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吗?叶乔想,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一切,做薄俊言的经纪人还算是一条安稳的退路吧。毕竟就像他说过的,他是个很不错的艺人。她要做的,仅仅是勒住他那风流的性子,不让他到处拈花惹草。
如果没有付出真心,不会爱上他,这份工作没有什么难度吧。
叶乔一瞬间的犹豫,让薄俊言敏锐地发现了破绽。他把她扳过来,像只受了委屈的狗狗一般拱她,呢喃道:“我哪里差了,你就那么讨厌我,嗯?”
她拿手去推,手腕却被握住,温热的唇贴上掌心……几个回合下来,叶乔发现被他推倒在真皮沙发上,腰间冷嗖嗖的,上衣下摆被掀了起来。
她是个有正常需求的女人,仓皇中本能已经掌控大脑,脑海里一片白茫茫的混沌。
薄俊言熟知她的身体,将她双手控在头顶,撩拨得她无法招架。
“喜欢吗?瞧,你的身体还记着我。毕竟,我是你第一个男人。”薄俊言贴在她耳边渣言渣语。
叶乔放弃抵抗,伸出胳膊挡住自己红热的脸。那时候,她和他一起探索着彼此的身体,从最开始的青涩稚拙到后来的成熟坦荡。薄俊言也是初入情场,越是愣头青一枚越是要在女人面前虚张声势。虽然口头上没有承认过,但那也确实是他的第一次。
像个流亡在外的王公重新回到故国,薄俊言埋头探索着。当他从情潮和酒精的蒙蔽中抬起眼,惊讶地发现叶乔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微微颤动着,有什么东西亮晶晶地沿着面颊滑落。
他停住动作从她上方撑起身,想起上次她也是在这里哭。这泪水想必都是为同一人所流,想到这里,浓浓的酸意涌上心头。
“唉,”薄俊言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头发,抱歉道:“乔乔,别这样。你知道我从来不强迫女人…… ”
叶乔从沙发上坐起身,三两下理好衣衫,揉了揉眼睛,说道:“还是来谈正事吧。”
薄俊言压下喘息,难耐笑道:“你可是第一个对我还能防守住的女人。别忘了,我可曾经被评为最性感男士top10。”
叶乔抬眼看他。想当初,她最喜欢他的脸,雪白的皮肤,微微上挑的眼睛,搭配细挺的鼻梁和如山茶花一般嫣红的嘴唇,有种东方式的儒雅清秀。现在看,也不失是一种精致的性感。
“薄俊言,并不是你弄哭我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的悲从中来,“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不知道,等过一段时间也许能试着接纳你。”
坦白地说,她对他的身体确实还有留恋,仅此而已。这么说也是策略性地想吊他胃口。
在薄俊言那自大的耳朵里听来,叶乔再次爱上他只是时间问题。他雀跃地抱过她,压低声音说道:“我到底怎么样,你最知道了吧?”
叶乔笑了笑,伸手推离他胸膛,说道,“现在开始公事时间。”
薄俊言靠在沙发上,一手搂着她肩膀起腻,开始步入正题。他常年做投资,跟葛明辉又都是是“瑞文”的小股东,所以打听起来比较方便。
通过各种知情人士的综合消息:葛导演最近卖了几处房产,把手头的资产都折成了现金,投到大西洋隔壁那国家一个项目上去。
“这项目也蹊跷的很,办公的物业、员工居住的house,统统都是买的,算在公司名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转移资产。
“葛导按现在的劲头,干到八十岁再封镜没问。不做导演可以做监制、顾问,这么早就想去别国享受退休生活吗?”叶乔犯嘀咕。
“谁知道呢,他们那代人经历多、想的多。我就觉得在国内最好了,哪里都没有京城舒适。”
真的是这样吗?叶乔觉得葛太太三番两次针对自己也许没错,老婆的感觉最敏锐了,葛明辉的婚姻一定出了状况,葛太太草木皆兵。呵,想起他们两人的采访,虽然明明是“见色起意”的二婚,葛大导偏强调安女士是自己初恋、当初开窍晚云云。真是有够讽刺的。
她突然想到,万一两人闹离婚分割财产,葛明辉要撤回投资,她只能砸锅卖铁,然后拎着铺盖走人了。
“我明天去探望一下华姐吧?”叶乔提议。
“别,”薄俊言笑着揉揉眉心,“她又得劝你进我们公司,我听都听烦了。”
“我去你们公司受她栽培不好吗?现在的我单打独斗好累。”叶乔坦诚地说。她想起华姐给自己画下的宏大的“饼”,有些心动。
“当然。”薄俊言眯起眼睛,笑着说:“不过,你可不是单打独斗,现在我们两个不是在联手搞钱吗?”
