼之事幕后主使，她干嘛要在自己的房间挖个坑呢，她大可以在听雨轩其他地方挖坑啊？
珂宁却坚持，她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若真要让人难以察觉，那肯定是大长公主的房间最为出乎意料，常人难以想到。
她俯身开始用手指挨着轻敲地板。
大长公主的房间里，用屏风隔开了一处佛堂礼佛，珂宁敲着敲着就敲到了佛堂里。
有人开门，她闪身躲进了供着佛像的神龛之下，靠着墙蹲着，这一靠墙不要紧，她刚靠上去，背后的墙砖有些松动，她耐心等待着房内的人离开，伸手去摸背后的墙，摸到了一处凸起，按下后，听见了墙砖缓缓移开的声响。
她屏住了呼吸，摸到了身上藏着的鞭子和火折子，然后走进了墙后的世界，竟是有台阶一直往下，她吹亮了火折子，看见了一条狭长的地道，她瞪大了眼睛，她果然是厉害啊，还真被她找到了地道。
墙上还有烛台，她取下了一根蜡烛点燃拿在手上，照亮着前方的路走去，越往前走，她越是惊奇，这地道可比她想象的复杂多了，简直可以用得上四通八达来形容，若非她从开始就在记着方位，恐怕她在第三次拐弯的时候就会迷了路。
看来那鬼还真的是能在宫中畅行呢。
*
自从入夜之后，太后便开始心神不宁，那夜的情形如今还在她的眼前浮现。
她强撑着自己，不露出丝毫情绪，毕竟今日中秋宴就是为了让上京人都知道，她未受那日行刺之事丝毫的影响，她不惧什么鬼魂，她才是皇宫如今的女主人，她的儿子才是天下的主人，这已经成了定局，什么先后，先太子敢回来争抢，那就是谋反。
等到圆月高升，夜色正盛时，分发下去的孔明灯皆是已经写好祈福之词，裴昭黎也手扶着一盏蜡烛已经点燃的孔明灯，站在人群前，朗声说了一番庆贺节日的话，“朕心中所愿，大盛子民，犹如今夜圆月，皆得圆满。”
“诸位与朕同放孔明灯，共同为大盛祈愿。”
太后一脸慈爱笑意看着他，仍旧是母子和睦，毫无生隙的样子。
裴雁回捏着她那盏孔明灯的一角，兴致缺缺，随着人群一起，在裴昭黎放手孔明灯之后，也松了手，目送着她的那盏孔明灯晃晃悠悠地向夜空中飘去。
数千盏孔明灯同放的场面，还是颇为壮观的，裴雁回心不在焉想着，今夜看来会无事发生，等一会儿她便能离开皇宫回家去了，倒也还好。
“等着孔明灯升空了百尺之时，宫人们就送来月饼。
沈星河放下了盛有月饼的盘子，神色不变地行礼退下。
裴雁回轻瞥了他一眼，拿起了一块月饼，看见了月饼朝下的面皮之上，被刻了一个珂字。
他们二人一同入的宫，如今只有沈星河出现在她面前，珂宁不见踪迹，多半是出了棘手的事，沈星河自己搞不定了。
这两个小鬼，胆子倒是真大。
裴雁回轻叹了一回气，然后随意地掰开了月饼，浅尝了一口。
太后提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回原处，等那感恩寺的祈福的敲钟声传遍整个上京之后，这场中秋宴就能顺利结束。
可她的心还是放早了。
忽而，不知是哪位夫人开口，“啊，怎么回事？”
那些升空的孔明灯之中，有些孔明灯成了火球，往下坠落，速度越来越快，犹如流星坠落。
众人皆是惊慌地开始逃窜躲避着落下的火球。
“护驾，保护陛下！”
禁军很快到跟前，护着裴昭黎与太后往安全的地方退去。
有人还是被火球砸中，衣服立刻就烧了起来，被烧到的人惨叫声络绎不绝。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有人要害朕，是有人要害朕！”裴昭黎险些被火球砸中，被宫人护着往后躲去，神色慌张。
太后连忙抱住他，“儿，别怕，别怕。”
裴昭黎神色都已经不大对，不住地大声质问着身边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要害朕？”
火球掉了足足掉落了一炷香的时间，掉落在了地上，人身上，房顶上，顷刻间，到处都有火光。
沈星河眼疾手快地踢开一颗迎向他的火球，还顺手用茶壶的水泼向了火球，把火熄灭，只有被烧成了焦炭一般作为骨架的竹签，还有，他在灰烬中包裹的铜块，这东西已经烧的通红，但是分量是不会变的，他飞快地扯了块布将铜块包裹住收进怀中。
他来不及想太多，他看了一眼裴雁回的方向，见她黯然无恙已经躲在了安全的地方，但愿公主能明白他刻字的意思，立刻返身回听雨轩寻找珂宁的身影。
“公主，快看！”张姑姑拧湿了帕子，给裴雁回捂着口鼻，忽而让裴雁回看去。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被火球砸中后烧起来的一排屏风之上，忽而显出了一道女子怀抱着婴儿的身影，她在屏风之间走动着，开始，有婴儿的啼哭声，很快女子开始唱着一首上京小调，声音飘渺空灵。
那是一首上京人年幼时都听过的摇篮曲。
“还请夜神娘娘来相帮，帮我赶走啼哭鬼，哄我小儿能安睡，一觉安稳到天亮……”
这一幕实在诡异，让人连害怕都不敢出声。
裴雁回被火烟气熏的睁不开眼，也被这一幕给震惊的说不上话来。
直到屏风终于再也撑不住大火烧，接连崩塌倒下，女子的身影也随着化作了一股烟消散在众人面前，那股烟仿佛是有意识般朝着裴昭黎飘去。
裴昭黎彻底精神崩溃了，“别过来，别过来！”
太后安抚躺着，“别怕别怕。”却被裴昭黎一把推开她的怀抱，红着眼，指着太后，“你也要害朕，你也要害我，你不是我娘！”
裴昭黎拔出了禁卫腰间的佩刀，胡乱朝着眼前挥砍，“别过来，别过来！”
可那烟怎么能被刀砍断呢？它只是一缕轻烟。
裴昭黎彻底疯了。
半睡半醒我都写了些什么鬼东西，终于修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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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真相（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