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里还有钢琴，既然还会担任教会的乐师，那就代表冯榆并没有完全和过去割舍，可这言辞之间的避让、眼神之中的闪烁，让向希睿对冯榆的怀疑又多了几分。
而且冯榆似乎越是被向希睿注意着，就越显得不安。
然而妄作揣测并无意义，在这种场合里，如果冯榆不想说，向希睿也不方便询问更多。
“现在的冯只会为我演出。”Nelson Garcia倒是浪漫，他搂着冯榆的腰，旁若无人地在那张白皙的脸上亲了一口，原本略显不安的冯榆怔了一下，脸上泛起微红，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向希睿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心里的猜测不由得动摇了一下，他原本以为那条项链与自己的母亲有关系，以为冯榆和自己的母亲曾经有交集。
“餐点还在准备，花园里新到了一批花，不如先去参观一下？” Nelson Garcia身为这座别墅的主人，又这样提议道。
“那就劳烦带路了。”向希睿没有异议，虽然私事的追索没有下文，但公事也不能耽搁，就目前来说，和眼前这个财团首脑打好交道依然很有必要。
说完，几人转身要往外走，而一旁的董文谦趁着没人注意，也想偷偷往Nick的脸上亲上一口，谁知道刚凑上去，就被Nick举起的小熊猫糊了一脸，蓬松的毛发害得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过于宽阔的庭院里，满眼都是艳丽的蓝色玫瑰，就算是在这样寒冷的气候里，也难掩浓郁的芬芳。
向希睿忽然想起，自己幼时和母亲所居住的地方也有蓝色的玫瑰，并不多，只有几株，像是偷偷栽下去的。
然而这样漂亮的花，既有“纯洁挚爱”的幸福寓意，也有“不可能的事”这样不吉祥的寓意。
“刚移栽下来的花？”向希睿随意轻抚了一下花瓣，注意到泥土有翻动的痕迹。
“这是冯最喜欢的花，既然暂住在这边，我就特意让人布置了一下。”Nelson Garcia得意地炫耀着自己为爱侣所布置的庭院。
向来与浪漫绝缘的向希睿对此并无感触，他转眼望去，Nick正蹲在旁边好奇地看花，而还被Nick抱着的小熊猫已经偷偷摘了一朵玫瑰。
有那么一瞬间，向希睿以为小熊猫要把花送给谁，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小熊猫凑近嗅了嗅花的香气，然后肆无忌惮地张开了嘴——
厚实的爪子被玫瑰刺了几下都没怕，反倒因为过于贪吃，总是吐出小舌头的嘴巴已经开始啃起了花。
向希睿略略皱眉，想训斥一下过于贪吃的小熊猫，要是被发现小熊猫把这里精心布置的玫瑰吃了，以Nelson Garcia浪漫的性格，说不定会用玫瑰把小熊猫装饰一番，再当成毛绒玩偶送给冯榆。
无奈现在并不是适合训斥的时候，向希睿只好把小熊猫抱了过来，防止他继续胡乱吃这里的花。
“我需要浇花壶，可以帮我拿过来吗？”冯榆看到了从小熊猫爪子里掉落到地上的花茎，用身体帮忙挡住，对Nelson Garcia说。
Nelson Garcia没有多想，转身就走过去帮他拿。
董文谦观察了一下情况，也拉着Nick走开了，好给两人单独谈话的机会。
“为什么要帮我们掩护？”向希睿抱着小熊猫问冯榆。
冯榆没有应话，只是把小熊猫嘴边的花瓣也拿了下来。
“我听过一些流言蜚语，说你当年因为感情纠葛被人报复，所以才会……”向希睿紧逼着追问。
“别说了！”冯榆打断了向希睿的话，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神情仍有避让，“都已经过去了。”
向希睿看他这个反应，没有继续问下去，放了他喘息的余地。
过了一会儿，冯榆才又开口。
“我知道你想和Garcia财团合作，我会帮你的，”他说着握了握脖间的项链，“因为你是她的儿子。”
“你们在聊什么？”Nelson Garcia拿着浇花壶回来了，好奇地看着独处的两人。
而向希睿，始终没来得及问清楚冯榆和母亲的关系。
“只是关于玫瑰栽培的一些事。”冯榆说着主动亲了一下Nelson Garcia的脸，刚才还有些疑惑的Nelson Garcia，当即被爱情冲昏了头。
“这个可以问我……”Nelson得意地炫耀起自己闲暇时学来的知识。
之后向希睿一行人在这里共进了午餐，午餐过后，他们就坐上了回酒店的车。
在车上，向希睿沉默看着远处挂了霜的树。
车上有暖气，丝毫改变不了车外的冷意。
虽然冯榆说了帮他，但他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心里的疑惑更多了几分。
“帮我查清楚，当年冯榆在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和他有纠葛的到底是谁。”向希睿从车窗外收回视线，对董文谦吩咐道。
目送客人离开之后，Nelson Garcia搂着冯榆回了别墅，未等回到房间，就已经开始耳厮鬓摩。
“我听说，向氏是一家实力和风评都相当不错的公司……”冯榆的话止住了他的动作。
“为什么提起这个？你从来都不关心财团的动向。” Nelson Garcia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从这双温柔的眼睛里看出点端倪。
冯榆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被这样盯着，他的眼神不由得变得有些游移，像是努力地开始编造拙劣的谎言。
越是努力，就越多破绽。
“总之，先弹琴给我听听。”Nelson Garcia也不为难他，带他来到了钢琴前。
冯榆犹豫片刻坐了下来，原本还游移着的他，很快就恢复了自信平静的模样。
音乐，是他唯一擅长的事。
即便年华逝去，也从未改变过轮廓，只要在音乐里，他就会变得闪闪发亮，分外耀眼。
Nelson Garcia之所以会爱上他，也是因为多年以前的一次出国考察，在那个东方国度的一个乐团里，恰好看见了这样的他。
只一眼，他就被台上弹奏着钢琴的青年深深吸引。
演出结束之后，他特地来到舞台后面想要与青年结识，却看见青年与刚才同在台上演出的女歌唱家相牵的画面。
青年的西服口袋里插着一朵蓝玫瑰，女歌唱家的裙子上也点缀着漂亮的蓝玫瑰，彼此的脸上都有着笑意，极为甜蜜。
而他知道东方有这样一个词，叫“郎才女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