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寒拍了拍手,轻声喊道“十五十六。”
两个黑衣少年从天而降,跪在其面前“楼主!”
“现在立刻去断了和揽月阁所有生意,既然他们的小少主??”他打量了一下傲娇的柳清秋“瞧不起我们百花楼的,那就都断了吧。”
“是,楼主!”
柳清秋倒是无所谓,叉腰大笑道“就你们,我揽月阁百年基业,还需要你们这些妖邪的东西吗?”
“哦。”沈栖寒倒是没有多大动静,就那么静静的听着那些宗门世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谢照渊有些担心,他站在沈栖寒身侧犹豫不决,真应该好好收拾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柳清秋。
没一会十五十六再次出现落地,捧着两本账簿“主子,断干净了,只不过揽月阁还欠我们三万两黄金。”
这么一大笔数目听的沈栖寒眉头一挑,自己产业又不是放高利贷的,哪能让他们如此欠?
“你胡说!”
十五翻开账本念道“去年七月十五,柳清秋拍下五灵丹一枚以及南寒玄铁,欠账五千两黄金。”
“百宝阁是百花楼的产业?”
沈栖寒瘪瘪嘴,怎么可能就这一个。
十五接着说道“去年十一月拍卖会,拍下凤羽斗篷两万五千两黄金!”
听到凤羽斗篷,众人一愣,那可是难得的宝贝啊,就这么被人抢走了?
“你有什么证据!”
看着柳清秋还在叫嚣,十六从怀中掏出当初写下的欠款条,限期一年之内还清。
十六举着那两张红纸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确确实实是揽月阁的印章,柳元修更是认出那是他宝贝孙子的字迹“这……”
沈栖寒窃窃笑了一下“既然看不上我百花楼,那还钱吧,我们两清如何?”
原本等着看谢照渊笑话的众人转头就嘀咕起了那天生傲骨的柳清秋。
柳老头也是拉不下脸,让人从自己的私库里堪堪凑出两万两黄金。”
十五接过后看了眼沈栖寒“楼主差一万。”
“老朽过两日派人送来!”
沈栖寒思索一番又接话道“不可,今日就断干净,我记得揽月阁有一块南海的荒山?不妨?”
柳元修转了下眼,摸着胡须沉思,那块乃是开门宗主留下的,这几百年无用,每年还要花销数百两管理。
“把那块荒山给我们抵消那一百两如何?”
“好……”
十五十六迅速拿上契约画押。
看着沈栖寒看着那地契笑的意味深长,柳元修甩了下衣袖冷哼一声便离去了。
左右不过是把谢老头的衣冠冢埋下,见大势已去,不少宗门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唯有昆仑墟和佛光阁还在坟前上了三只清香。
夜色再次笼罩,沈栖寒看着跪在谢老头碑前的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逝者已逝,唯有当下。
狐狼马车踏月飞驰,谢照渊看着马车内主座闭目养神的某人,当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真的见到了他。
许是目光过于炙热,沈栖寒睁开眼看着他“小朋友,我好看吗?”
谢照渊连忙撇开连,殊不知泛红的耳根早已经出卖他了。
见这小家伙不禁逗,沈栖寒也收起了玩心“桃夭,你先带小少主回府,我去趟荒山,至于安置,先让他住我那,你命人赶快把厢房收拾出来。”
坐在一旁的桃夭连连点头,目送自家楼主跳车远去。
看着自家楼主消失的身影,桃夭捂嘴八卦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刚才十五十六去断揽月阁贸易来往时,他们长老的脸都黑了。”
谢照渊倒是勾起了兴趣,那沈栖寒当真如此厉害,能左右一个宗门的钱财往来?
“臭小子你可别不信,我们百花楼涉及的方面可多了,不止揽月阁的灵丹草药,武器修缮,可谓是衣食住行都来自我们呢!”
田土豆不解的挠挠头“那恁们不修炼吗?”
