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打算结果了张根良。”
“可你也杀了张思毛。”
“因为张思毛也是凶手啊。”她笑了起来,阴阴森森。
“你那会有家庭了吧。”
谈到家庭她缓和很多,面色也没开始那么吓人。“是,我结婚的时候27岁,我爱人是省城过来开发房地产的一个分公司的经理,不过我们没打证。”
“他知道你的计划吗?”
“他在这里没多久,可能他心里有点猜测吧,我也不知道他明白了多少。”
“你是怎么发现张思毛也是凶手的?你有什么证据?”
“他们是年岁相仿的堂兄弟,关系一直不错,张思毛有张摩托车,我父亲遇害的地方是半道上,除此之外,他们在我爸去世后没几年就重新修了房子,张家那地痞流氓的老爹的名声,你们没听过吗?”
年轻警察哑口无言。
“说一下你的具体作案过程。”
“中午趁着没人我直接去了张思毛家,去之前便打定如果是他杀的,便一命偿一命。所以去的时候带了一双薄尼龙手套,随手拿了一包草酸粉。我买了一些菜,带过去他家,给他倒水的时候往热水壶放了几粒我平常用来入睡的安眠。然后我们吃饭,我问他我父亲是不是张根良杀的,他承认了,我递了杯水给他,说可以替我报仇,前提是……。”她看了眼面前的两人。
“上来要对我动手动脚,不过没两分钟就体力不支,我拿起他的被褥闷死的他。”
“你之前说的枕头。”
“对我没什么分别。”
“他多久死亡?”
“不知道,我怕他醒来,锁了门,用塑料袋子和枕头一起闷着他的头大概半小时,我确定他没气了,才走了的。对了,那天我还穿了双比我大三码的厚底雨鞋。”
老警察点点头,与足迹对上了,当时他们认为是位一米七左右的小个子男人因而需要下毒,却不想是面前没有一米五的女人,那时她没离开,行为举止如常,故而他们当时虽然有怀疑,但没过多久也排除了她。
“你没被怀疑。“
“是的,我第一次杀人,以为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抓,所幸没有,所以隔了一两年我才回来再杀了张根良。“
“为什么不先杀了张根良?”
“他去外地打工了,我和爱人去了省城。”
她深深呼口气,她水杯里的水已经凉了。
“你第二次杀人是因为听到他回来了吗?“
“不是。”
老警察心中有底,年轻警察却按捺不住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不立即杀了他?“
“因为我有了孩子。”
他瞬间了然。
“你为什么又作案了?”
“我被查出来乳腺癌了,当时是早期,保守治疗了两年,不过后来越来越恶化。尤其后面我时常感受到痛觉,所以我不想再等了。”
“你是怎么杀了张根良的?”
“张根良在张思毛死后几年里一直非常谨慎,我回来过,找不到机会,而且我并不想破坏我现在得生活。”她又勾起唇笑了笑,“这人是色中恶鬼却又吝啬,他前头老人去世了,在家守孝了不到一周就偷偷溜出去花天酒地,他爸也是个烂人不过老了身体不行,不知道他那档子事儿。
“决定杀他前两个多月,我申请到镇初中支教。我打听清楚他的家和回家的路线,做的工。我觉得差不多了就跟踪他到一个洗脚店,他走后给了里面的一个做皮肉买卖的女人八百块,让她勾着张根良喝酒吃饭几天。”
“之后就简单了,我跟着他走了他下意识的路程,他家住得挺偏。第三天我借张根良想埋老人遗物的名义请人在一段少有人路过的地方挖了个坑,我在雇的人走后盖了些草,本就是秋天,也不引人注目。我让那女人再勾着他喝酒,不出所料还是那条路,我骑着自行车在他路过那坑时把他撞下去了。他在里面没爬起来,我拿挖出来的石头砸昏了他,又把土填了一半回去。”
老警察点点头,当时很多人以为张根良是失足掉下去的,他当时也只是去看了一眼,家里人嫌晦气,也没敢大操大办。”
“后来你做了些什么?”
“他们死后我觉得差不多了,那时我大概三十五岁了,所以我决定好好教育孩子们,或许也是一种赎罪吧。等支教结束我回了省城再也没回来“
“那你为什么又过来自首?”
“我今年上半年检查,医生告知是乳腺癌晚期,我教育我的学生我的孩子做一个有担当的人,所以我想回来自首。”
………………
把关键信息又做了一遍笔录后,两人见时间差不多了,暂且告一段落,明天再过来问询,口供做了好几次,这次压力不那么大。
“师父,我们接下来是去对比她的口供吗?”
“是,我们去档案室。”
档案室内。
“师父,你说尚云真是这原因来投案的?“
“谁知道。你仔细看她口供。“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是因为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能记得这么清楚吗?”
“没错,她第一次口供和最后一次口供几乎没有任何差别,这本就过于反常。”
“我们那边的法医资料呢?对的上吗?”
“对的上,受限于技术,我们留下的并不多,更何况我们勘察发现,她用草酸水全部喷过一遍,几乎没什么痕迹。”
“查草酸的来源?”
“那会每家几乎都有点草酸,她的草酸我们后来问过,在家里放了两三年。”
“她一老师怎么反侦察能力还这么强?”
“师范的时候,尚云是班级第一,修的是英文和初中数学。”
“也是人才了。”
次年12月
被告人尚云因犯故意杀人罪两起,处罚金十万元,判处无期徒刑,剥夺一切政治权利终身。
长水镇
“哎,尚家那闺女也是厉害,十多年了也看不出啊。”一人道。
“是啊,可惜了老尚,闺女现在还成了杀人犯。”另一人回。
“听说老尚就是张家两兄弟杀的。”
“欸,老王,你才晓得啊,不是他两,谁愿意沾这两东西。”
“不是,咋不查呢?”
“没证据啊。”
“说是尚家被判了赔款,张家要到了?”
“害,你不知道,尚家闺女根本没和她老公结婚,她老公后来跳槽,现在带着孩子都去国外了,说是外国人了。”
“她妈呢?”
“她妈不是没两年被逼着改嫁,后来不知怎么的,说闺女和她还断绝关系了。”
“张家那赔款咋整?”
“害,问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