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敛秋寒睡得沉沉的,但应微月却十分精神,满心欢喜搂着他温存了半个时辰,直到外面钟声响起。
今日要举行叶星昭的拜师礼,应微月这个师尊自然不可能缺席,恋恋不舍地穿衣下床,临走前还忍不住蹭了蹭敛秋寒绯红的睡颜。
他太累了,应微月不想吵他睡觉,也就没叫醒他这个大师兄,而是独自一人去了仙风台。
叶星昭还很好奇地问:“掌门哥哥,秋寒哥哥呢?怎么不见他呀?”
应微月只好回答:“星昭,秋寒他有事,不能参加你的拜师礼。”
“哦……”小家伙看起来很是失落。
应微月揉了揉他的头,说:“星昭,等拜完师以后,你就是秋寒的小师弟了,他会保护你。”
“我也会保护好秋寒哥哥!”叶星昭天真稚嫩的小脸写满了坚定。
应微月只是一笑,随即走上仙风台,说:“叶星昭,你是本尊收的最后一个徒弟,以后勤加修炼,维护正道,守护天下苍生。”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惊变。
“是!”叶星昭深深叩首,“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拜师礼结束后,诸位长老叫住了应微月。
“掌门,”大长老看了看其他长老,随即将目光放在应微月身上,“你刚才的话……”
应微月点头:“嗯,从今以后,本尊不会再收徒了。”
大长老望向二长老和三长老,后两位摇了摇头。
“吾等明白了,一切皆听掌门的意思。”意外的,长老们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应微月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往心里去,毕竟已经有欧阳烈和莫云语这两个他们亲自挑选的掌门预选继承人。
长老们还没走远,刚拜完师、兴高采烈的叶星昭缠了上来,拉着应微月甜甜地喊着师尊教他仙法。
叶星昭虽然才五六岁,但天资聪颖,应微月便教了他一些最简单的东西。凡事要先打牢基础,尤其是这样小的孩子,基本功更是不能缺。
可小家伙闹腾得很,也不肯好好练习,大抵是刚拜完师,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就一直拉着应微月喊师尊,欢喜得不得了。
等到叶星昭终于开始好好练习的时候,应微月的公务又来了,他只能先回仙玉殿去处理。
就这样忙到晚上,连饭都顾不上吃的应微月急忙赶回了天云殿,他想着敛秋寒辛苦这么久,醒来后一定会很饿,就从厨房拿了几碟他最爱的糕点。
可是天云殿空无一人。
应微月心里焦急,立马用灵力感知敛秋寒的位置,随即瞬移来到了霞洛轩。
床上躺着的人面色红得发烫,满头大汗,咬着苍白的唇,看起来极为痛苦难受。清秀的眉宇间似有着一层难过和悲伤,挥之不去。
应微月慌地走过去,查看敛秋寒的状况,浑身烫热,原是发了高烧。
其实应微月走后不久,敛秋寒就醒来了,头疼欲裂,浑身更是酸痛难耐,他回想昨晚种种,依稀拼凑出了不知廉耻的徒弟爬上师尊的床,勾引什么也不懂、清冷不可亵渎的仙尊,应微月醒来后都不愿见他,一定对他很失望,嫌恶死他了!
他亲手玷污了自己的神,将单纯如白纸的应微月拖入**的污沼,他会毁了他!
敛秋寒伤心之下跑回了霞洛轩,此时又是冬天,寒冷刺骨,他就这么生了病。
应微月衣不解带照顾着,心里自责,又气又恼,他怎么就丢下敛秋寒一个人在天云殿?明明在经历那样的事情后,敛秋寒会很脆弱,可他却跑去参加什么拜师大会,还处理什么公务,耽误了一天才回来。
他应该守着敛秋寒,等人醒来好好安抚才对啊!
心急如焚的应微月见敛秋寒高烧不退,忙去叫了药长老,这个在仙玉门出了名的风情万种和端庄典雅于一身、位居二长老之位的女人,慢慢查看着敛秋寒的情况,瞥到他手腕处的痕迹,几乎是立即抬眸看向应微月,眼神不明。
“药长老,秋寒他怎么了?”应微月一脸担忧。
“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发高烧,休养几天就没事了。”药长老写了一张单子,边写边说,“掌门,你倒是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最近可有气血翻涌、心火旺盛、焦躁易怒等症状?”
“没有。”应微月有些疑惑,但一心紧张着敛秋寒,也就没细想。
药长老顿了顿笔,却也没再多言,只是临走前意味深长地说:“掌门,敛秋寒毕竟是凡人之躯,不如仙体。”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坐在床边的应微月头也不回。
药长老欲言又止,转身离开了。
应微月按着药单子煎好了药,喂了敛秋寒服下,可他还是一直全身发烫,表情迷离而痛苦,嘴里开始念着不甚清晰的话。应微月依稀听到白蒲的名字,又听到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什么混蛋、畜生之类的,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他的秋寒,一直都忘不了白蒲带来的伤害和阴影。
他却因为自己的**和冲动那样对他,还把他独自丢下晾了一天。他这样和白蒲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个混蛋!
“秋寒,对不起,为师不该这样对你,你快好起来吧……”
应微月双手覆握着敛秋寒的细腕,在浅淡的红痕处落下吻,面色自责又难过。
敛秋寒病了三天,一直昏迷不醒,应微月什么也不想做,就日夜守着他。刚拜完师的叶星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大师兄痛苦脆弱的样子,心里难受,也跟着在旁边照顾着。
期间不少人来霞洛轩,有看望敛秋寒的,有劝说应微月的,大长老忙了两天,终于腾了点时间,来找应微月单独聊了会儿。
“掌门,”霞洛轩庭院中,大长老转过身看着应微月道,“有药芜在,敛秋寒不会有事的。”
应微月淡淡回了一句“嗯”。
大长老略一思索,语重心长道:“月儿,你才貌双全,风华正茂,又执掌仙玉,身份尊贵,整个仙界有不少女子心悦于你,不知月儿可有欢喜之人?”
