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姿看了几眼温桑,确保无恙之后就走了,随后老头收药进来,温桑还有些恋恋不舍不肯收回眼神,便向老头询问她道:“陈太医,刚才那个好漂亮的女子是谁啊?”
陈太医往后看了一眼,晴姿背影还在,于是说道:“你不认识她了吗?”
温桑摇摇头。
想也是,都失忆了,哪里还会记得。
“她可是皇后。”
“皇后?”
“和你一起来的,悄悄告诉你,皇后晴姿。”老头笑着说道,着手理着药材,喃喃自语着,“她跟你一样也是可怜人呐,不过你相对幸运一些。”
*
午后,天气初晴,不像早晨那么沉闷了。
齐玄仲非常按时的过来了,他知道温桑不喜欢吃清淡的食物,于是带了许多东西过来,都是些吃的和一些小玩意儿,毫无保留全都给了她。
温桑接了过来,有些受宠若惊,满脸笑意的翻着里面包好的东西,迫不及待想把里面的东西倒腾出来。
对于她来说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白毛啊,你很守信啊!我以为你明天才会给我送过来呢。”温桑瞥眼看见他还带来了被褥过来,眼眸弯弯,纯良无害说道:“白毛,你这是要跟我睡觉吗?可是床太小了,不能分你睡哦!你睡了,我就睡不了了。”
齐玄仲身子一顿,瞬间周身寒意弥漫,用着正经的措辞说道:“床我不睡,我睡在地上就好。好好吃你的东西,今天换我照顾你。要是身体不舒服跟我说,今天陈太医休息。”
“遵命!”她欢快着道。
“可是,白毛,我好无聊的,你看外面的花朵都比我有精神。”温桑撅着嘴唇巴巴看着他,眼珠子一转,“我想出去玩,好不好嘛?”
话一说出口,就被齐玄仲一口回绝,立刻把眼神收回,怕她又做出什么可怜地动作来,然后心一软纵容她胡闹。
“小气鬼,喝凉水!”
得到拒绝回答的温桑立马把脸撇过去,装作生气的样子。
齐玄仲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跟养个孩子一样。
他把洁白的被子摊在地上,军中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差不多,不过还有件麻烦事要解决。
忧虑思索之中他也就合眸了。温桑趴在床边缘看着他睡觉的模样,强烈的阳光投射在到齐玄仲的脸上,他紧皱着如剑锋般的眉毛,感觉到有些刺眼就用手臂遮挡住,突如其来地动静吓得温桑立马缩回去了,等到没动静了,继续看着他。
平静的睡相,嘴巴微微抿着,闭上的眼睫弧线甚是好看,光芒打在了他身上,好像整个人会发光一样,像是圣洁不可侵犯的一样。
她见他睡着,就想偷溜出去玩,那老头在的时候都不让她出去的,呆在这个屋子都快烦闷死了。
好在这时让她钻了空子,就飞速起来,起来的时候有些扯动着伤口,发出轻微的疼痛的呼声,不过很好用手捂住了,疼痛的同时也同样漫上那种刺激感。
轻手轻脚的,就这样顺利出来了。
可是出来了,去哪里好?
走了几步,不远处正听到传来说话声,温桑有些好奇地躲在树后面看,那边上其中的一个女子正是陈太医口中的晴姿和还有一个衣裳华丽的女子,在一旁的男子则一脸淡漠,有意无意观赏着旁边的风景。
有好戏看了。
但温桑总觉得那个女子有些眼熟,就是有些记不起来了。
*
从皇宫中回来之后,盛长宴找了客栈住,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去盛府了,自从上次生辰之后,也知晓了每个人的权谋心思,他可不喜欢当作任人利用的工具。
皇帝不可以,亲生父亲更不可以。
他向来喜爱自由,像是大漠之中的脱缰的野马享受着无限风景。
前脚刚入住客栈,后脚秦冶就精准无误找上了门,身边还跟着沈节,这个让他更为不爽的人。
还好,沈节之前腾出来的位置早就被人所代替,代替之人正是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先前就听闻沈节背叛盛长宴的事情,连同带着主子,都是令人十分不爽的存在。
屋中四人,火药味满满,向来都是宿敌的存在,却要心平气和在一间屋子中。
“秦公子消息可真灵通,连我住的地方都知道在哪里。”盛长宴没有看来人,径直拿起一杯茶灌到肚子中去。
秦冶照常露出那副平淡的笑容道:“盛将军也不必内涵于我,我找你是有事情的。”
“哦?”
这么一说,倒是激起盛长宴的兴趣,火药味一下子骤减,成了探索对方心思的存在。
“姑且说说看。”
“还记得那块刻有皇家花纹的那块羊脂玉吗?”秦冶淡淡掀眸说,嘴角始终带着恬淡的笑意,给人总是一副斯文和善的感觉,但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这只是虚伪的假象而已。
向来不会以真心待人。
“当然记得,这个不是你当初给我的吗?”
