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破旧饭堂?锅铲才是本命法宝
后厨的灶台还带着昨夜的余温，苏羡踮脚够到墙架上的铁锅时，指尖蹭过一层薄薄的油灰。这口锅比她昨天用的那口更旧，锅底的纹路里嵌着经年累月的焦痕，像块被遗弃在荒野的陨石。
“动作快点！” 管事王伯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粗布褂子的袖口磨出了毛边，“今天的灵米只剩最后一斗，要是再像早上那样煮糊，你我都得去给张管事赔罪。”
苏羡没回头，用粗布巾蘸着清水反复擦拭锅沿。布巾划过铁锈的地方泛起灰黑色的泡沫，她想起现代厨房里锃亮的不粘锅，忽然觉得手里这口锅倒像是位饱经沧桑的老伙计 —— 虽然其貌不扬，却藏着能抚慰人心的烟火气。
“王伯，灵肉还有多少？” 她扬声问道，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木架上摆着的陶罐。昨天那半块妖兽肉已经被分食干净，罐底只剩下几滴凝固的油星。
王伯闷哼一声：“库房里只剩些碎骨，还是上个月杀的风狼肉，腥得很。”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无奈，“外门这个月的灵石供奉被削减了三成，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苏羡心里了然。原主的记忆里，玄天宗的资源分配向来向高阶修士倾斜，外门弟子能拿到的供奉本就微薄，如今再削减，怕是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成了问题。她昨天做的那碗回锅灵肉，大概是这群弟子半个月来唯一见过的荤腥。
她蹲下身翻看那筐所谓的 “碎骨”。说是碎骨，其实更像剔得干干净净的骨架，只有几处关节缝里还嵌着点暗红色的肉丝，凑近了能闻到股若有若无的腥气，混杂着陈旧的霉味。
“这东西…… 能吃？” 苏羡捏着块指节大的碎骨，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来。风狼是低阶妖兽，肉质本就粗糙，这骨架又放了这么久，就算能做出味道，怕是也嚼不动。
“不然你想怎样？” 王伯的声音带着点嘲讽，“难不成你还能点石成金，把骨头变成灵肉？”
苏羡没接话，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灶台。在现代，她奶奶常说 “骨头的精华都在汤里”，逢年过节总会炖上一锅骨汤，说是 “喝了能补钙”。虽然这个世界的修士大概不需要 “补钙”，但用骨头熬汤的道理应该是相通的。
她忽然站起身，目光扫过灶台边的陶罐：“王伯，有姜吗？就是那种长在阴湿处，根茎辣乎乎的灵植。”
王伯愣了愣：“你要那东西做什么？除了炼丹房偶尔用，谁会碰那辣得烧心的玩意儿？” 他虽然疑惑，还是转身从角落的木箱里翻出块皱巴巴的根茎 —— 灰黄色的表皮带着泥土，形状像块扭曲的生姜，正是苏羡要找的灵姜。
“够了。” 苏羡接过灵姜，又从野菜堆里挑出几棵叶片肥厚的 “凝露草”。这草自带股清冽的甜味，原主以前饿极了会生吃，口感有点像现代的生菜。
她把风狼骨扔进大陶罐，添上半罐山泉水，又拍碎灵姜扔进去，最后盖上木盖，架在土灶上用文火慢炖。做完这一切，才开始处理那点可怜的灵米。
米是陈米，颗粒干瘪，还混着不少砂石。苏羡蹲在水盆边，耐心地一遍遍淘洗，直到水面彻底清澈。她记得现代的粥要想熬得绵密，得先把米泡半个时辰，于是找了个陶盆，倒上温水，把灵米泡了进去。
“你这是做什么？” 王伯看得直皱眉，“煮个粥还要泡？等你泡好，弟子们都该闹翻天了！”
“放心，误不了事。” 苏羡擦了擦手，往灶膛里添了块干柴，“王伯，你见过用凝露草做的凉拌菜吗？”
王伯被问得一愣。外门弟子做饭向来是水煮或火烤，能弄熟就不错了，谁会琢磨这些花架子？他看着苏羡利落地把凝露草洗净切段，又从陶罐里舀出点骨汤放凉，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 这丫头好像真的懂些不一样的东西。
半个时辰后，饭堂的木门被推开时，弟子们本已做好了啃硬饼的准备，却被一股浓郁的香气撞得心头一颤。
那香气不似昨日的辛辣张扬，而是带着股温润的醇厚 —— 骨汤的浓郁混着灵姜的微辣，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像只无形的手，勾着人的五脏六腑。
“今天做了什么？”
“好像是汤？”
“闻着比昨天的肉还香！”
议论声中，苏羡掀开了陶罐的木盖。
白雾腾起的瞬间，浓郁的香气彻底爆发开来。陶罐里的骨汤呈淡淡的奶白色，风狼骨的碎渣沉在锅底，汤面上浮着层薄薄的油花，灵姜的辛辣被炖得恰到好处，只剩下暖胃的温和。
