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布，沉沉地压在星穹基地上空，空气中还留着从昨日黑市带回来的机油味儿。
云歌坐在操作台前，手指不自觉地在终端上轻点着，屏幕发出的蓝光，让她的眉眼笼上一层清冷。
“系统，启动‘星核智脑共生系统’。”
随着她这话出口，一道柔和的蓝光从星核里冒出来，像活物似的缠上她的手腕。这时，耳边响起那熟悉的声音：
【宿主，我在。】
她嘴角微微上扬：“不错，咱们第一单生意，就从黑市拍卖会开始。”
黑市拍卖会办在废弃空间站的最顶层，这儿防守得跟铁桶似的。每层都有全副武装的守卫来回巡逻，好几架无人侦察机在空中悬着，空气里都透着一股让人发寒的劲儿。
不过对云歌来说，这根本不算啥。
她换上一身看着不起眼但贴合身形的战术服，把黑客终端偷偷塞进袖口，戴上一副能躲开扫描仪探测的特制面具，就这么静悄悄地摸进了拍卖会现场。
她一边捣鼓着门口的身份识别锁，一边小声嘟囔：“这安保系统也太老旧了，他们以为现在还是三十年前呢？”
【建议给他们的安全意识升升级，宿主。】系统一本正经地回了句。
“我嘛，更想让他们倾家荡产。”
门缓缓滑开，没有一丝声响，她猫着腰快速闪了进去。
拍卖厅里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热闹极了。这儿简直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黑市大佬、星际走私贩子还有通缉犯都凑一块儿了，好些人衣服上还带着没干的血渍。
云歌挑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眼睛扫着大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拍品介绍。
“能源矿石、异星生物标本、仿生人……全是一堆没啥用的破玩意儿。”她撇了撇嘴，嘟囔着，“这主办方是不是不想挣钱啦？”
【检测到隐藏拍品马上要亮相了。】
嘿，还真准，屏幕画面一下就变了，出现了一张模模糊糊的设计图。
“压轴大宝贝——‘星穹旧部机甲设计图’！”主持人的声音那叫一个有煽动性，“听说啊，这可是原星穹组织的核心技术资料，里面有多款战斗机甲的设计蓝图，还有能量核心的参数呢！起拍价五百万星币，每次加价不能少于五十万！”
云歌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猛地一缩。
这不是她亲手画的设计图嘛，以前一直放在星穹核心数据库里的绝密文件啊。怎么现在跑到黑市上来拍卖了！
“这群混蛋，胆子可真够大的！”她咬着牙，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要不要入侵拍卖系统？】
“那肯定要啊。”她嘴角一勾，露出个冷笑，“不过这次，我要整点新花样。”
她伸出手指，在终端上轻轻一点，那界面“唰”地一下展开了，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一股脑儿涌进她的视线。
她眉头微皱，快速在键盘上敲下几串代码，屏幕上很快跳出了拍卖系统的后台权限窗口。
【目标：修改竞拍价格。】
“把五百万……改成一星币。”她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
【执行中……完成。】
同一时刻，原本显示着“5,000,000星币”的大屏幕，数字突然变成了“1星币”。全场先是安静了一瞬，紧接着炸开了锅。
主持人的脸“唰”地白了，眼睛瞪得老大，大声喊着：“什么情况？系统故障？！”
“不是故障，是我拍的。”云歌双手慢悠悠地举起，晃了晃。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全集中到她身上。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谁家小孩跑这儿捣乱来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撇着嘴，满脸不屑，“一块钱就想买这宝贝？做梦呢！”
云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不好意思，我刚改了规则。”
话刚说完，大屏幕自动刷新，一行字显示出来。
【确认成交。】
【成交编号：#0001，买家ID：匿名，成交金额：1星币。】
主持人惊得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这不可能！系统被黑了！快封锁交易通道！”
“晚了。”云歌站起身，朝出口走去，边走边说，“你们这拍卖会的安全系统，还没我早餐的吐司结实呢。”
她走到门口，突然停住，回头，脸上挂着狡黠的笑：“顺带说一声，你们那‘星穹旧部机甲设计图’，不过是我随手扔掉的备份草稿罢了。”