“练啊,只不过我们百花楼才不和你们一样,按楼主的话人各有所长,做自己喜欢的就好。”
这当真和印象中那个万事第一的沈栖寒不一样。
迷迷糊糊间,意识开始在土豆和桃夭的讨论中开始涣散了,许是这几日真的没有好好休息吧。
再次睁眼,艳红的月纱帐映入眼帘,他慌张坐了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蚕丝被恍惚了片刻便听见桃夭雀跃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那荒山下全是矿脉!楼主连夜派人去挖了,把揽月阁那群人气的哈哈哈哈哈。”
“俺嘞乖乖,这不得气死啊!”
桃夭大笑道“可不是嘛,拿一座矿山抵了一万两不说,咱们不给他供东西了,这吃穿用度更费钱了,本就坐吃山空,现在更空了!”
谢照渊看着自己身着白色的里衣,隐约间看到床帐旁的衣架上挂着自己外衣,洁白的色彩在这间艳丽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惹眼。
掀开一看真就是很夸张艳丽的房间。
左侧的书桌上放着几只笔阙,镂空木阁的书架放满了竹简,右侧也有亲纱幔遮挡住,隐约可见的便是那金色的秋千和反光的铜镜。
一阵风吹起,玲琅满目的金银饰品印入眼帘。
绕过那蓬莱仙境的屏风,正对着是一个铜金色的香炉,缕缕生烟,是一种淡雅令人舒心的好似梅花的焚香。
他穿衣推门而出,看着打趣的二人,倒是很开心,沈栖寒是真的很有实力,其实他早就顶上那块地方了,昨日正好顺水推舟拿下了。
“对了,楼主去闭关了,他怕你不习惯,每日膳食都由我同他的膳食一起送来,若是你不喜欢可以去山腰膳食堂。”
“多谢桃夭姑娘了。”
这主仆二人的郑重行礼倒是为难到了桃夭,百花楼可没有这么多规矩,她挥挥手“没事没事,先吃饭我带你俩逛逛。”
没有清一色的弟子服,而是五光十色的天地,盛开出自己个性张扬的地方,倒是与沈栖寒那个不着调的样子很像。
用过午膳也没有繁琐的练习,而是自行决定修炼进程,看着拉着同伴去山间空地玩耍的小兔妖,好像这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跟他们一起的桃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小子脸色凝重好像对这些小家伙玩闹很不喜欢哎…
“那个,楼主屋后有一处清幽之地,你若是不习惯和他们呆一起就在那里修炼吧。”
谢照渊有些犹豫,那片地方算得上绝佳修炼的地方,不过这样的特殊会不会过于扎眼。
桃夭才不懂人类心中的地位弯弯绕绕,她领着主仆二人走在小道上“你看这片竹林很不错,深处有一处泉眼流淌至山脚下,楼主可喜欢在这里休息钓鱼了!”
清幽淡雅,没有人打扰,沈栖寒可真会享受。
田土豆倒是对这个地方很满意,他挠了挠头“俺觉得这里很不错,会不会打扰到楼主啊。”
“不会啊,楼主一般不修炼只闭关。”
这是什么奇怪的修习方式?
“这个”她从怀中掏出一只墨绿色的发钗“帮我放到楼主的梳妆台上,我就不进去了。”
谢照渊看着手中流苏发钗又想起昨晚那一桌的饰品,当真是为宏伟工程添砖加瓦啊。
“对了,你的房间也快收拾好了,我按你们正派稍作装饰了,你要去看看吗?”
也是,这两日一直睡在沈栖寒那大红床上多少有点不适应,反正也东厢房几步路的事情,早上修习不耽误的。
东厢房应该和主座规格一样,可一进门就发现全然不同,房间里的一切都太像玉清峰的摆设了,竹木桌椅,放剑的铁架台以及那白色轻帐的石榻。
不过白色的石头当真是少见,也难怪沈栖寒费心了,但他不是在闭关吗?
桃夭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空荡荡的书架和空缺之处,倒是有几分为难,她最不懂人类的习性,更何况还是一个仙门正派的弟子,万一不和人家心意怎么办?
“乖乖嘞,这床是玉做的啊!”
