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默朝着那家灯火通明的、挂着“济民诊所”牌匾的诊所走去。
这个诊所开在西街老城区的一个胡同里,两边都是中药铺子,诊所就开在中药铺子之间,上面那块木质牌匾有些陈旧,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还没有走进诊所大门,她便闻到里面传来的淡淡的中药味,带着点淡淡的苦涩感,不过并不难闻。
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诊所里还有好几个人排队等待医生看病。
池默在诊所门口看了眼,第一眼就看到诊所的两边几乎挂满了鲜红的锦旗,每个锦旗上写的感谢语都不同,池默看到了其中一张锦旗上写着“男科圣手、在世华佗”八个字的感谢语。
看来这就是奶奶说的那家专治男性不育的老中医开的诊所。
“妈,你带我来这干嘛?这种小破诊所里的医生能有三甲医院的专家医术好?”
池默正想走进诊所,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抱怨。
池默脚步微顿:是啊,若是真想给岑砚清治疗他的隐疾,应该是去三甲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医生没见过病人,没有望闻问切,开出来的药真的有效吗?
“你这些年去医院这么多回,大大小小的检查做了无数次,吃的药都能垒成山了,现在你老婆的肚子也没个动静。”
“你别看这个诊所不大,我可是打听过了,里面的王大夫以前就是咱们中医院的主任,退休了才回来继承家里的诊所,王大夫家是中医世家,你看上面那匾都传了三代了,他们家有治弄这毛病的秘方!”
“上个月咱们楼上小纪不是怀孕了吗?她老公之前和你一样的情况,也是在三甲医院没看到,到王大夫这里吃了三副药,小纪就怀上了。”
“还有对门那老肖,前几年他都五十了还能和老婆拼二胎,全靠王大夫调理得好,那个锦旗就是老肖送的。”
池默站在门口听了一耳朵八卦,默默跟在这对母子身后进了诊所。
晚上的人不多,那对母子看完诊,很快轮到了池默。
池默走进单独隔离出来的诊室里,她才发现这位看诊的大夫年纪很大,估计已经有**十岁了,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胡子已经全白,他正提着毛笔,在桌子上的纸张里写着什么。
池默走进去,在老大夫的对面坐下。
“大夫您好。”
老大夫将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重新架在脖子上,眯着眼仔细打量了眼池默,“小姑娘,我看你面色红润,气息平稳,除了颈椎外,身体别处应该没有什么大毛病,我这里不看颈椎病,你想看哪方面的问题?”
池默暗自吃惊:只一个照面,她还什么都没说,老大夫就能看出来她有颈椎病。
“大夫,我不是给自己看病的,我有一个朋友,她老公不太行,您能帮忙开付药吗?”池默斟酌了下语气,开口道。
老大夫似乎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开口问:“不行是怎么不行法?平时有什么表现?有检查报告吗?”
池默摇了摇头,“没有检查报告,就是,我那个朋友的老公房事的时间比较短,只有五分钟,这个能治吗?”
“你老公多大了?”
“三十。”
“平时有没有腰疼腿酸尿频尿急的症状?”
“没有。”
“畏寒怕冷呢?”
“没有,他不怕冷。”
“平时生活习惯怎么样?”
“生活习惯挺好的,不抽烟不喝酒,饮食清淡,就是作息不规律,工作压力大,还经常熬夜。”
“好,我知道了。”老大夫一边问池默,一边用另一只钢笔在白纸上写着字。
过了几分钟,老大夫将一张写好的方子交给池默。
“听你的描述,我初步诊断你老公就是因为工作压力大、作息不规律引起的早|泄,你拿着这个房子去隔壁的中药铺抓药。”
“看病这种事最好是本人来才更能对症下药,你这本人没来,我也只能根据你描述的症状开一些补阳气的药,我看你最近的休息好像也不太好,这服药你也能吃,若是吃了一周没有见效,最好带你老公亲自来一趟。”
池默红着脸接过药方,“谢谢医生。”
池默交了费用,又去隔壁抓了一周的药,她把药放在其中一个购物袋里,才开车回家。
岑砚清早就已经下班,池默回到家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池默提着购物袋回来,他起身接过池默手里的购物袋。
“回来了?吃过晚饭了吗?”
