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狼首疑局
这些厢房本来就是待客用的,房间布置的有些像客栈,进门就是一张八仙桌。
两人进了门,展孝德一把把苟小仁按到八仙桌上。手下的动作即燥又急,不多时就把苟小仁的外袍脱了下来。一边扯着苟小仁的里衣,一边扯着自己的。就想在这八仙桌上痛快痛快。
哪知苟小仁穿得多,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当真快把他所有的耐性都磨光了,心里暗骂着苟小仁一个小爷们干什么捂的和数九寒天似的。苟小仁咬牙,气息不稳的道:“将军,你闻没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展孝德常年生活在壁北,对寒冷的抵抗力比一直生活在庆都的苟小仁好太多,身上就一身袍子,一身里衣,两下就扯开衣襟。俯下身去咬苟小仁的脖子,人说色令智昏,这二皇子的药是温火煮青蛙,后劲却是猛的,但虽然燥热难耐却不足以叫展孝德完全失去理智。
苟小仁话没说之前,他就注意到了,这房间里飘散着他最熟悉不过的气味,血腥气,这是战场上常年挥之不去的味道。
苟小仁又道:“怎么像是猪肉铺子里的味。”苟小仁没上过战场,虽然见过死人,但也只是贫民窟里饿死发臭的尸体,他从没闻过新鲜的人血味。
展孝德深吸口气,从苟小仁身上直起身。此时他才打量起他情急下闯进来的厢房。
厢房分前后两个进,前面是个客厅,不大,一个八仙桌,几把椅子和一些庆都常见的富贵摆设,但其实不值多少钱。后面应该是个卧室,但此时客厅与卧室之间隔了张纱帘,从客厅看不见卧室里的情景,但从纱帘上透出的莹莹之光可以看出来,卧室里是点着灯的,虽然不明亮,但的确是烛火的光。而那被苟小仁称之为猪肉铺子的味道,就是从卧室里传来的。
展孝德眯了一下眼,单手放下苟小仁的大腿,拍了拍,意思叫他自己起来。
苟小仁裹了一下里衣,机灵的从桌上爬了起来。刚刚还嘲笑许世昌和李宛君苟合,真是报应来的太快。
苟小仁爬起身,回头,看见纱帘上映的灯光,第一个反应是。
“有人?”
想到这房里有人,可能目睹和他和展孝德的所有,就算苟小仁脸皮再厚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展孝德没有苟小仁的不自在,他只是在想是不是自己早已入了二皇子设的局,□□只是试探他是不是真像传说中是天阉之人,真正要给他设的是杀局。只怪他□□糊了脑子,进来时,没有发现房间的古怪。
但听了半晌,房间里除了浓重的血腥气,却没有除了他们两人外第三人的呼吸声,这叫展孝德更加疑惑。
展孝德虽身型高大,但行动却是悄无声息,他小心的往纱帘边靠,想一探究竟。
苟小仁虽然不会武,但常年干上房修瓦的活,手脚不轻就会从房上掉下来。以至于两人行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展孝德本想叫苟小仁等在外厅,但见苟小仁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就知道这小子不傻,也感觉到了房间的诡异,索性叫他跟着。
展孝德站到纱帘边的一刻已经确定了,这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最少没有其他活人。一手变掌,掌风打过,纱帘卷起,展孝德一个闪身,先一步进了内室,只见得内室燃了两盏喜庆的红色高烛,虽是高烛,但因为灯心没有挑,只闪着豆大的光。但光线虽弱却足以叫展孝德看清了内室的场景,只见得一身着红袍之人大字型躺在内室的地上,脖颈上淌出的血已经流到了门口,不小心就会踩上。
展孝德往后退了退,此时苟小仁也已经跟了进来,他也是一眼就看见了房间中的死尸,只不过他没有展孝德淡定,吓的粗声道:“死人了……死人……狼脑袋……怪……怪物……”
苟小仁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画面,只见地上的红衣死尸的脖颈之上,顶的不是人头,而是一颗獠牙外翻,凶目圆瞪的狼头。那狼目冲血,死死的盯着两个闯入此间的不速之客。这叫苟小仁惊恐的差点没瘫倒在地尿裤子。但他后背是墙,他一个后退就撞在了冰冷的墙上,他的外袍已经被展孝德扒了,冷墙透过轻薄的内衫叫他觉得后背仿佛有只阴冷的鬼爪在抓挠。
苟小仁想到鬼爪就觉得整个房间都鬼气森森,条件反射的向前扑,如果他前面没有展孝德他一定扑到尸体上,但好在他前面有展孝德,他扑到展孝德温热的背上就像抓住什么救命的稻草,死死的抱住对方的膀子,磕磕绊绊惊恐的道:“将军……狼头……狼头长人身上了……这是怪物…… ”
在苟小仁看来,血淋淋的尸体上长了狼头就是怪物。
但展孝德却不这么想,他记得黎不悔和他说过庆都最近发生的诡异案子。死掉的男子,都被接了颗狼首,但他从没想过他只不过是赴了二皇子的约,就碰到眼前了。
展孝德用力把贴到他身上的苟小仁扯了下来,呵斥道:“怕什么,是没见过死人,还是没见过狼?”
