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狼首疑局
熊诚不知道展孝德指的是什么,但还是如实道:“没有,咱们的人守着庆喜楼的几个门。”
二皇子的护卫虽多,但展孝德的人可是有真本事的。
展孝德有些疑惑,如果这事是冲着他来的,不应该周围没有任何一方人的动作。
但这事不能等太久,马上道:“以庆都大营协理为由,把赵副将找来,说这里发现了狼首,一定要快。而且不要走漏风声,尤其不能叫谢长流先得到信。”他知道谢长流是大皇子的人,这许世昌刚刚许给了安乐公主,就死在了庆喜楼的后院,如果不是他发现的,他还能当个壁上观,但问题是尸体是被他发现的,这又是二皇子的场子,展孝德怎么都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
熊诚疑惑于展孝德说的狼首是什么,但他只是个护卫,想来赵子飞听了就能懂。
等熊诚去找赵子飞,展孝德叫苟小仁穿好衣服,叫另一个护卫进来再仔细勘察一下尸体,并确保在赵子飞来之前,尸体不会有其他人发现。
等安排完,展孝德便带着苟小仁回大堂,想和二皇子辞行,自己先走,毕竟这种事非之地,他这种事非之人不易久呆。但脚下刚踏入大堂就听得一人高声道:“二皇子,我们庆都大营是按例巡查,也是为了二皇子的安全。”
男人嘴中喊着二皇子,但说话的语气毫不退缩,可见二皇子在他这也是不好用的。
“谢长流,看来,你是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你要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似乎还早了些吧!毕竟我皇兄现在还没登上大宝。”
谢家一直是大皇子保守党一派的,大皇子虽然被传命不好,但即是嫡又是长,景源帝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朝中拥护大皇子当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这也是为什么二皇子要不遗余力的拉拢展孝德,毕竟满朝的酸儒也抵不过手握大军的将军。
谢长流笑笑:“在谢某眼里,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谢某的职责都是保护二位的安全。”
谢长流说的不卑不亢,但越是这样,越叫二皇子恨的牙痒痒。曲也不唱了,酒也不喝了,和谢长流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让步。
就在这时,另一队人马也从庆喜楼外进了来。显然展孝德想让赵子飞先一步,但还是慢了。
赵子飞是个人精,看见谢长流先是向二皇子施礼然后道:“谢副指挥使,这大半夜的怎么来扰二皇子清静来了!”
赵子飞晚了一步,就不能冒进的去上后院,反而去问谢长流。
谢长流没想到赵子飞大半夜也会来这庆喜楼,挑了下眉眼道:“我也想问赵副将,这大半夜不睡觉是来向二皇子讨酒喝吗?”
这春呤宴席上最不少的就是春呤酿,此时在场的官员,多多少少都是醉酒状态,有些甚至还抱着庆喜楼的姑娘、小倌嬉戏,哪有当朝大臣的样子。
赵子飞能当展孝德副将,就表示这人不是有勇无脑的人。而且,不但不无脑,还是个当相精滑的人。
“我们将军说,虽然现在壁北太平,但回了庆都就要协理好庆都的安全。叫我们没事多巡逻几趟。刚刚我们正巡逻那,看见谢副指挥使带人来庆喜楼,恐怕谢副指挥使人手不够就跟过来想打个下手。这不巧了,没想到二皇子也在,这讨酒就不用了,但二皇子有什么为难,我们兄弟也是能帮忙的。”
赵子飞这话说的相当有水准,一是他是跟着谢长流来的。二是他和谢长流不是一伙的。
二皇子知道,大皇子身边的保守派对展孝德一向颇有微词,赵子飞是展孝德的人两方人马相当的不对付。
就在这时,后面一个小厮状的仆役跌跌撞撞的跑了上来,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
展孝德此时正在在大堂与后院的门廊边,小厮是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的,他皱眉疑惑,难道这人发现了许世昌的尸体?哪知,小厮张口却道:“宛君公子失踪了。”
展孝德一听,转头去看站在一边还魂不守舍的苟小仁,按苟小仁的说法,许世昌半夜来庆喜楼是找李宛君私会。许世昌死了,他的确是没想到要派人去找李宛君,但现在显然也不用找了,李宛君失踪了。
苟小仁此时脑袋里还嗡嗡的响,眼前还晃着许世昌那红衣的尸体和狰狞的狼头,不经意抬头看展孝德盯着他,下意识道:“那个宛君公子不会也死了吧!”
