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本来是6人寝,为了备考,三个人出去在附近租房学习。
“迁——小方子送来的什么凝胶贴膏,氯什么贴片,”蒋雯雯从袋子里拿出几片,“还有治风湿的,跌打损伤的!”
“他们去洗劫医务室了?”
“医务室没有这些的,我夜跑的时候看到他们从校门口出去了,刘栩赢的声音太大很难不注意。”王亚楠从淋浴间出来,怦然的热气刚好和满屋子的麝香抵消。
她是另一位舍友,体育有多好,学习就有多好。
800米跑进过3分以内,鄙夷一众男生。
“我敲!还有肾结石!!”蒋雯雯锤着桌子叫道:“他们是不是把自己想买的装错袋子了,哈哈哈哈哈——”
栾迁还在桌上做着卷子。
片刻后,三人都笑趴了。
栾迁扶着腰提醒道:“拍下来,留着以后用。”
想了想,栾迁还是没忍住点开微信,顶头是刘栩赢的未读短信。
【得道升天:姐,这一堆哪个是你的感应器?老余验收。】
一张图发来,白色的网格塑料框里全是粉嫩的环状物体。
十分钟后,
【得道升天:找到了!】
【?】
【姐,你跑完了?我都想好解释原因了!】
三个【强】的肌肉和三个大拇指一齐发来。
原来我跑完了......
怎么可能,我又没中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跑没跑完,而且。
而且我都没带感应器......
三指一划,截图丢给有药哥。
【栾迁:哥,什么是感应器?】
不过一息,
【有药哥:以跑步功率测量为核心功能的可穿戴运动追踪器,其设计注重精......】
抓住了。
期中考试前一天他还在玩手机!
【栾迁:哥,你确定你能和我考一个班?】
【有药哥:......】
【栾迁:好好背《小石潭记》。】
【有药哥:。】
【栾迁:多喝水。】
【有药哥:你也。】
作为回报,够了吧。
靠!一想起许淮带着粉嫩脚环跑步,不就是对其他小姑娘**裸地勾引吗,我这还是帮他染上红尘了!
大好人栾迁笑得腰差点要弯,她颤抖地翻出自己总结的高频语文考点,两个脑袋顿时凑来。
“迁,这次我要好好考,下次还扶你过马路。”蒋雯雯双手并拢,弯腰俯身。
王亚楠见状,学样:“做一篇阅读还不如让我做十张物理卷,真认真听了,真不会!”
理科一班,班主任是语文老师,语文还是最差,但150分摆在那,大佬们往往竞争的就是最差的那科,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更何况通过这次期中考试,只要进了奥赛班,就专心突击奥赛,语文就可以say goodbye。
“我这有三本。你们要突击语文?”
三个手腕粗细的活页本搭在两双手上,登时一沉。
蒋雯雯:“我看小说都没看过这么多。”
王亚楠:“听说看小说也能提高语文。”
“安啦,安啦,回来我总结在一张A4纸上,供我家雯雯和亚楠蹉跎。”
“宝贝,你真好,亲一个。”
“做数学。”
“嘤~”
栾迁想起翘掉的语文课,杨妈说回头收拾我们,这种大概率就是考好就不用收拾的意思,初中的底子还在就行。
月光皎皎,若有似无的凉意从门缝溜进,白天还滚在热浪里,想着钻进被窝就睡,真躺下,又睡不着,国外混的一年和自己自大的一句着实不搭。
栾迁爬起,支了个台灯,复习这十天的数理化错题。
手机一群不认识的男生发了比他们头发还多的PDF。
出现频率最多的是《许哥精选40道》。
【?】
【他出书了?】
【六科再爱我一次:他们自己瞎总结的,我这有最新出炉的,还不到两分钟~】
上铺的蒋雯雯同学果然没睡。
【我要举报,班长误人子弟,纪律委员走歪门邪道!】
【六科再爱我一次:?】
栾迁发过去三本《许哥精选40道plus/进化版/两分钟yyds》。
【有三道题相同算我输。】
【六科再爱我一次:老子被骗了。】
附加一个流口水的小白人。
栾迁把100多份PDF甩给他哥。
【哥,你挺忙。】
【有药哥:来。】
【栾迁:?】
【栾迁:是我想的那样吗?】
“能偷偷出去吗?我感觉我哥要给我们开小灶!”栾迁悄声说,心道肯定就是我想的这样!
蒋雯雯从上铺探头:“别说!我刚吃到这瓜,男生宿舍全喝嗨了,说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醉到春来九月八?”
王亚楠:“我这是醉一醉,十年少,欸又来一个,醉到天凉好个秋,语文他妈是我家...他们标语都不统一,给我这强迫症都看醉了。”
疯了,不过,能在期中考试前疯一次,还有点羡慕。
十六七岁,不留点什么会不会有点可惜?栾迁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酸得...牙痒痒。
她的手机群像五六岁的小孩子般叽叽喳喳个没完,明明没多大分量,大家就爱围着他转,自以为做的大事,反而没人在意,还是风的呢喃最好听,又静又乖。
“迁、迁迁迁,快去领养你哥!”蒋雯雯突然从楼梯上下来,悄声尖叫,甚是骇人。
“捋、捋捋捋直舌头。”栾迁打趣道。
“还有领养什么鬼,他有妈!”他领养我还差不多......
