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故意的。”虽然林冬雪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但尹染为了保护自己的脸皮，还是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又顺带着提醒，“你不要突然这样无声无息地靠过来，怪吓人的……”
林冬雪点头：“嗯，知道了。”
“……”
他这么配合，尹染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轻轻地咳了声，迅速转移话题：“你说水母的触角缠在一起会不会断掉。”
林冬雪说：“断掉也没关系，很快会长出新的。”
尹染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决定等回家后再仔细查证一下。
在海洋馆打发了大半天时间，尹染的手机相册里塞满了各种照片，她边走边满意地翻阅，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想自己的选题了。
林冬雪拉着她，看了看时间，说：“四点半还有一场海豚表演，要去看吗？”
“表演？”尹染皱了皱眉，本能地产生排斥心理，头也不抬地拒绝，“不看。”
林冬雪闻言也没坚持：“那就算了。”
恰好宋青羽发消息来“查岗”，询问她现在在哪儿，把餐厅地址发给她。
餐厅距离还很远，不知道宋青羽又是在哪里挖到的宝藏餐厅。
林冬雪看她低着头研究地图，问：“该走了吗？”
尹染想了想：“好像还可以再转二十分钟，不过还是早点出发吧，免得路上堵车。”
“不再转转了？”
“下次吧。”尹染笑了笑，“海洋馆总是在这里的，它又跑不了。可是我们要是迟到了，青羽就要念叨一晚上了。”
林冬雪也微微地笑了。
路上果然耽误了些时间，宋青羽出来等他们，看到只有尹染一个人过来，奇怪地往她身后张望：“咦，怎么就你自己？林冬雪呢？”
“给你的裙子忘在车上了，他去停车场拿了。”
“哦……我的礼物。”宋青羽喜笑颜开，挽住她的手臂，“你今天穿的同款哎，真好看，一会儿我也要换上。”
“好啊。”尹染笑着说，“你们来很早啊，玩得开心吗？”
“一般般啦。”宋青羽撇了撇嘴，“到处都要排队，烦得要死。”
“毕竟周末嘛。”
“所以周末出游真的是很不理智的行为。”宋青羽总结，“还好餐厅是提前订过位置的，不然也不知道要排多少号。”
两人说话间，林冬雪已经走了过来。
宋青羽笑眯眯地和他打了个招呼：“辛苦啦，麻烦你多跑一趟。”
“没什么，应该的。”林冬雪把礼品袋递给她，“生日快乐。”
“谢谢。”宋青羽接过来，歪头一笑，“走吧，文泽远在里面。”
三人进了餐厅，一直到了里面的位置，文泽远正低着头翻菜单，闻声抬起头来，起身招呼他们坐下，互相寒暄了几句。
等上菜的时间，宋青羽拿出裙子说要去换，非要拉着尹染陪她一起，尹染没办法，只得同她一起去，留下两个男生默默无言，相对而坐。
尹染还有点不放心：“就这样丢下他们两个啊。”
“那有什么。”宋青羽不以为意，“让他们自己聊聊有什么不好的，以后一起吃饭的机会多了，还是让他们自己也熟起来比较好吧。”
尹染无奈地摇摇头：“你的想法总是那么独特。”
宋青羽推开隔间的门：“拉链，帮我拉一下。——你看，我不拉你过来，这件事我自己能做到吗？”
“是是是。”尹染敷衍地应和。
宋青羽整理了一下裙摆，对着镜子努力扭头看背面：“好看吗？”
“好看！”尹染十分捧场，“我们家青羽穿什么不好看啊。”
宋青羽满意地点头，把旧衣服收好，这才和尹染一起出去了。
她们出去时已经开始上菜了，林冬雪和文泽远不知道在聊什么，两人看起来都很愉快的样子，跟熟稔的老朋友别无二致。
宋青羽坐下来，好奇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文泽远笑着说，“在说冬雪朋友开的那间酒吧。”
“哦……就是我们上次去的那里嘛。”宋青羽兴致勃勃，“我们一会儿就去那里吧，上次看照片，那个老板是个大帅哥哎。”
文泽远似笑非笑地看她：“嗯？”
宋青羽掩饰性地咳了两声，迅速转移话题：“好啦吃饭吃饭，玩了一天我都饿了。”
尹染看着他们两个，抿着嘴笑，又问：“对了，我给你订了蛋糕，你接到蛋糕店的电话了吗？”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宋青羽说，“还好早上店员就给我打电话了，不然就要和文泽远订重了。——我要他送到餐厅，估计一会儿也就到了。”
“重了正好可以吃两个啊。”尹染笑着说，“一年就这么一次，吃两个也不过分。”
