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而欢,暮而寂。
一滴墨晕开天际,让整个苍穹成一副瑰丽的画卷,呈现常态之姿。
一人掌握生死大权;一人左右为难;两人忧心忡忡。
又回到去年秋夜时。
热气和凉气结合时,成就了一副秋高气爽的模样,那是最好的时候,游人如织,商铺鳞次栉比一派空前的繁荣。
正当年少的他因为权力纷争失败而被驱逐他国,成了一代有名的花魁。
当走入温和的良夜,就会发现那春风阁彻夜未眠,始终亮着灯,一人始终翩然而立。
他生来傲骨,从不会为半斗米折了尊严,那隔绝红尘之外满是庭阶玉树,是令他向=神往的存在。
至此,有一女孩长似风流蕴藉,穿似衣香鬓影,单纯问着他:“你是花魁,怎么不跳舞呢?”
长她几岁的花魁,恬淡温和说道:“我不跳舞,也不会跳舞。”
“这样啊,可是你不跳舞也不唱歌,就吃不起饭了。”她看着他出了神,接着又说:“没关系,我有钱我可以养你。”
茂林修竹间,亭台楼榭深处,传来悠扬的琴声,他为他的少女抚琴,今日是她的生辰。
“好久没有摸琴了,倒显得有些生疏了。”
阳光透过茂林还有檐角,点点滴滴撒入他的眼睛之中,满载星光般神采奕奕。
“没关系的,很好听的,要是能一直弹给我听就好了。”少女像只嗜睡的猫儿一样蜷缩着身子靠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鸟儿站在树上歪着头在啼叫,想要叫醒这个熟睡之中的少女,他如一副恍如谪仙之态拈笑拿起食指抵在唇边。
轻声说着:“嘘,她在睡觉。”
如若向日葵般朝气蓬勃开在那盛阳之中,如一叶扁舟游过万千碧绿的裙摆,又如厚积薄发的云儿悄然遮住了灼烈的太阳。
待到你来,便已过了一整个秋日,那是独属于你的秋日。
这轮秋日终待落下。
回到今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站起身在所有人毫无反应之下,带着翩然之姿跃下了这犹如万丈高的城墙。
这一对眸,彼此对视着,唤醒了慕事与最深处的记忆。
“晴姿!”他撕心裂肺大喊着,喉咙破了音。
温桑被他狠摔在地上,却不疼,看了一眼是齐玄仲接住了她。
慕事与奋不顾身想要去抓那一片衣袂,可是终究从手中滑落,睁大着眼睛看着她一脸释然的掉下去。
万家灯火长明,笑声不断。
有人欢喜,有人伤。
他的嚎啕声响彻天际,吹动着树上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
……
话语声交杂一切。
温桑听得有些凄厉,嗫嚅道:“晴姿没了……”
齐玄仲轻轻附和道:“嗯,没了……”
她竟不知道以何种姿态来对这种样子,心里一阵难过,踹不上气,只有齐玄仲替她顺气,才缓了过来。
大批军队冲上来,包围着这一切,由盛长宴带着头,他的一双乌眸狠戾地扫过周围一片,眼神顿了顿见着温桑依偎在齐玄仲的怀里,面色猝然凝重那股独属于战争上嗜杀的气息在他的身上环绕。
他怒气上头大步走向温桑,将她一把拉了起来,手腕却被齐玄仲钳制住。
“放开!”盛长宴气冲冲说道,拿起剑在他手上划了一刀。
温桑呆滞片刻,想要挣脱,奈何对方力气太大,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你谁啊?干嘛啊!”温桑喊着,心疼的看着齐玄仲,他了站起来眸底寒冷一片如这雪夜般冰冷刺骨。
两人彼此对峙着。
“你不认识我了?温桑。”盛长宴说话有些颤抖,疑惑地看向温桑,后者完全是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不知不觉间,他的心中已然凉透一截。
“晴姿…晴姿……”
所有人望了过去,盛长宴看着慕事与对城墙之下喊着晴姿的名字,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晴姿?她怎么了?”他问。
齐玄仲淡淡道:“她跳下去了。”
盛长宴一顿,手间不自觉发着力,直到少女发出痛的呼声,才松了力,一股与生俱来的戾气油然而生。
在对峙过程中,洛恪拿着刀眼疾手快驾在了齐玄仲的脖子上了,威胁说道:“放开,最好缴械投降,饶你不死。”
一旁的温桑惊恐地看向他,带着哽咽说道:“白毛,放开你会死的。”
“白毛?”盛长宴哼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嫉妒,“这称呼够亲切的,你叫我的时候也没那么亲切。”
尽管如此齐玄仲还是不愿意放开,在双重的威胁之下,温桑只能低头齐玄仲那只皙白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
她咬的很狠,可是他依旧不肯防守,一语不发任凭温桑咬着,眼里一片温柔,就让他纵情放欲一回吧。
手背传来湿润,齐玄仲怔然才放开手,手背手腕满都是血,那如玉一般的手上面有着显眼的牙印,这是独属于她的印记。
见着她被眼前之人带走,却无能为力。
她哭了,不应该哭的。
齐玄仲如青竹笔直独立着,风萧瑟着他的发尾。
“带下去,看好她。”盛长宴神情晦暗,心情波诡云涌,叫两个士兵看管好她,随后径直走向慕事与。
慕事与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过还是很敏感的感觉到来人的靠近,瞬间收起那副情态,眼神涣散说道:“你是来杀孤的?”