想着许世昌的死状,再联想到李宛君那娇滴滴的人儿也死状可怖,就又打个冷颤。
展孝德摇头道:“就算死了,应该现在也没有人发现尸体。”因为小厮说的是失踪。
庆喜楼的老板娘是个四十几岁打扮妖艳的中年女人,但庆喜班的班主却是个三十几岁的苍白男子。男人以前也是个角儿,只不过年纪大了唱不动了,便与庆喜楼的老板一起办了庆喜班,庆喜楼里都是漂亮姑娘,但庆喜班却是清一色的娇俏小子。
苍白男子姓宗,大家都叫他宗班主。
宗班主见小厮莽莽撞撞的冲过来,一把抓住小厮喝止道:“你乱说什么那?宛君怎么会失踪?”
小厮却道:“不是啦,不是啦,公子真失踪了。几个时辰前他还和许公子在屋子里,之后我再去,房间根本没人,我找了所有地方都没找到公子。”
宗班主一听许公子,杀了多嘴小厮的心都有。
“什么许公子,宛君不是累了在后院小憩吗?”
显然,这个宗班主也知道李宛君与许世昌的那点事,甚至知道许世昌今天来了庆喜楼。只不过现在许世昌身份特殊,马上要当驸马爷,如果被人知道与李宛君私会,别说公主的面子搁不下,当朝天子的脸也不会好看。他们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戏班子,可不想招惹那不必要的麻烦。
小厮之前有点慌,被宗班主一喝止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冷静了一下道:“但公子真的失踪了,你看这个……”
小厮说完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来块黄布条。黄布条上用红色的朱沙写着一些看不懂的咒符,咒符似眼睛,但不像人眼,更像狼眼。
“狼眼符。”
小厮把这东西拿出来,谢长流第一个就看出了是什么东西,毕竟最近失踪的人身边都找到了这诡异的符纸,只不过没有宣扬而已。
赵子飞此时则看见从后面转出来的展孝德,展孝德用手暗指后院,意思叫他先带人进后院,不要让谢长流先进去。
赵子飞心领神会,也没吱声,在谢长流还在怔愣时,一挥手就带着人进了后院。
展孝德不是没想过这种事情能远离就远离,叫谢长流先去发现尸体。但今天的事太过诡异也太过巧合,谢长流是大皇子的人,如果叫谢长流在这里作下点文章,事情会更不好办,索性叫赵子飞先控制住场面。而且,谢长流来的时间也太过巧合。
谢长流的手下在看见赵子飞带人进去后,就出声道:“你们干什么去。”
谢长流回神,转身却看见展孝德负手站于他身后不远,一双锐目说不上打量,但却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虽然表情说不上狠辣,但却比二皇子那笑面虎看着更叫人提防。这展三公子,到真和传闻中一样,身背七杀,邪的很。
赵子飞带人进了后院,谢长流反而不急了。叫手下跟着去,自己却迎上了展孝德。
“展将军,久仰大名啊!”
谢长流虽然是庆都大营实际的掌权人,但他毕竟是副指挥使,他上面还有个挂名的正指挥使。展孝德回庆都后就称病不出,但贪狼军得了协理庆都大营的职权,他还是见了一面那个正使,一个酒囊饭袋的文官。至于谢长流,他还是第一次见。这谢长流长的白白净净,如果不说自己是武官,可能很多人会把他当了庆都纨绔,但却是谢家这一代最有能力的一个,而且传说手段非常的狠辣。
“谢副指挥使?”
展孝德没有与对方寒暄,反而用了一个疑问句,似乎根本没把谢长流放在眼里。事实也如此,展孝德一个手中握有实权的大将军,与这庆都的小小副指挥使在身份上虽然不能说一个天,一个地,但也的确地位悬殊,当今天子叫他协理庆都大营,这庙的确是小了点。
谢长流对展孝德的轻视并不放在眼里,毕竟这是凭一已之力把班国打出壁北的男人,他承认有些人是有真本事的,与展孝德比起来,自己的确是不够看。
谢长流笑道:“在下正是谢长流,没想到展将军也在此啊!听说展将军病了,谢某本来这几天还想备上厚礼去探望展将军,没想到展将军的病这么快就好了。”
别人病了,一般人都会祝他快些好转,像谢长流这种巴不得展孝德缠绵病榻的,也算少见。
展孝德冷笑一声。
“好说,厚礼可以等我下次病了再送。到不知谢副指挥使,这大半夜的来这庆喜楼干什么?可别告诉我,你是维持治安的。”庆都大营只负责维护街道治安,他也很好奇谢长流这大半夜的不请自来是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