池默点了点头,“和梁语昕吃的火锅。”
她翻了翻购物袋,从里面拿出一件衬衫递给岑砚清,有些不太好意思道:“快换季了,我逛街的时候看到有卖男装的,就顺手给你买了两件衬衫,你看看是不是你平时穿的码数?”
岑砚清一怔,他低头看了眼池默手里提着的衬衫,伸手接过看了眼,这件衬衫是他经常买的那个牌子,码数也正是他穿的码。
可见这件衬衫并非她说的顺手买的。
岑砚清看着手中的衬衫,嘴角不自觉扬起,“是我穿的码数。”
“谢谢老婆。”他温柔道。
“合适就好,”池默低着头不去看他,“我先去洗澡了。”
“嗯。”岑砚清将购物袋放在茶几上,他没有去翻池默买了什么东西,不过旁边有个购物袋刚放在茶几上就往旁边倒了下来,里面的东西也随之露了出来。
岑砚清捡起来想要重新放回购物袋,却注意到这个袋子里和其他东西不一样的手感,他凑近看了眼,有点像是中药。
她不是去逛街吗?购物袋里怎么会有中药?难道是池默生病了?
岑砚清打开其中一袋药材,看了眼里面的药材,以他浅薄的中药理论知识,只能勉强认出来其中几味最常见的药材。
岑砚清皱起眉。
“岑砚清,你有看到我那套黄色的睡衣放在哪了吗?”池默从主卧出来,喊了声岑砚清,却发现他正站在茶几边上,手里拿着个有些眼熟的袋子。
“你在看什么?”池默走过去。
岑砚清放下手里的药材袋子,“抱歉,刚刚这个袋子倒了,这个袋子掉了出来。”
“老婆,这是什么药?你生病了?”
池默看看岑砚清手中装着中药材的袋子,又看看他。
听说男人在那方面都有很强的自尊心,岑砚清在这方面似乎有些讳疾忌医,若是她直接说这是给他治隐疾的药,岑砚清会不会抗拒吃药?
“这个是……”池默犹豫了会,开腔道:“我今天不是和梁语昕逛街去了吗,梁语昕她最近睡得不好,我陪她去看了中医。”
岑砚清脸上的担忧稍稍退去些:“这是梁语昕的药?”
“不是,”池默摇头,“我和她看中医的时候,想着来都来了,也让医生帮我把了脉,我最近有点上火,这是医生给我开的下火药。”
“我看你最近也有点上火,一会你把药煎了,你和我一人喝一副药降降火气。”
听到这是下火药,岑砚清脸上总算没有了担忧的神色,点了点头,“好。”
他最近确实有点上火,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忙连轴转的缘故,上周嘴里还长了个溃疡,前两天才好。
既然这是池默的好意,岑砚清也不想扫兴,趁着池默洗澡的功夫,他拿着药去了厨房。
另一边,梁语昕提着满满的购物袋回家,一进门就看到了瘫坐在沙发上的梁宇文。
“哥?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家里离医院比较远,梁宇文平时都住在医院附近租的房子那边,方便平时上下班,只有休假才回来一趟。
梁宇文已经一个月没休假了,虽然说他的排班理论上说每周有两天休息时间,但那两天不是在听课就是在考试,要么就是下了夜班在补眠?
休息和没休息一个样。
“明天老岑还我班,我明天可以休息一天。”梁宇文惬意得喝着奶茶,翘着二郎腿,“岑砚清那家伙真是没人性,为了和老婆去温泉酒店度假,让我自己一个人顶班。”
“怎么?你嫉妒啊?怎么不见你也找个?”梁语昕下意识怼了梁宇文一句。
别人家的兄妹都是兄友妹恭,不过在他们家却是习惯性互怼。
单身狗梁宇文瞬间被戳了七寸,“老岑能脱单也不是自己的功劳,还不是你介绍的?”
“你当初要把你姐妹介绍给我,现在脱单的就是我了。”
“得了吧,就你那样子,我把我姐妹介绍给你就是害了她,”梁语昕摇头,“你都谈过好几个女朋友了,不干净的男人配不上我姐妹。”
“我那叫情感经验丰富,”梁宇文反驳,“再说了,像岑砚清那种闷葫芦有什么好?他以前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就是因为锯嘴葫芦张不开嘴,没和那女孩子表白,最后等他鼓起勇气想追人家的时候,人家都有对象了。”
“你说什么?!”梁语昕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梁宇文,“岑砚清他有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