宋青羽努了努嘴，也笑起来。
这家餐厅的生意不错，几乎满座，好在相邻的各张桌子之间都有厚实的隔板遮挡，隐秘性很好，也互不打扰，不至于太吵。
四人边吃边聊，气氛很是和谐，不多时，蛋糕也送到了，文泽远便请服务生先放到冰箱里，晚些再拿过来。
宋青羽正绘声绘色地描述他们在主题公园见闻的一则八卦，服务生又引着两位客人经过他们的位置。
尹染听到服务生的声音，不经意地抬头一瞥，看清跟在服务生身后的人，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坐在外侧的林冬雪立刻察觉到了，也跟着抬头望去，正和其中一人的视线对个正着，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宋青羽正讲到兴头，突然失去两个听众，不满地皱了皱眉，扭头朝罪魁祸首看过去，接着第一个叫出了声：“刘川鹤？！”
她气血上涌，当下就要站起来，好在文泽远眼疾手快，提前拽住了她，没让她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
可她这一激动，使局面一时变得诡异起来。
刘川鹤看到林冬雪和尹染在一起，神情十分复杂，又是震惊又是不可置信。他身边的女生不明所以，迷茫的目光在他们几个之间逡巡。
服务生只当他们是朋友，贴心地询问：“几位要拼桌吗？”
刘川鹤还没开口，林冬雪先冷着脸拒绝了，尹染也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看这边。宋青羽的敌意更是不加掩饰，眼神像刀子一样嗖嗖地射向他。
唯一一个没表现出什么情绪的是文泽远，不过刘川鹤还是疑心他其实在暗暗嘲笑自己。他受不了这种气氛，只好勉强按捺住情绪，笑着说不打扰他们了，和女生一起到了后面那张桌子。
宋青羽的故事再也讲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看对面林冬雪和尹染的脸色，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是岔开话题，假装无事发生，还是做他们的嘴替，痛骂刘川鹤几句。
文泽远不动声色，手掌按在她的腿上，示意她先什么都不要说。
尹染面无表情，左手放在腿上，不自觉握成了拳。
刘川鹤就坐在她的身后。
林冬雪的手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只觉得触感冰凉，默默地收紧了手指，给予她一些无声的安抚。
他知道尹染心里必定不好受，这无关乎她现在是否还对刘川鹤抱有什么感情，只是人之常情。
尹染也终于回过神来，不想让宋青羽过生日时为了自己的事情不开心，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怎么了青羽，你接着说啊。”
宋青羽不忍，还是做不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把这页翻篇，担忧地问：“兔子，你没事吧。”
“没事啊，有什么事。”尹染笑着说，“好啦，你接着说。”
宋青羽只好接着讲下去，三言两语结束了故事。
这顿饭注定不能轻松愉快地结束，文泽远请服务生把蛋糕端来，草草地结束了这场生日聚餐。
饭后文泽远和宋青羽一起去结账，林冬雪知道他们一会儿要去明修的酒吧玩，低声问：“我们不去了吧，我送你回家。”
尹染摇摇头：“没事，不要扫青羽的兴。”
“可是——”
“真的没事。”尹染打断他的话，很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放心，事情早就过去了，我已经放下了。”
林冬雪想着明修那里毕竟是熟悉的地方，而且有这个不知情的人插科打诨，让尹染转移下注意力也好，便默然应允了。
宋青羽的想法和林冬雪不谋而合，不过也拗不过尹染，只得都依着她，只私下对文泽远骂了刘川鹤一路。
文泽远神色自若地听她念念叨叨，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你就这么恨他？”
“当然了，这个大渣男！”宋青羽义愤填膺，“我刚才想骂他的，你干吗拦着我？”
文泽远笑了一声：“你认真的？”
“那不然呢？”
“你觉得这样比较好？让尹染成为他们瞩目的焦点，被他们指指点点，就因为这样一件事？”
宋青羽陡然一惊，又不想承认自己错了，辩解：“可是……可是她才是无辜的受害者，凭什么被评头品足。”
文泽远轻轻巧巧地反问：“你觉得他们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