在展孝德的眼里,这两种生物永远都是两种生物。
苟小仁很想说自己即没见过横死的尸体,也没见过死狼,但他不敢说,他怕说了展孝德就叫他好好见识见识。
苟小仁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真的惊叫起来。瞪大眼看着展考德避开地上的血上去查看尸体。
他并没有太动尸体,只是简单检查了尸体身上的衣服,虽然尸体样子骇人,但尸体不管是身上的衣服,还是尸体的死状都非常的放松,并不像是暴力致死,最少看不出死者生前有和人发生过剧烈打斗的痕迹。
展孝德重点检查了一下死者的手,十指张开,掌心没有伤口也没有茧子,只有食指侧面有轻微的薄茧。不是干体力活的,也不是武将。
“还是个读书人。”展孝德低声道,只有常年握笔的人才会有这处薄茧。
他又往上探看,刚看到死者的脖颈处,就听得苟小仁颤巍巍的道:“这人我好像见过。”
展孝德回头,只见得苟小仁壮着胆子俯下身仔细打量眼前的红衣尸身,比起死人,他更怕那颗诡异的狼头。
“这好像是新科状员许世昌。”
他指着死者掩于衣摆下的半块玉佩,那上面隐隐能看出一个许字。几个时辰前,他在房顶上看到许世昌与李宛君幽会时,见许世昌腰间就别着这个玉佩。而且,他当时穿得就是这身红衣。
“许世昌?”展孝德记得很清楚,二皇子说大皇子邀了新科状员许世昌等进士在不远的画船上摆宴,他怎么会在庆喜楼。
此时的苟小仁已经安定了许多,最少展孝德的冷静叫他也跟着冷静了下来。但他还是怕,只能断断续续把晚上看见许世昌与李宛君幽会的事说给展孝德听。当然他隐去了那个年轻道人的事情,他认为和这件事无关。
展孝德听苟小仁说完就知道这次事情没那么简单,先不说这死的是新科状元,就是他的尸体被自己和苟小仁碰见也是非常不寻常的事情,就好像有人给他布了个陷阱,毕竟黎不悔之前就说过,这狼首案是从他回庆都开始的,甚至有传闻说就是他干的,只因为他被叫贪狼将军。
展孝德又看了看那个与尸体相连的狼头,狼头还没僵显然也是刚割下不久。而且他注意到,尸体的衣服虽然没有破损,但从他领口处可以看见他的身上有被人抽打的痕迹。
展孝德仔细看了看,不是鞭伤,比鞭伤细很多,他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抽打出来的。
展孝德站起身,看着苟小仁和寒霜打的蔫茄子似的站在门边打颤,不由嗤笑出声道:“还庆都的小爷们?庆都都是你这样见个尸体就打摆子的小爷们吗?没种。”
苟小仁很想说,自从遇见你,爷们就没种了。
见展孝德又小心的走回来,马上贴了上去,一把抱住展孝德的手臂,他现在身上冷的很道:“将军,咱们走吧!这事不能声张。”
展孝德没想到苟小仁会说出这种话道:“为什么不能声张。”
苟小仁出身低,见到个捕快都得哈腰叫大爷。像他们这种贱民最怕的就是摊事情,不管这事和自己有没有关系,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但换作展孝德。
“这死的是许世昌,会对将军不利。”
苟小仁就算不知道朝堂纷争,用脚指想也知道如果这事和展孝德挂上勾那一定不能善了。而自己与展孝德在一起,估计不用展孝德杀他游街,他就得跟着吃锅烙。
但苟小仁的话,听到展孝德耳朵里却是这小子竟然还有点眼力件。
展孝德走出内室,轻呵一声:“熊诚。”
不多时,就听得门外传来熊诚的声音:“将军。”
显然,熊诚一直就在周围。
“周围有什么动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