“是。”盛长宴说的直白,刀剑已经抵住慕事与的后背,“这是你欠晴姿的。”
忽然,慕事与长叹一口气,从容迎接死亡的到来,败军之王理应最高规格死。
胸膛之中,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剑从中穿过,那刀上流淌着最温热的鲜血,在空中凝结成冰。
一个硕大的身躯就这样直直倒了下去,埋在厚层的雪中,鲜血浸染了纯白无瑕的血,也融化了雪。
往日浮现,如走马观花,在他的脑子形成永恒的记忆。
“慕事与,你就应该孤独终老。”
“你应该下地狱。”
“我不应该认识你。”
“我养你啊。”
“我想让你给我弹一曲,我很自私以后只能给我一人弹。”
“我可是整个国最娇贵的公主,认识我是你的福气!”
齐玄仲睁大了眼睛看着慕事与被人用刀捅穿,面情有些不可思议。
“走。”
“成德你派几个人去下面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盛长宴命令道。
成德:“是”
待盛长宴走之前,齐玄仲问他:“为什么不杀我?”
他回答着:“这场战役我没赢,我很钦佩你的谋略,当然不钦佩你从主的愚忠。不杀你因为她肯定会生气,你对她的好会加倍增加她对我的恨意。”
“不管结局如何,以后在做对手。”
……
冷气回旋,女子紧紧闭着眼睫,呼吸急促,没有丝毫疼痛只有无尽的黑夜,她清楚意识到自己没有死亡,只是睁不开眼睛,静静地让柳絮般的雪打在脸上。
忽然她感觉有人抱起了自己,自己想要从中挣脱却无奈动不了,也看不清来人是谁,万一是别的意图不轨的人那可就遭了。
抱着的人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子前探了一口鼻息。
“还……还好……没…死”说话的人是个结巴,听起来像个女子的声音,不过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却怎么也不记得了。
“得…快点…给主人治病!”她坚定地说道,她将披风遮拢在了晴姿上方可以使其免受风雪侵袭。
*
“进去,等下会有人送饭过来的。”温桑被关进一顶看似和别的不同的帐子中,也不知道是哪里。
她想出去,但是门已经被锁上了,出不去。
里面烛火幽暗,有些冷,懂得直发抖,只能悄咪咪把那床上的棉被裹在自己身上,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直到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就立马醒了,看到来人又瞬间萎.了如昙花一般。
盛长宴端着饭过来,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道:“吃饭。”
“不吃。”
温桑直挺挺拒绝了,傲娇的样子像个不为八斗米折腰的家伙。
肚子就在这不合时宜的时间段响起来了。
“人不诚实,肚子倒是挺诚实。”他笑着说,坐在椅子上面解了外面那层盔甲。
温桑看到立马捂上眼睛说道:“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他将盔甲放在桌子上面,取出最近柜子中的伤药,将伤药倒在伤口上,噗嗤笑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的扯淡道:“温桑,你装什么纯情,我身上哪处你没看过?”
听到这儿,温桑把手从眼睛上拿开,看着他只是涂抹伤药没有全都脱光,也就放下心来。
“放我出去。”
“不放。”
“放我出去!”
“不放,你是不是还要找你那个白毛?”盛长宴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神直勾勾盯了过来,带着些许探究意味在她的身上上下扫视,“你怎么回事?当真不记得我了?”
温桑没理环抱着双手高扬起头像个高贵的孔雀一样。
“不记得。”
“失忆了?”
“不知道。”
他说一句,温桑总要悖他一句。
盛长宴啧啧道:“小脾气还来劲儿了。”
说着,他就起了身走向那依旧摆出一副高傲样儿的少女前边,粗鲁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推到饭桌前面,指着饭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吃。”
“不吃!放我出去。”温桑一双眼眸盯着他,明明是该愤怒的眼神,却在盛长宴看来就是在撒娇,心都柔软了一截。
“不放,你不吃,难道还想让我喂你吃?”盛长宴漫不经心笑着说,样子痞痞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温桑这里可不是阿特斯勒皇宫,你我,一男一女在这里,我可保证不了干出什么事情。”
突然他低下头,凑近温桑的脸接着又说:“你未嫁,我未娶,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想想就很兴奋。”
温桑脸突然生红,推开他的脸立马拿起饭来疯狂扒进嘴里。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盛长宴拉开凳子坐在了温桑旁边,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不自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