要是可以,盛长宴真想撕开秦冶这种笑里藏刀的表象。骂他,他笑着;嘲讽他,他笑着;诋毁他,他还笑着,要是自己有他这么一副好脾气,直接都可以在文武百官中横行驰骋。
“有话快说,别打马虎眼。”
盛长宴早就摸清那秦冶的套路,除了那虚伪的笑容,还有一颗玩弄于鼓掌中的心,总是以拐弯抹角的方式让他人猜测他的意图。
“那花纹正是皇家不错,但是我打听出那是当初皇帝游历江南时所留下来的。”轮椅上的人一字一句咬字无比清晰,用着平淡的语气说着非凡的话。
乌眸黑发的少年不屑的看着他静等着下一句话。在这个人停顿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不然又要故弄玄虚了。
“那玉佩赠予之人正是温桑的母亲,温如岚。”
清瘦的男子所说的话扣人心弦,可是越是这样,越能衬托周围氛围,将所有人带入他的故事中,可是盛长宴不吃这一套,只是有点拳头痒痒。
“于是我在上月中去了一趟江南……”他顿了一顿,特意留下悬念,盛长宴聚精会神听着。
秦冶喝了一口茶,洋洋笑着,随后道:“环境还不错。”
话音刚落,盛长宴原本忍耐的心情总算是爆发了,猛地站起来,拍着桌面 ,茶杯被震得摇晃了一下,茶水也都洒了出来。
旁边的沈节适时抽出刀要保护秦冶,盛长宴看了一眼,冷笑道:“有话快讲,别叫你的狗来咬我。”
“沈节,收回去。”
沈节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收回刀。
“和气生财嘛,这里不是战场,盛将军还是适当收敛一下,听我娓娓道来。”
“有屁快放,我可没时间听你东扯西扯的。”他冷声道。
“除了环境不错,还有那温如岚没有嫁过人。”
终于说到关键词了。
听到这儿,盛长宴不免就问:“没嫁过人?哪来的温桑?”
“正是问题所在,我查了一下据说是有一段时间温如岚和一个看起来气度不凡的男子曾在一起过,后来么,也就怀孕了,也就有了温桑。”
“所以我猜测,温桑应该是当朝皇帝之女,准确来说叫晴桑,”话语的最后,秦冶直接盖棺定论。
“毕竟以父之姓,冠女之名嘛。”
一番话下来,连见过大世面的盛长宴都不由得五雷轰顶,怎么一瞬间就成了皇帝之女,说到皇帝之女的时候他有些不免想起晴姿的下场。
有了新的就会代替原来的。
“话说,我不在这些天,怎么不见晴姿和温桑啊?”
在宫闱之中所有事情秦冶都了如指掌,倒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一概不知,自上次盛长宴的诞辰之后他就走了,就不知道温桑和晴姿被拐走的事情。
好在盛长宴也没有隐瞒,神色颇有些落寞如实道:“她们两个都被人拐到阿特斯勒了,晴姿当了皇后,怀了孕。”
秦冶有些震惊,这算是假面之外的神情,的确,这比温桑是皇室之女更为震惊。
“阿特斯勒,没听过这个国家。”他说。
“这是个替换过来的王朝。”
*
妃子亲昵揽住慕事与手臂,对着晴姿柔语道:“皇后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你的那些太监和婢女怎么不见他们人?肯定是懈怠姐姐了呢。”
在场的也不止他们三个人,后面还有一群随行的侍卫,太监和婢女纷纷低垂着头颅,尽量不去听不去看,要知道的那都是暴风雨来的征兆。
都知道皇后和后宫的妃子、皇上素来不和。
“本宫叫他们帮忙做事情,这个你也要管吗?”晴姿挑了眉,带有意味分别看了他们两个人两眼,果然郎才女貌相配的很。
默声着慕事与开了口:“皇后你还是待在宫中为好,走出来对孩子不利,你马上就要待产了。”
晴姿冷笑一声,孩子,孩子。
难道女人的一生就要被孩子束缚住?
真是可笑。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当然,本宫自然不敢像陛下这样,可以和别的妃子郎情妾意,可以大大方方散步在这美好的日光之下。”
这些话带着极大的怨气,慕事与听着眉头瞬间紧皱。
“你这是说什么话?”
“话还不够明显,还需要给你……不,给王复述一遍吗?”
“本宫说,你可以和别的人大大方方散步在这日光之下,却让本宫待在那始终阴暗无声息的屋子之中,王,你不觉得很自私吗?”
晴姿直视着慕事与那双带有警告地眼神,仍就说道,语言之中带有极强的怨念,她的那双美眸之中此刻清明了许多,说完这些话只感觉很是爽快,没有那么憋屈了。
“啪”
一声干净利落的脆响。
所有人都怔住了,那些低着头的随从也纷纷抬起头,表情有些惊愕。
枫叶红了,它在无声飘落,偶然间风声穿过缝隙,作出沙沙的响声;花朵正在无声枯萎,花瓣正在一片一片的掉。
半挺着肚子的女子倒落在地上,掀起枯萎的花瓣和泛红的枫叶。
接着传来厉声的呵斥声。
“孤做什么事情还不需要你来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