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想你
王皞泽时不时去三班“夜修”,其实是去打游戏,没想到没去的时候,居然跑到情侣楼与人幽会。
边跑跑心道,校草一哥果然日理万机。
就这样,王皞泽被“人赃并获”。
边跑跑揪揪耳朵,有些幸灾乐祸。
但一点没表示出来,垂脑袋动动脚趾头,站在级长背后当隐形人。
又把脑袋抬起来时,王皞泽的目光越过级长的肩膀投了过来,轻挑眉。
这阵仗,怎么跟旧社会似的,后边一个小丫鬟,左边还带个提灯的。
实验楼里没灯,保安大叔的手电筒仿佛就是舞台的聚光灯,牢牢打在王皞泽和那位女生脸上。
所以王皞泽看过来的眼神,特亮,还幽幽的有股痞劲。
边跑跑也不避讳,跟他对视,她这边暗,有优势,他总不能长了夜视眼吧。
但还是下意识地严肃起脸来,挺直身板,侧耳听级长训人。
结果换成王皞泽低了低头,再然后,就是级长一阵训斥,“站好!抬头!”
语气不凶,怪和煦的。
王皞泽抬头,这次没看她,一本正经地胡扯,“老师,我觉得您教导得特对,低头是在严肃地反思。”
“……”边跑跑绷着一张脸觉得很好笑,但内心其实更期待听级长的批评。
可惜王皞泽虽然做事张扬不守规矩,怎奈学习好,会说话,性格阳光,长得也好,特招老师喜欢。
被老师逮住也不慌不冷,眼神清澈,笑容坦荡。
仿佛级长也是跟他俩一窝来实验楼“幽会”的,只不过来得晚。
王皞泽礼礼貌貌客客气气地跟级长表示自己跟这位女同学只是纯洁的同学关系,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糊弄。
反正走的时候,级长十分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虽然没能教到他,但二中以有这样的学生为荣。
净瞎掰。
这是小跟班边跑跑的肺腑之言。
最后一节夜修,边跑跑笔走龙蛇,很快就把小文章写好交差。
第二天,学校出了新规定。
宣布即日起,实验楼每天七点闭楼,每一扇门都会锁起来。
让你们幽会,让你们找鬼!
并号召同学们好好学习,深刻理解政治课老师讲的唯物主义的核心内涵,为未来奋斗,而不是去实验楼装神弄鬼,玩捉迷藏。
可那次实验楼后没几日,边跑跑没想到再见到王皞泽,还是在实验楼。
边跑跑也爱往实验楼跑,除了陪宋欣影看男神打球,她喜欢实验楼的清净空旷,仿佛整栋楼都属于她。
特别是实验楼的天台。
傍晚六点时分,同学们要么回宿舍洗澡,要么去食堂吃饭,整个教学区被短暂的静谧笼罩。
这个时间如果在天台,那就能收获一整片天空。
胭脂晚霞里溏心蛋一样的太阳,将升未升的月亮,以及日落后泛青的天色里明亮的星星。
如果在冬季,白城天色暗得早,天朗气清的时候,星星就出来得更早了。
边跑跑时常掐着时间去天台拥抱天空。
锁门的保安大叔一般在六点五十五分,就会在实验楼的空地上吹起洪亮的哨子声。
仿佛平地一声吼,哨子声响彻实验楼每个角落。
总共吹三下,第一遍之后边走边吹,以防有小情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动屏蔽保安大叔的打扰。
然后就开始锁各个楼层的门。
那天边跑跑听到哨子声,第一时间飞奔向离天台最近的门,结果锁了。
“蹬蹬蹬”跑到楼下,又锁了。
最后扶着肚子气喘吁吁地跑到最后一个门,依然锁了。
“哎,诶,王皞泽,能不能帮我开门。”
隔着铁栅栏,边跑跑像囚犯一样抓着铁栏杆,冲门外正插着裤兜走过去的王皞泽喊。
那眼神,简直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他穿着一件白T,肩上挎一个某运动牌的黑色背包,头上的板寸头仙人掌刺一样直直往上飞,似乎还沾着水滴,应该刚洗完澡过来。
手插在蓝色校服裤兜里,很闲适。
衣服熨得服服帖帖,看似慵懒散漫,其实一丝不苟。
听见有人喊,王皞泽停住脚步,朝后方瞥了一眼。
边跑跑觉得王皞泽一定认得出她。
那时四月底,王皞泽去三班夜修已经一段时间。
