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深夜试菜?老祖提出 “辣味十级”
亥时的梆子声刚敲过，丹膳堂的灯还亮着。苏羡系着灰布围裙，正蹲在灶台前翻检竹筐里的辣椒，指尖被爆炎椒的汁液辣得发麻，却浑然不觉。
筐里的辣椒堆成小山，赤云椒的红像燃着的火，断魂椒的紫带着诡异的光，最底下压着几枚通体漆黑的 “幽冥椒”—— 这是洛轻寒下午送来的，说是从魔域边境采来的，辣度能让元婴修士都失态。
“师姐，真要加这个？” 小林抱着个瓦罐，里面盛着刚熬好的灵鸡汤，鼻尖被辣椒的气味熏得发红，“李伯说幽冥椒有戾气，寻常人碰不得。”
苏羡没抬头，指尖捏着枚幽冥椒轻轻一掰，辣椒籽簌簌落在案板上，带着股冰碴似的寒气：“老祖宗的味觉唤醒度到 90% 了，普通辣椒已经不够劲。”
她从系统光幕里调出【菜谱图鉴】，“幽冥椒炒灵犀肉” 那页正闪着红光，备注里写着 “需配合清心草中和戾气，适合味觉阈值极高者”。灵犀肉是下午长庚托人送来的，三阶灵犀的里脊肉泛着粉白，肌理里还缠着淡淡的灵气。
“可这都快子时了……” 小林看着窗外的月色，“墨尘长老怕是已经歇息了。”
“他没睡。” 苏羡笃定地说。这半个月来，她摸清了老祖宗的作息 —— 亥时到寅时是他神魂最活跃的时段，也是味觉最敏锐的时候。她往灵鸡汤里撒了把清心草碎末，汤面瞬间腾起层白雾，将幽冥椒的戾气中和了大半。
万象锅被架在灶上，锅底的晶石泛着幽蓝的光。苏羡先把灵犀肉切成薄片，用灵姜和料酒腌渍片刻，再往锅里倒了两勺灵牛油。油热到冒烟时，她猛地倒入三种辣椒，锅里瞬间炸开团红紫色的火焰，辣气冲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咳咳！” 小林被呛得直咳嗽，连忙退到门口，“师姐，你这是要把整个丹膳堂都掀了吗？”
苏羡没应声，手里的铁铲翻飞如舞。灵犀肉下锅的瞬间，肉香与辣气撞在一起，竟生出种奇异的醇厚感。她又往锅里淋了勺灵鸡汤，汤汁在高温下迅速收浓，裹在肉片上，泛着油亮的光泽。
最后装盘时，她特意撒了把金色的桂花碎 —— 这是从听竹轩的老桂树上摘的，能让辣味里多些回甘。
提着食盒往墨尘殿走时，月光正好穿过云层，把山路照得像条银带。苏羡的玄色衣袍沾了不少辣椒末，走一步就掉下来些，在地上留下细碎的红痕。离殿门还有三丈远，她就听见里面传来声极轻的咳嗽，像是在等她。
石门开了道缝，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苏羡把食盒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感觉到他皮肤下的血管在轻轻跳动，比往常快了半拍。
“今天的菜……” 她刚想说 “小心辣”，门后就传来清冷的声音：“放进来吧。”
苏羡愣了愣。这是老祖宗第一次让她进门。
墨尘殿里比她想象的简洁，正中央的石桌上摆着个青铜鼎，里面燃着凝神香，烟丝直挺挺地往上飘，不散分毫。墨尘坐在石榻上，玄色的长袍铺展在榻面，像泼了一汪深潭，唯有发间的玉簪在月光下闪着点微光。
他面前的石案上摆着副棋盘，黑白子错落有致，显然刚下到一半。苏羡把菜放在棋盘旁，目光忍不住往棋盘上瞟 —— 黑子已经把白子围得只剩一口气，却迟迟没落下最后一子。
“会下棋？” 墨尘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她发怔的脸上。
“略懂些。” 苏羡的指尖在棋盘边缘碰了碰，“老祖宗这步棋…… 留了三分余地。”
墨尘的睫毛颤了颤，没接话，拿起筷子夹了块灵犀肉。肉片刚入口，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喉结轻轻滚动，像是在压制什么。苏羡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系统光幕在脑海中炸开：
【叮！特殊人物品尝 “幽冥椒炒灵犀肉”，味觉唤醒度提升至 93%！】
【检测到特殊味觉反馈，触发隐藏需求：“辣味十级” 体系！】