众人听了，全都愣住了，现场又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头顶的灯光轻微闪烁着，仿佛也在惊讶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她接着说：“哼，真正的设计图，我早就加密上传到联邦军方的云端数据库了，你们想偷尽管去试试！”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扯着嗓子怒吼：“她是黑客，快抓住她！”
几个保镖立马冲上去，可她轻巧一闪就躲开了抬手在终端上轻轻一按。
【激活紧急广播协议。】
刹那间整个拍卖厅的音响像炸雷一样，响起来一段清晰的音频在大厅里回荡：
“这里是来自联邦军火库的监听记录，时间是三天前，对话双方身份已确认，A是本次拍卖会主办方，B是联邦某舰队后勤官员，内容涉及非法运输高能粒子，炮量子干扰器等违禁武器……”
录音足足放了三十秒，原本热闹的拍卖会一下安静得吓人。
紧接着便是一阵天翻地覆的混乱。
有人尖叫着往外跑，有人慌慌张张地想销毁证据还有人直接拔枪对峙。
云歌趁着这股混乱劲儿偷偷溜出了大厅，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就在她穿过一条隐蔽通道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她脚步猛地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光影交织之处，黑色制服笔挺眼神深邃又冷静。
是陆烬。
“云歌，”他开了口声音低沉平稳，“你可真是哪儿都能闯进去啊。”
“指挥官大人，”她挑了挑眉，“我又不是逃犯用不着您来追捕吧？”
你刚刚干的那些事儿，足够让联邦给你发红色通缉令了。
“那又怎样？”她不屑地嗤笑一声，“反正我又不是头一回上通缉榜。”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陆烬突然长叹一口气，开口问道：“你知道苏黎在哪儿不？”
云歌心里咯噔一下，像有只无形的手猛揪了下，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哟，你也开始操心她啦？”
“她不见了。”陆烬语调平稳，可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焦急，“三天前，她发了条加密消息过来，说查到了些跟暗蚀有关的线索。之后……就再没联系过我。”
云歌陷入沉默，周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昨夜终端上那幅怪异画面，猛地在她脑海里浮现——陆烬和苏黎站在一起，陆烬眼神冷得像冰碴子……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觉着她是不是出事了？”
“我盼着她平平安安的。”陆烬慢悠悠地说，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不过我更担心你接下来要干啥。”
“我？”她轻轻笑了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几分洒脱，“我不过是要把本该属于星穹的东西夺回来罢了。”
暗处传来枪械上膛声。
陆烬看着她，突然抬手，给身后的人使了个别靠近的眼色。
“走吧。”他说道。
云歌愣住了，瞪大双眼，“你不抓我？”
“你不算逃犯。”他语气平淡，目光却透着坚定，“起码现在还不算。”
她直直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心脏怦怦跳，随后一转身，快步离开，靴跟在地面敲出清脆声响。
等她的身影完全隐没在黑暗中，陆烬才收回目光，嘴唇微动，低声呢喃：“云歌，小心点儿。”
回到星穹基地的时候，夜深得像口古井。
云歌把那份机甲设计图接入数据库，系统屏幕亮起，开始自动解析。
电脑屏幕突然弹出提示框：【发现隐藏文件夹，是否打开？】
她想都没想，手指直接点向确认。紧接着，屏幕上播放起一段视频。
视频里出现一个陌生的实验室，正中间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这女人脸色很差，眉头拧成麻花，满眼都是疲惫，还有压抑不住的愤怒。
“要是你看到这段影像……唉，那说明我已经失败了。”女人嘴唇哆嗦着，声音发颤，“我是原星穹的首席工程师，代号‘零’。我们之前研究一种新型能量核心的时候，不小心触发了一个隐藏程序……这程序压根不属于我们已知的任何文明体系……它叫‘暗蚀’……”
话还没说完，画面一下就黑了。
云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能感觉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慢慢攥紧拳头，指甲都陷进肉里，眼里像是有团火在烧。
“看来，游戏才刚开始呢。”她低声自语，声音透着兴奋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