想到这里,他的自信心越发膨胀,越发觉得叶乔没有理由拒绝自己。不过,他很狡猾地没有明确“当然好”还是“当然不好”。私心里,他希望叶乔能全心全意为自己服务,至于“华星”怎样怎样,如果没有了华姐,他也全不在意。
“告诉你这么多信息,现在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末了,薄俊言问。
“你问。”叶乔说。
“到底爱他什么?”
“这个问题我确实想过,”叶乔说,言语里颇为认真,“我可能有恋父情结。你知道,我父亲走得早。他的成熟温柔让我非常着迷。”
他把她刘海撩起,对上那双长在自己喜好上的长方形眼睛,质疑道:“你没开玩笑吧,恋父?对,他年龄确实比咱们大了不少。”
叶乔不语。
如果真要在这段感情中给自己寻个错处,也只能用这个借口了吧。这样她对他的迷恋便可看作是一种异于常人的怪异,亲手掐断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疼。
“不过,眼下都过去了。日子还得过下去。”她说。
“呵,”薄俊言发出冷笑,“这个回答唯一让我满意的是,你终于肯直面这个问题了。”
成熟温柔吗?谁不会呢。他想。
在他冷眼旁观看来,许隽根本不爱她,真是个傻女人。
蒋图南从“世界边缘”好容易回到“宇宙中心”,第一时间就约了朵朵见面。
两人照旧去那种藏在犄角旮旯、黑乎乎、油腻腻,开了十几年的苍蝇馆子吃了饭,一起去酒店。
他已经预谋很久了,下定决心今晚上一定要做个男人。
车在路上绕了好久,确定没有狗仔跟着,才拐到郊区一家新开业的偏僻酒店。
小松贴心地把一个塑料袋放在房间桌子上,里面给两人准备的水果、饮料、零食还有一些必需品什么的,识趣地离开。
两个小情侣很久没有见面,门一关上,就迫不及待地拥在一起。
“还生我气呢?”蒋图南在朵朵耳边说,“我有个营业的假cp,你不是早就知道?”
“我就觉得难过,怎样?”朵朵跺脚,狠狠地咬他唇上。
“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蒋图南说。
两人卿卿我我一阵子,又倒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嘻嘻哈哈一阵子。蒋图南先去洗澡,朵朵对着镜子卸妆护肤。
走廊里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来了,在深夜的寂静里非常刺耳。
蒋图南裹紧浴袍冲出来,也顾不得拿东西,拉起朵朵的手就往外跑。
刺耳的铃声持续着,他们沿着昏黄的逃生楼梯,一直跑到一楼大厅,被厅里明晃晃的光线照到,蒋图南突然觉得有些炫目。
他顿了顿,将浴巾搭在还在滴水的头上,拉着朵朵走进明亮的大厅里。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零星的客人,朝着逃生通道不安地张望着。值班经理正在安抚着、解释着,看起来并不怎么紧急的样子。
没见到小松,蒋图南拉着朵朵站在靠门的位置,有些不安。
前台的座机电话响了,有人接过讲了两句,向值班经理汇报:“触发警报警器的房间找到了,应该是306的这位客人在艾灸造成的…… 抱歉,抱歉,让大家虚惊一场。”
顺着大家的视线看去,穿着睡衣拖鞋的小松跟着酒店员工走过来,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我最近肠胃不好,医生给我开了艾草棒灸穴位,真的没想到会触发烟雾报警器,对不住大家,吓到大家了。”
围着经理的稀稀拉拉的住客不满地抱怨几声,缓缓散去。有几个人嚷嚷着不安心,说要换酒店住,要经理退房费。
蒋图南看着不断点头哈腰道歉的小松,眸子里透出若有所思的探究。
朵朵觉得好笑,想着还攥着手机,便对着他们偷偷录起来视频,预备发给好朋友们跟着乐一乐。
“回去吧,”他扯了扯朵朵的手,小声说,“今天这个事情怪吓人的,你先回去好了。”
朵朵看着他,有些依依不舍,但大厅里人多耳杂,她只得无奈地小声说:“那我上去把东西拿走,你帮我叫个车……”
蒋图南看着她,眸色深沉。他突然将头上宽大的浴巾罩住两人,轻轻地吻了吻朵朵,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确认一下,等我联系你。”
次日清晨,蒋图南只觉得心神不宁,早早地起床到酒店的健身房锻炼。
关于那场“火警触发”意外,回来的路上,他和小松都诡异地没有再讨论半句,两人都心事重重的。
吃完早餐,蒋图南回到房间。房门打开,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窗边,看到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果然麻烦了,蒋图南想。
叶乔抱着胳膊,挑挑眉,说道:“知道我来是来干什么的吗?”
“您亲自出马,肯定不是因为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