“不够。” 墨尘放下筷子，声音里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三种辣椒的辣度层次太乱，像是在堆砌。”
苏羡愣住了：“不够？” 这道菜的辣度已经是她能掌控的极限，再往上加，恐怕连元婴修士都扛不住。
墨尘从榻下摸出个玉盒，打开后里面躺着枚通体透明的晶体，像块凝固的辣椒精：“这是‘焚天椒’，万年前凤凰巢里长的，辣度是幽冥椒的百倍。” 他把晶体推到她面前，“我要你做一桌‘十级辣宴’，从赤云椒的一级，到焚天椒的十级，层层递进。”
苏羡的呼吸都屏住了。焚天椒！《天厨秘录》里记载的神级辣椒，据说能焚尽修士的灵力，万年来早已绝迹，没想到老祖宗手里竟有存货。
“可是……” 她看着那枚焚天椒，指尖有些发颤，“十级辣度…… 会伤经脉的。”
“我要的不是伤经脉。” 墨尘的目光落在棋盘上的残子上，“是要借辣味冲开神魂里的封印。万年前我被魔尊重创，神魂上裹着层魔气，唯有极致的辣味能暂时冲散它。”
苏羡这才明白，老祖宗不是贪辣，而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疗伤。她想起他每次吃辣时紧攥桌案的手，想起他眼角滑落的泪，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我做。” 她拿起那枚焚天椒，晶体入手冰凉，却隐隐能感觉到里面翻腾的火气，“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每次试菜，你都要告诉我感觉。” 苏羡看着他的眼睛，“我要根据你的反馈调整辣度，不能盲目加辣。”
墨尘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他重新拿起筷子，这一次吃得很慢。月光透过殿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苏羡看清了他眼角的细纹 —— 那不是岁月留下的，而是神魂受损时崩裂的痕迹，在辣味的刺激下，竟淡了些许。
“二级辣可以用断魂椒混合灵姜，” 他突然开口点评，“姜辣能让辣味更通透。”
“三级加些花椒如何？” 苏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麻味能让辣味在舌尖多停留片刻。”
“可行。” 墨尘的嘴角似乎勾起了抹极淡的弧度，“四级…… 试试用灵泉水冰镇，让冷热撞出层次。”
一人一妖，一个坐在石榻上，一个站在石案旁，就着盘辣菜讨论起 “辣味十级” 的细节。凝神香的烟丝依旧直挺挺地飘，却在两人之间悄悄打了个结。
苏羡离开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墨尘送了她一本《万辣谱》，是万年前天厨神尊亲手写的，里面记载了各种辣椒的特性和搭配方法。书页边缘已经泛黄，却还能闻到淡淡的辣椒香。
回到听竹轩时，小林正蹲在门口打盹，怀里还抱着个装辣椒的竹筐。看到苏羡回来，他猛地惊醒：“师姐！你可回来了！李伯刚才来送了坛‘醉仙酿’，说配辣菜最好……”
苏羡摸了摸怀里的《万辣谱》，书页上的字迹仿佛还带着老祖宗的温度。她抬头望向墨尘殿的方向，那里的石门已经关上，却像是有束光从门缝里漏出来，照亮了她脚下的路。
“小林，” 她突然说，“明天把所有能找到的辣椒都搜罗来，咱们要做件大事。”
小林看着她眼里的光，用力点了点头。
灶台上的万象锅还温着，锅底的晶石泛着红紫相间的光，像是在呼应那桌还没出世的 “十级辣宴”。苏羡知道，这不仅是场厨艺的挑战，更是帮老祖宗解开封印的关键。
她翻开《万辣谱》的第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行小字：“辣味入魂，可破万邪。”
窗外的桂花落了一地，香气混着隐约的辣气，在晨露里慢慢散开。苏羡握紧了手里的焚天椒晶体，指尖传来灼热的温度。
十级辣宴，她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