虽然偶尔只是去一节半节夜修,两人也没有交流,但有时王皞泽去得晚,田率旁边的位子有男同学坐了,王皞泽就很顺手地拉过边跑跑同桌的椅子。
朝她说一声:同学,借坐。
边跑跑转头朝他点头。
长腿跨过,大喇喇敞开腿,手搭着椅靠背坐在她旁边。
一个朝前一个朝后。
这样久了,王皞泽似乎自己都以为自己是三班编外人员,夜修来去自如。
有时问也不问,直接伸手拿过边跑跑桌上的书,拿起来后才来一句:“同学,借我一下。”
所以,就算不知道她是谁,借书的情谊应该还是有的吧。
谁知王皞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全是:你没事啊。
“开门?当我是保安大叔啊。”
然后又插着裤兜悠哉悠哉扬长而去。
望着远去的背影,边跑跑当时的心理别提多复杂……
她长得这么没有辨识度?
做前后桌和同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打过几次照面来着。
难道学神记性不好,脸盲?
学神没记性,这不能够吧。
还是她得罪王皞泽了?
可好像也没有吧,话都没说过几句呢。
但无论怎么想,边跑跑已经在铁栅栏里将王皞泽揉碎。
以为遇见个救命稻草,结果是个见死不救的。
把着铁栅栏探头探脑,想找出个人影,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路过的同学。
没多久,保安大叔就拎着一大群钥匙,一路“丁叮铃铃叮铃铃”的。
过来看见她,一边嘀咕道“怎么一个两个都爱往实验楼里钻”,一边替她开了门。
……
“叮”,电梯门打开。
边跑跑拎着背包踏出电梯。
当初米嘉问要不要跟她回春城总部,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他也在春城呢,以前总感慨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
现在觉得这世界真小,但是,想远远看一眼都看不到。
她是想离他近一点的。她没法欺骗自己。
K.C坐落在春城繁华地带的产业园区里,这里的写字楼不高,普遍只有八层。
是热爱运动的人会爬楼梯上下班的高度。
K.C在七楼,米嘉和蔡嘉韵都天然信邪,说这叫七上八下。
在香江长大的蔡嘉韵深信风水,是每年派开工利是,都要包零头的那种。
米嘉作为离香江不远的白城人,也是秉承着可以不信,但要尊重的原则,找来找去,找到了这个办公园区。
休完国庆长假回来,上班第一天,大家都雀跃难安。
放假的余烬还在燃烧,同时又个个眼皮耷拉在犯困。
边跑跑喝着咖啡,浏览行业动态做简报和总结,这是她每天都会做的功课。
“跑跑,来会议室一趟。”陈菲儿喊完就“嘭”的关上会议室的门。
边跑跑拿咖啡的手顿住。
其实她能感受到陈菲儿对她略有不满,这姑娘有事没事儿爱跟她较劲。
边跑跑不喜欢穿修身衣服,有一回公司聚会,只有边跑跑穿了宽松卫衣,陈菲儿笑眯眯地说她有身材就是任性,都不用折腾,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每句话都在暗示边跑跑的穿搭有小心机。
有回一起见客户,她也是笑眯眯跟客户开玩笑,说我们跑跑有脸不靠,不找个金龟当富太太,偏偏想靠实力,叫别人怎么活哦。
又是明夸暗贬。
也不知为的啥……但大case她现在还接触不到,只能慢慢证明自己。
呃,边跑跑起身往会议室去,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分属在创意部,做文案和策划的工作。
但K.C人手缺乏,不像大公司一样分工明确,所以她有时也帮设计干活。
可以说,一个完整的公关团队中,除了刷脸的媒介对接人的工作,另外几项,包括文案、策划和设计,她都参与过,也没出过差错。
所以应该,不是坏事儿吧。跑跑郁闷地挪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