“有。”
应微月闻言看着大长老,神情极为认真。
“是哪家的姑娘?”大长老面容慈善,温和地笑问。
“不是哪家姑娘,是我的秋寒。”他一字一句坚定有力。
“……”
大长老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半晌才道:“月儿,我知你喜欢敛秋寒,可你对他的喜欢仅是救命之恩,师徒之情,并非男女之爱啊!”
“爱?”应微月似乎想到了什么,点点头,“对,秋寒是吾之所爱。”
“……不是,月儿,你还年轻,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大长老被他这一反应给弄得措手不及,忙道,“你还什么都没经历,就算你喜欢敛秋寒,那也只是来自身体的**和一时的新鲜感。”
“不仅是**和新鲜感,还有这里。”应微月捂住自己的心口说,“它告诉我,我喜爱着秋寒,我想要和秋寒在一起。”
“掌门!”大长老声色皆厉,“你是天选之子,更是仙玉掌门、玄衡仙尊,这世上无一人可配得上你,更别提一个凡人!”
应微月道:“也许正因为秋寒是凡人,可以无所顾忌地亲近我,让我明白除了仙玉掌门玄衡仙尊,我还是有人喊我哥哥、给我温暖的应微月。”
大长老愣怔在原地,眼眸浮现诸多复杂情绪,最终他叹了口气,缓缓道:“月儿,你可知他是你的徒弟。这种违背道德伦理的情感,是不被世人接受的。”
“不接受就不接受吧,我已经要了秋寒。”应微月淡淡道,“何况我从来就没把秋寒只当成徒弟,他最先是喊我哥哥的。”
“就算是哥哥,兄弟情那也是不被允许的。”
“可我和秋寒没有血缘关系,他只是比我小五岁。”应微月说得理所应当。
大长老突然发现他被应微月带偏了,忙正色道:“月儿,不管是师徒还是兄弟,你都不能和敛秋寒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你是仙玉掌门,玄衡仙尊,尊贵至上的天选之子,你生来是为了仙界,为了守护苍生,而非这些儿女情长。”
“秋寒也是苍生之一,我守护他,喜欢他,难道就不是守护苍生了吗?再说了,喜欢秋寒和守护苍生有什么冲突?我喜欢了秋寒,并非就是要抛弃苍生,反而因为他的陪伴,我不孤单,感到幸福和快乐,便有更大的动力守护苍生,这也不行吗?”
他说得义正言辞,情真意切,大长老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这……”
应微月的脑回路和常人太不一样,难道是因为他的本体是一块石头?可是他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
一向成熟稳重的大长老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尤其这个理还是应微月说出来的。
大长老想了想:“可那敛秋寒毕竟与白蒲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你和他在一起,要仙界如何看?月儿,难道你不在乎吗?”
应微月垂眸许久,随即抬起,里面有疼惜、怜爱、坚定、执着……
他第一次露出这样复杂的眼神,大长老心里同样复杂不已。
“我当然在乎,但秋寒是受害者,我不能把白蒲的过错归咎于他身。而且正是因为他曾被白蒲那样对过,所以我要加倍地对他好,我要让他只属于我一人,只记得我的好。”
“看来我是劝不了你了。”大长老深深吸气,慢慢道,“既然你真的想和敛秋寒在一起,那好,我不阻止你,可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应微月眼眸亮了起来:“大长老请说。”
“第一,永远守护苍生,保护好仙界和人间,直至死亡。”
“好。”
“第二,十年内成为仙道第一人,在此期间不能传出你与敛秋寒的任何负面消息。”
“……好。”
“第三,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与敛秋寒除了师徒以外的关系。”
“这个……”应微月犹豫了。
大长老瞪了他一眼:“你不嫌丢脸,仙玉门嫌丢脸,何况这种事你还打算要四处宣扬一下?”
“……”
“再者,就算你愿意,那个敛秋寒也不一定愿意。他用仙玉盛会堵住众人的嘴,恐怕就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结果你倒好,居然惦记上人家,还把他给……”
大长老气得要死,愤而甩袖,懒得说下去了。
应微月却低眉笑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谢谢大长老。”
大长老神情复杂:“去吧。”
“是。”
应微月步履轻快地回了霞洛轩。
大长老转身,刚走出大门口,就与药长老打了个照面。
“师兄,”药长老看了一眼霞洛轩,说道,“你真的决定不管了?”
“月儿正当年轻,气血方刚,对**之事好奇也是正常,等新鲜感过去了,自然就冷静下来了。”
大长老往外慢步行去,药长老跟随其后。
“如果他不是一时的新鲜感呢?”药长老说,“月儿并非重欲放纵之人,就算再怎么好奇,也不可能不懂分寸,就这样要了他的徒弟。何况月儿一向宠爱敛秋寒,为了他三番五次一意孤行,不听我们的劝说。可他这次却强迫敛秋寒,还把人给弄得这么严重……”
药长老神色浮现出强烈的担忧:“他已经失控了。”
“药芜,敛秋寒一介凡人,寿命不过百年,只是月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大长老深深道,“月儿已与我做好协定,此事就别再提了。”
“可是……”药长老还想说什么,但见大长老摇头,只好止了下文。
“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