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龙渊海之主在池濯的计划之外,他之后没有再继续游历的打算,刚巧昆吾给他传来飞信,他就暂且放下这件事,转道去寻他们。
昆吾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远,全速飞行小半天就到了。
他来到那处地方时,太阳已经偏西,整座城池都沉寂下来,画面安静又祥和。
进城后,他踏在青石板上,然后发现,他曾经和陆戚来过这地方。
经过小桥时,他余光看见了朝暮君和昆吾的身影,在下面的小舟上。
两人对座弈棋,都似有感应地抬头看他。
这时,另一只小舟驶过,琴声清幽,向四周荡开,行人无不驻足倾听。
相熟的场景,相熟的琴声。
令池濯微微蹙起了眉,在不久之前他拉开陆戚,全是这琴声对普通人没有用,却能影响修炼之人。
他们那时来得突然,来得很急,只停留一晚上,他不想影响陆戚的心情,加上后来发生的事,让池濯忘了对方的存在。
如今,再一次遇上了,他的心思飘转了一下,轻身跃到昆吾他们那条小舟上。
昆吾站起身来行了一礼,朝暮君依旧坐着,懒洋洋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顺便嫌弃一下昆吾:“本来下得就不好,你一来,他就更加放不开。”
池濯示意昆吾随意,看了一眼棋盘,再想起昆吾的水平,他倒是一直在让某人,不然凭某人的性子,早就嚷嚷着“不下了”。
朝暮君不知他的心思,见他坐在一边,道:“你来得挺快,是在这附近?”
池濯想起龙渊海离这里的距离,摇了摇头,没有说自己原本在哪个地方。
朝暮君对他的私事很感兴趣,但也知道分寸,在池濯不想多提时,他不会主动询问,尤其是现场还多出一个人的情况下。
他转移话题道:“给你的信上,昆吾已经写了周景行的事,他收集了此界远古五大仙器中的四件,企图用其中的力量解开异兽王的封印。”
昆吾接他的话说:“除他和一女鬼之外,还有别的势力也掺合在其中,他们又是合作又是利用,只等仙器收集完,就会撕破脸。”
池濯却突然开口道:“最后一件仙器在我手里。”
这话一出,昆吾两人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他们缓了缓心神,觉得十分合理。
池濯无论做出什么事,似乎都理所应当,他有那个实力去承担事情的后果,不像他们顾虑得多,实力也达不到他那个地步。
朝暮君还要继续说,突然那琴声停了下来,船外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声音:“三位,可否过来一聚。”
在池濯上船时,小舟上隔音结界已经撑开,避免他们的谈话被别人听见,虽然对方可能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还是保证了他们说话的私密性。
朝暮君和昆吾互相看了看,又同时望向池濯。
虽然他们是修仙界的领头人之一,向来习惯自己拿主意,但在池濯面前,不会强出这个头。
池濯眸里划过一丝漫不经心,看起来没有在意那道声音的主人,见他们两人盯着自己,只道:“若想过去,不必在意我。”
朝暮君笑道:“阿濯,你分明看出了古怪,让我们过去,你好躲清闲是不是?”
昆吾听了他这话,心里想,也就朝暮君敢说,不过……
他见池濯的神色如常,这大概是一种默认他们去处理的态度。
这也是,师叔不爱理俗事,又是那样的强大存在,怎么可能因为对方一句话就过去,最起码那人应当亲自过来请。
昆吾表面看上去端方有礼,实际上还是有着修士的矜傲和自倨,而且看池濯有相当重的滤镜,还特别偏心他。
“如此,师叔,那我和朝暮君过去一看究竟,对方若是作恶,我们没有放置不管的道理。”昆吾道。
朝暮君却是不满:“这事你一人便成,何故再拉我一起。”
昆吾不语,只静静地看着他。
朝暮君没有半点羞愧地回望。
池濯事不关己地端起一旁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盏茶,品茗过后,唇齿留香。
这只小舟看上去平平无奇,却是一件品阶不低的灵器,类似于飞船,可以载着人在天上飞,也可以像现在一样在水上游。
池濯也有这样的灵器,只是目标太大,十分明显,也没飞剑方便,就被他弃用了。
现在看来,这灵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用来休息也是不错。
最后,朝暮君和昆吾磨蹭一会儿,还是接受对方的邀请过去了。
池濯不担心他们会出事,以他们的修为,能对他们造成危险的事物很少,他们也不是笨蛋,活到这个年龄,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哪怕平时在他面前表现得很“不一样”。
但不可否认,他们处在地位,所思所量远超常人,面对棘手的事,也能从容不迫地解决。
最重要一点,离得这么近,一有动静,他也可以过去。
好在并没有给他出场的机会,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船帘被掀起。
首先走进来的是朝暮君,他俊美如画的脸上带着少许郁闷的神色,见池濯的目光扫了过来,撇了撇嘴,让开了地方。
昆吾在后面走了进来,他的怀里抱着一把琴。
这琴身黑亮,很有光泽,甚至称得上美丽,线条修长流畅。琴弦清冷而泛着幽碎的荧光,看上去不像是能弹奏出动人声音的物件,而是能在顷刻间取人性命的凶器。
琴身上那过于花哨和繁琐的图案,足够精致美观,却偏偏显得很是多余。
那略显美艳的花,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品种,只是画风和这把似幽丽冷魅美人的琴格格不入。
池濯看过一眼,轻轻移开视线。
朝暮君可看不得他这副不在意的模样,连忙道:“你就没有想问的吗?”