听到田土豆如此感慨,还在思考的谢照渊回过神来,看着土豆一脸的惊讶,略微蹙起眉。
桃夭挠了挠头说道“我传音问的楼主,他说石头不好,这么大个小伙子万一寒气入体就不好了,让我拿库房的暖玉做的。”
谢照渊垂下眼眸“多谢楼主了…”
“没事,毕竟谢宗主养育楼主多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入夜,一只鼠妖侍女端来了一床细软被,闻着上面的药香,丹田处似乎被抚平了躁动,当真难为它们这般尽心尽力了。
每日温习功课,辰时修炼,这日子竟然不知不觉间过了数月,主堂的人依旧没有出关,就连桃夭姐都无奈的摇摇头。
或许是沈栖寒的习惯,桃夭每日三餐前都会提前送来饭菜,即便她不来还有其他小姑娘。
那红色食盒的最下层永远留着一份鸡丝白粥,生怕饿着了他们敬重的楼主大人。
谢照渊很欣慰,桃夭每日都会打扫一遍沈栖寒的房间,都会问他可曾缺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原先还比较拘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不在依靠桃夭作为中间者,而是有需要便去沈栖寒的书架上寻找资料,或者拜托他们去找书。
田土豆倒是乐的清闲,屋后竹林便是修炼之地,房内比玉清峰还有大一倍不说,他家少主更是有求必应,他只要提供好情绪价值就行了。
只是每每落日,桃夭都会坐在院中的大树下看着那云端之中的最高峰,如此高耸之地非常人所能抵达的地方。
无边寂声的夜晚是最难熬的,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痛苦,残破的玉清峰和消失的同门,以现在的能力去寻找真相无疑是蜉蝣撼树。
鼻尖萦绕着特殊的梅花香气,所有的黑暗都退散而去,仿佛落入一片温暖的天地,使人沉醉不醒。
“小少爷,你差点错过了辰时的修习哦~”
看着坐在清潭旁钓鱼的青衣男子,谢照渊愣在了原地,或许是那张脸过于张扬了,逆着散下的初阳,阴影下的眉眼更加神秘,更加勾人心魄。
这也是他沈栖寒最蛊惑人心的本事之一。
谢照渊别过脸“楼主,好久不见。”
“嗯~”沈栖寒眯着眼,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一场轮回天后,丹田处总是堵塞着什么,灵气在体内好似没有了归宿,疼的谢照渊额间发汗。
原本还在钓鱼的沈栖寒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原本还和善的面容一下子凝重了,他注力进谢照渊的丹田处。
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力,谢照渊睁开眼看着离他近在咫尺的沈栖寒。
他的睫毛真的好长…
沈栖寒却一心专注于这傻小子的运气周天,他的手往下压了几分,只听见某人闷哼一声,这才吓得沈栖寒松手。
好像碰到了什么脆弱的地方?
不是,那这孩子发育的也太好了吧…
看着谢照渊泛红的耳朵,沈栖寒尴尬的咳了一声,寻找话题说道“谁教你练气的?”
“父亲。”
谢老头教的这么差啊…自己当时是怎么修炼的?
这个问题倒是让沈栖寒陷入了沉思。
看着他皱起的眉头,谢照渊不确定的问了一句“父亲的方法有问题吗?”
“应该没有吧…”
这话说的,谢照渊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能帮忙的话,站起身来却双腿发软,一下子摔向了沈栖寒。
真就是一把骨头,沈栖寒倒是没躲,让人家小孩直接载到自己身上,结果人家摸着发红的鼻梁一脸委屈。
不是哥们,我还没喊疼呢!
土豆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忍不住开口“我哩个乖乖嘞。”
谢照渊赶忙站了起来,与沈栖寒拉开距离,心虚的转过头“我回房间一趟,楼主先去用早膳吧。”
干什么?用完就丢?
沈栖寒靠着一颗竹树看着他落荒而逃的场景,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这无趣的日子好像有了新的乐子。
但是在田土豆看来,那楼主笑的好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