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褚知和都没见到幼崽,他大概猜到是因为那件事,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只有沃尔特不能来,伊桑可以,至于为什么也不见伊桑的影子,全都是因为沃尔特撒泼打滚、连吼带叫地不准伊桑来见妈妈。
阿底提见沃尔特这么不讲理,深觉郴铭后继有人。
这天,阿底提闲着没事,一不小心溜达到了郴铭的洞穴附近,她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不进去多可惜。
面对褚知和,她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感,这次进到洞穴里,她发现褚知和的脸色竟然比她想象中的好。
打发走郴铭,阿底提本想和褚知和说两句话,但话到嘴边,她又觉得哪句都不合适。
褚知和说:“您不用自责,对我来说,这是最坏的结果了,我能接受。”
听到褚知和这样说,阿底提顿时更心塞了,“要是郴铭的体型没有这么大,为了不让这个逆子出去祸害人,我天天看着他都愿意,谁知道……”
阿底提一抬头,正巧有只水母从褚知和旁边晃了下,那些青青紫紫的淤痕撞进她眼里。
然后她就说不出话来了,两人沉默良久,阿底提还是走了。
郴铭就守在洞穴外,阿底提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可还是忍不住训斥了他两句。
郴铭对此毫不在意,阿底提一走,他就飞快地游进洞穴,停在贝壳旁一把捞起褚知和的手,“怎么一直睡觉?”
褚知和心想,当然是不想面对你。
但他也知道这话不能说给郴铭听,因为99.9%的可能会引起他发疯。
过了半分钟他才说:“有点累。”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再过一会他就能装睡不回应了。
闹成这样还能心平气和地交流,是褚知和没想到的,不过面对郴铭的亲近,他也没想到自己可以无动于衷、任其摆布。
他希望两人的感情倦怠期快点到来,那样郴铭就会抛弃他,给他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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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春去秋来,冬天也很快过去,又到了初春时节,没人能预知未知的神秘进化有没有停止,但褚知和的情况总算好转不少,可以和人一样在陆地上呼吸了。
郴铭没有贸然带褚知和回到A市,而是找了个离岸比较近的海岛,打算先在那儿生活一段时间。
这次上岸,褚知和决定不带着沃尔特了,原因很简单,第一个是它已经能够独自生存,第二个则是褚知和认为每种生物都应该遵循自身的生存规律,海怪生活在海里,这是非常合理且合适的。
而伊桑无法自保和捕食,褚知和不想把它扔给阿底提,只好自己再带一段时间。
得知这个噩耗的沃尔特如遭雷击,哭得就快撅过去,褚知和强硬地不松口,任沃尔特如何哭天抢地,他都是那一句话——不会带沃尔特上岸。
沃尔特很快发现哭没用,于是开始抱着褚知和卖乖,褚知和轻轻扯开它的触手,还是不带它走。
伊桑第一次因为弱小得到优待,为了能在妈妈身边多待一段时间,它刻意缩小了食量,此时的伊桑已经进入生长期,只要大量进食就会长个,但如果营养补充不到位,别提长大了,能维持生命体征就算是烧高香。
很快,两人就带着伊桑在海岛上住下,这座岛发展水平还可以,并不像L市的那座岛荒凉,所以当沃尔特在大白天撞开二层小楼的门时,褚知和第一反应是替它捏了把汗。
它敢闯进来,郴铭就敢迎头把它抽趴下,被打得太疼,沃尔特挨了一下就哭着跑进海里。
从撞门到跑开,全程不超过十秒钟,褚知和什么都还没看清,幼崽已经逃之夭夭了。
隔了两天,沃尔特再次登门,门照旧是被它哐一声撞开,褚知和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沃尔特刚被捆上。
褚知和走到它面前,说:“沃尔特,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幼崽忽然咧开嘴,随后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褚知和皱着眉退后几步,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不远处就有几户住宅,郴铭怕被人听见,只得把沃尔特的嘴也捆住。
哭声慢慢弱下来,褚知和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这样会被别人发现,他们会把你抓走,待在海里吧,不要再上岸了。”
沃尔特的头被拍了两下,他听到妈妈说:“快走吧。”
沃尔特呜呜叫了两声,像是有话要说,郴铭把捆在他嘴上的触手收回,它立刻委屈地说:【为什么伊桑可以和妈妈一起生活,我也可以变得和它一样小!】
褚知和听不懂海怪的语言,郴铭照着沃尔特的话重复了一遍。
“等伊桑可以靠自己生存的时候,也会被放回海里。”
沃尔特耍赖:【那我也不可以靠自己生存!】
它刚说完,嘴巴就被触手抽了下,泪水从黑色的圆眼睛里流出来,它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我就是要和妈妈一起生活!】
褚知和无动于衷,让郴铭把幼崽送走。
郴铭把它拎到海边,沃尔特眼含热泪问:“要怎么样才能和妈妈生活在一起?”