“招领也行,你直接看手机吧,一中羊癫疯那群。”蒋雯雯眉头快拧烂了,举起手机慌乱地一滑被栾迁顺势接住。
这语文确实有待提高。
还有什么羊癫疯?哦,是颜巅峰,一群自恋帅哥美女组的群,差不多一中人都在。
【王二没有麻子:别说。】
附赠图片一枚。
栾迁点开放大,眼皮也跟着上抬,和照片里靠在墙上惶恐的男人一样,心和领口一起提到眼底。
他的背面是斑驳的墙面,自上而下的白色划痕,规整排布,铭刻着男人的形状,每道中间都很深,似要钻透墙的另一面,尾巴都很利,利到刚好与男人的肌肤差之毫厘。
不难想象,某个东西在耳边,来回传出粗粝龇哑的噪音,又倏忽变为威胁生命的风刃,内心的折磨最为狠戾,那是未知的、不断地、一遍遍地,磨到崩溃。
填满,就是犯罪现场,死者的描摹。
他的眼里倒映着一个男人,由于灯光视角,能清晰看到的只有一条清透的手臂,青筋虬结,骨节惨白。
这个男人,她认识,叫许淮。
因为白天勘过无数遍这只手。
很干净,除了笔杆,不想让这双手握住任何。
一个响指把栾迁拉回,她紧接着往下翻。
【一只肥鱼:咋?恐怖片?哪有帅哥?】
【挖掘器:橘子里。】
【梨丽:说什么鬼话!】
几十个鬼话刷屏。
“后续就是许淮进局子了,刘栩赢还问有没有知道前因的,许淮怎么也不肯说,又问有没有人知道许淮的父母的,还说实在不行她妹上,这二货!”蒋雯雯摇摇头,刚想开口问是不是欺负过你的?
一抬眼,人没了。
.
打出租来的第一天,一路上经过不少店铺,栾迁都没有在意,毕竟以后都要住在宿舍。
鬼使神差地,那个一闪而过的警察局,在脑海愈来愈清晰,甚至左拐有个花生摊,老爷爷当时还躺在摇椅上,蒲扇坠在手边,斗笠一挡,乐呵呵地睡了。
栾迁习惯用脚踢开门,快、精准、能震撼住人!
门前,她身子笔直,短促细小地控制呼吸,一个蓝黑领的年轻警察恰好经过,问道:“女士...你是报案还是...”
女士侧过身,指向冰凉的椅子上的男人,坚定道:“我是他的监护人,来领养。”
警察局内光线很亮,男人的衣服红青交错,像乱泼的两桶油漆,衣领外敞,骨骼和照片的指节一样,惨白.精劲,他的左脚踝搭在右边的膝盖上,脑袋稍侧把玩着手机,完全不顾面前絮叨不停的警察。
闻言,他仍不改玩世不恭的模样,似乎手指的宁可是两位警察,也不是他。
“你们关系是?”年轻警察快速拿起记录本,扫了一眼两模两样的校服。
眯眼细看:“嗯?”
“妹妹。”
“那不行,你自己都没满十八岁。”年轻警察放下本子。
“那报案呢,或者是这件案件的参与者、导火索。”栾迁摸索下巴,思量准确的界定词。
“那个地方刚好没有监控,不过我能描述出来这几个人的样貌,还有一个证据!”
栾迁说着就撩起自己衣服下摆,年轻警察吓得本子掉地,啪得一声迎来瞬间的静谧。
她的腰肢很细,女生的双手都能轻松环抱。
谁料,一大片於痕横透半个腰肢,从紫色晕染至青蓝,显得就剩下一个手腕的距离。
少女继续往上翻卷,忽然一双大手覆来,温暖的体温与焦躁的心交换又交织。
他还是像学校里的那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做什么都很认真,正如此刻,认真地整里栾迁的衣角。
“哥,我来救你了。”栾迁低声道。
她哥瞥了她一眼,旋即大腹便便的警察喝道:“有人证你不早说,说什么狗被欺负你看这是狗吗,是狗吗!”
不是....
没她哥狗。
“先做笔录!其他小兔崽子都被家长接回去了,又要重新挨个叫。”他啧了一声,年轻警察就带栾迁到讯问室,她哥跟在身后。
.
夜色如墨,潮湿的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桂花香。老路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在坑洼的柏油路上投下两人交叠又分开的影子。
拐角处传来醉汉含糊的歌声,她下意识往他那边靠了半步。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衬衫传来,他右手虚悬在她腰后,始终保持着三厘米克制的距离。某扇铁门突然被风吹得"咣当"作响,惊得她散发摇晃,碎光掠过他滚动的喉结。
栾迁远了一步,背过身:“哥,你怎么找到的,我跟小方子说的也不全是反义词,甚至有学霸这种级别。”
她歪了歪头,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许淮垂眸扫了她一眼,喉结微动,声音低沉:“顺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腰线上,“你不天天提醒我?”
“啊?你说这个……”栾迁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腰侧,笑意更深。
“没,他们没碰到我,鞋是被偶然踩到的。”
“我自残你信不信?”
栾迁噗嗤一笑,却在撞上他眼神的瞬间收敛,他一脸“你再说出这种话我打断你的腿”的表情,栾迁赶忙改口“放心,哥我没这么变态,我就这特殊体质,一碰就青,不信你用力捏我腕。”
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勾住他的手指,带着他的掌心贴上自己的手腕。肌肤相触的刹那,许淮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她的皮肤温热,脉搏在他指腹下轻轻跳动,像某种无声的邀请。
“信了。”他嗓音微哑,手掌虚拢着,像是想握紧,又像是怕伤到她。
她对谁都这样不避讳吗?
“怎么,哥,你心疼?”栾迁仰着脸看他,眼底映着路灯细碎的光,像是藏着星星。
真心疼的话,能不能别管我?我爸不管我,我妈小时候就撒手人寰,许阿姨和我妈一样,事业心……
她没说完,只是轻轻咬了下唇,目光却仍直直地望进他眼底。
“那哥,我要真正的‘许哥精选40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