“先盛汤！” 苏羡用长柄勺搅动着骨汤，对帮忙的杂役喊道，“每人一碗，配凝露草凉拌菜！”
杂役们手忙脚乱地分发汤碗。当第一碗奶白的骨汤递到弟子手里时，那弟子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 温热的汤滑过喉咙，带着醇厚的鲜味，灵姜的微辣从胃里慢慢散开，驱散了清晨的寒气，连带着修炼时淤积的疲惫都消散了几分。
“这…… 这是风狼骨做的？” 那弟子瞪圆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他上个月也分到过风狼骨，煮出来的汤腥得他差点吐了，怎么到了苏羡手里，就变得这么好喝？
“还有凉拌菜！” 苏羡把调好的凝露草端出来。翠绿色的叶片上淋着放凉的骨汤，撒了点碾碎的香桂叶，看着清爽可口。
弟子们先是试探着尝，随即就没人说话了，只剩下吸溜喝汤的声音。有人三口两口喝完汤，捧着碗还想再要，却被王伯眼疾手快地拦住：“后面还有粥！”
这时，苏羡才慢悠悠地揭开了煮粥的锅。
泡过的灵米被熬得开花，米粒吸足了水分，变得胖乎乎的，粥水浓稠得能挂住勺。她特意留了点骨汤，在起锅前淋了进去，让原本寡淡的白粥也带上了层温润的鲜味。
“这是…… 粥？” 有弟子看着那绵密的粥，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们平时喝的都是清汤寡水的米糊，哪见过这么厚实的粥？
“早八人套餐，” 苏羡学着现代早餐摊的吆喝，声音清亮，“骨汤配凉拌菜，再送一碗灵米粥，管饱！”
这话一出，饭堂里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苏羡站在灶台后，看着弟子们满足的笑脸，忽然觉得手里的铁锅变得沉甸甸的。在现代，她的锅铲是用来糊口的工具；而在这里，这口布满锈迹的铁锅，好像真的成了能让她立足的依仗。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熟悉的机械音：
【叮！检测到宿主制作 “风狼骨汤”“灵米厚粥”，获得厨道积分 200！当前总积分：300。】
【检测到外门弟子满意度大幅提升，触发隐藏任务：改善外门伙食。任务奖励：解锁 “万象锅” 基础功能。】
苏羡心里一动。万象锅？是昨天那个系统提过的仙器？
还没等她细想，王伯突然凑了过来，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丫头，你这手艺真没说的！刚才刘管事路过，闻着香味进来尝了碗汤，说要给咱们饭堂加十块灵石的月例！”
十块灵石？苏羡眼睛一亮。虽然不多，但足够买些新鲜灵米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洗不掉的米糠。穿越到这个世界三天，她没碰过任何法器，没学过一句心法，却靠着一口铁锅和一把铲，赚到了第一笔 “工资”。
或许，谁说修仙就一定要舞刀弄剑呢？
苏羡拿起灶台上的铁锅铲，掂量了一下。铁铲的边缘有些卷刃，握柄处被磨得光滑，带着烟火气的温度。她忽然觉得，这玩意儿比那些闪着寒光的飞剑顺眼多了。
“王伯，明天的灵肉……”
“我已经让人去库房申请了！” 王伯大手一挥，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爽快，“就冲今天这人气，我得跟长老好好说道说道，咱们饭堂不能再这么寒酸下去了！”
苏羡看着王伯兴冲冲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落在窗外 —— 阳光正好，照在饭堂前的空地上，几个喝完汤的弟子正坐在石阶上聊天，脸上带着难得的轻松。
她低头抚摸着那口铁锅，心里忽然无比踏实。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修仙世界，别人的本命法宝是飞剑、是法袍、是丹炉。
而她的本命法宝，大概就是这口锅，这把铲。
毕竟，能让她安安稳稳活下去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大道，而是实实在在的烟火气。
灶膛里的火还在噼啪燃烧，锅里的粥香混着骨汤的醇厚，在饭堂里久久不散。苏羡拿起锅铲，开始清洗灶台，动作熟练得像做了千百遍。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要想在饭堂彻底站稳脚跟，要想实现她的咸鱼大计，还需要做更多、更好吃的东西。
但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
毕竟，用锅铲敲开的仙门，说不定比用飞剑劈开的，更稳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