“变成人,”说完郴铭看了眼浑身上下都冒着傻气的沃尔特,“不过你还是不要努力了,笨得可怜,付出再多都是白费力气。”
幼崽哼了声,【沃尔特才不笨!是个头和脑子都很厉害的宝宝!】
郴铭翻了个白眼,踢它一脚:“快滚。”
从这之后,幼崽上门的频率大大降低,只不过偶尔还是会来犯个贱,郴铭抽它从不手软,被打得太疼,沃尔特经常是在客厅滚一遭就受不了了,然后破开阳台的落地窗逃跑。
家里经常被它弄得一片狼藉,褚知和听到动静也不下楼,以免影响到沃尔特的戒断反应。
上岸的第十天,褚知和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异常干燥,但小岛的空气湿度很大,皮肤根本就不应该是这种状态。
那么,唯一的原因就只能是“进化”了,郴铭买了几台加湿器,再加上保湿绷带,褚知和的情况好了很多。
几天后,郴铭忽然把褚知和泡澡的水换成了海水,褚知和躺在浴缸里没过多久,下半身就变成了触手。
在有人烟的地方,褚知和总会对自己怪异的躯体避之不及,他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一时间陷入恐慌之中。
几分钟后郴铭推开浴室的门,把他从浴缸里抱起来冲洗。
皮肤异常干燥的问题稍有好转,但褚知和却不太乐意每天都用这种方法,一般三天泡一次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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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又自动挂断了,褚知和返回到聊天页面,磨蹭半天打下三个字:在忙吗。
付承川不接他的电话了,消息也回得很敷衍。
原因还要从一天前说起,他当时正在和付承川视频通话,郴铭意外入镜,然后他就看见对面的好友瞬间怒目圆睁。
“那是谁,别告诉我是郴铭,别告诉我你们又复合了!?”
褚知和哑口无言。
看他这样子付承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知道是被气到,还是无语到,或者两者都有,他什么都没说,当即挂断了视频通话。
付承川的质问郴铭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只当没听见,接着干自己手里的活。
褚知和呆坐良久,脸上没什么情绪,两人都不提这事,平静诡异的日子又得以继续下去。
郴铭面上不显,夜里却凶相毕露,褚知和对和他做任何亲密的事都已经免疫,大概是因为在之前的争吵中,郴铭总是质问他“难道没爽到”。
他当时耻于承认,现在却可以坦白。
因为确实爽到了……
之前做/爱,他们会开一盏小灯,现在却不用了,在一片漆黑中,褚知和放任郴铭,不管他怎么过分都不叫停。
结束时,褚知和有些恍惚,郴铭刚要把他抱起来,他忽然说:“你先洗吧。”
过了一会褚知和听到浴室门被关上的声音,他动了动手指,身体上的疼痛后知后觉漫上来。
没力气,腿好像抬不起来了,他强迫自己睁开眼,因为待会还要洗澡。
但没过一会他又合上了眼,逐渐呼吸平缓。
最后是郴铭抱着他去浴室洗的。
这种强度的**褚知和实在招架不住,他原以为偶尔才会来一次,但没想到接下来的几次都是这种时间和力度。
他们的生活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只有曾经也甜蜜过的两人知道,这种状态有多不对劲,他们居心各异,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份平静。
郴铭的不满可以在晚上发泄,但褚知和只能靠那一点渴求支撑——快点厌倦他吧。
这天晚上,褚知和像终于坚持不住似的,气若游丝地讨饶,黑暗放大了他的恐惧,他死死扯住床单的一角:“我快……死了……”
郴铭闻言停下来,把人抱进怀里顺气,“没有……”
平息了一会五感才逐渐恢复,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褚知和心想,要做就快点,不做的话他要睡觉了。
又过了一会,郴铭把他抱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