池濯还没有说话,朝暮君又继续道:“好了,我明白了,你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让昆吾告诉你吧!”
他说着,便看向昆吾,示意接下来是他的表演时间。
昆吾没有被他无语到,他将那把琴放在桌面上,叹道:“这事有些复杂,我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
“有那么复杂吗?”朝暮君还是忍不住插嘴道:“不就是两把仙器级别的琴灵,从针锋相对到惺惺相惜,还谈起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最后因为彼此的主人不了了之。”
“后来幽梦断弦,夜昙身毁,这把琴就是二者重塑之物幽梦夜昙。”
昆吾听完,总算用无奈的眼神看向朝暮君,道:“你就只记得这些?”
朝暮君无辜回望他:“这是其中的精髓,我不记这些,还能记得别的什么?”
昆吾顿时没话讲了,他一向不和别人以言语争个高低,更何况对方是朝暮君,这个理不直,气也壮的家伙。
朝暮君见他安静下来,又忍不住去撩拨他:“既然觉得我说得不对,那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阿濯,看是你说得精准,还是我说得更唯妙。”
池濯对这事没有多大兴趣,或者说他对大部分无关己身的事都不感兴趣。
面对昆吾和朝暮君两人,还是耐下心听着,只是不会发表出自己的看法,尤其这两人都不好应付,偏向谁都是一场灾难。
好在他平时就冷面寡言,除非有必要,不会一次性说出很长的句子。
“我不和你比。”昆吾无奈道。
转而,他对池濯道:“朝暮君说得简洁,但事情也相差无几,幽梦和夜昙当年竞争远古五大仙器而折损,它们的主人朝日仙君和辉日仙君就将它们重塑为一体,便是现在的幽梦夜昙。”
昆吾垂眸看着此琴,目光复杂:“它虽存在时日尚浅,但好歹用两大仙器所造,品阶很高,只差一线就可跨入神阶,所以重塑不久便有琴灵。”
“即使如此,它也有五大仙器之外,不算排行之内的第一仙器之称。”
他说到这时,语气难得有几分抑郁:“仙器难得,更何况半步迈入神器行列里。在那时……很快就有人为之争夺,两位仙君不幸坠落,幽梦夜昙就此失踪。”
虽说夺宝在修仙界是常有的事,但推崇的人会非常推崇,不喜欢的人会十分厌恶。
昆吾就是不喜欢的哪类人,因为这会给他带来有必要的没必要的负担,甚至引起局势的混乱,破坏他辛苦维持的安稳。
他很快敛下这些情绪,道:“它的琴灵便是唤我们过去的那位,它在这些年里躲躲藏藏,害怕被当年那些人发现踪迹。”
“后来在一次意外中,它染上了魔性,白天就会在这条河上弹琴,引起修炼之人的注意,在晚上就用琴弦把引来的他们一一绞杀。”
池濯打量了他们一遍,没有发现受伤的地方,以他们的本事,对付这个仙阶琴灵并不吃力。
“我将它封印在琴中,一时不知如何处置它,不知师叔,有解决的方法?”昆吾看向池濯,征求他的意见。
这是个很简单的事情,要么将入魔的琴灵彻底抹除掉,幽梦夜昙依旧是幽梦夜昙,还更好控制,也帮那些被它害了的人报仇。
要么是帮琴灵去除魔性,让它终身为之赎罪。
毕竟这琴灵是被害入魔,在神智不受控制下,才去害那些人。
池濯沉思了一会儿,道:“让它去陪异兽王。”
神智不清醒者,就该待在一起互相折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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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九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