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中之物有些出乎池濯的意料,那是一块莹莹生辉的翠绿色宝石,绿光柔和,似是曼妙碧波,带着无穷的生命力。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宝石有个简单粗暴的名字——生命之石,和池濯曾经用过的生命之叶和生命之木,有异曲同工之处。
蕴含纯粹生机,在某些时候是上好的材料,能救人性命。
甚至这生命之石更加厉害,人在身受重伤时,吸取其中的生机,便能立刻恢复,相当于一颗顶级疗伤圣药,当然还有别的用处,就不一一说明。
只是仍有限制,做不到起死回生。
但仍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就是不太适合池濯,自从他修炼到现在这个境界,就没有再受过伤。
以后若是受了伤,这块宝石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他合上盒子,将它收入储物戒里。
再扫视了一眼居室,目光停留在那灯盏上。
他注视了一会儿,到最后还是没有去动它,为这居室布下一个阵法,免得有人误闯,就离开了。
出了瀑布,天边微微亮起,群星悄然黯淡,圆月越发淡薄,几近消失。
这秘境里的时间和外边的时间不同,他没有在瀑布后头待多久,外边的天就亮了。
可见这秘境古怪得很,也不知道是容辰动的手脚,还是它天生如此。
池濯出了秘境,秘境外面倒是已经天黑,他得到自己想要信息,也不多作停留,朝下一个地方而去。
这个世界,当真已经衰败,他行走得如若无人之境,没有突然冒出一个仙或者神来阻止他。
毕竟天道对于外来者可没有好脸色,它若是察觉有外来者,定会提醒诸方神明前来驱赶,或者直接杀害。
池濯下了山,路过一处小村落时,本来也没想过去歇息,谁知道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他并非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但过去看看也不妨事,更何况他感受到了异兽的气息。
待他进了村子,看见一只有两头牛加起来那么大的异兽,正在四处破坏房屋,追赶村民,村里人简直吓坏了,到处逃窜。
“救命啊!”
虽说这里地处偏僻,遇到的怪事也多,但像这般光明正大搞破坏的还是少数。
那异兽发泄着自己永不止境的破坏欲,蹄子正要踩踏在前面摔倒的村民身上时,它突然停了下来,警惕狐疑地看了看四周。
野兽的直觉告诉它,有危险出现。
它有些躁动不安地在原地踏步,离他不远摔倒的村民全身发抖,想来是害怕得很,却无力逃走。
它出生在三天前,好不容易得到一点力量,就忍不住下山搞破坏。
发现这个村落是意外之喜。
只是尚未发育完全的脑子无法提醒它,现在应当是继续,还是转身逃跑。
但很快它没有了这个烦恼。
一张巨大的捕兽网突然朝他袭来,它被困在网中,里面的倒刺划破它的皮毛,倒是触怒了这只新生的异兽。
它朝天吼了一声,力量顿时大增,一用力,就撕开了那张网。
但它面前的村民早已经被人救走了,不远处的房顶上,有猎人搭弓挽箭瞄准了它,只等它一有异动,便会射出。
异兽看了看这个村子,感觉那危险还是存在,而且越来越让它毛骨悚然。
显然这危险不是来自猎人锋利的箭芒,而是神秘得、未知的、不可描述的恐怖存在。
异兽有种预感,它要是再不走,恐怕要永远留在这里。
它抖了抖一身皮毛,在别人看来莫名其妙,实际上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个村子。
村民们都松了一口气,受伤的没受伤的,都聚了起来。
“它还会回来吗?”
“谁知道呢?”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这么大?”
“应该是妖怪。”
“妖怪!呜呜呜……我们怎么这么倒霉!”
不一会儿,村子里便是一片哭声。
池濯追寻异兽去了,自然不晓得村子里发生的事。
但人是一种坚韧的生物,只要能喘口气,就能重新振作起来活下去,更何况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
异兽跑的速度很快,但那如附骨之疽的危机感如影随形。
它时不时往后边去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到它跑回了自己的老巢,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看上去平常,白衣素雪,墨发如瀑,但一双墨眸冷若霜冰,气势强盛至极。
异兽一瞧见他,就忍不住后退。
没错,那股危险就是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池濯没有理它,径直来到异兽的出生之处。
那是一处水潭。
清幽雅致,寒意逼人。
水光粼粼,潋滟清影。
异兽不敢阻他,索性就趴在地上装死,时不时朝池濯看了一眼,不要太怂了。
池濯检查水潭后,发现这不过是一口灵气充足的潭水,和他想象的兽源是两回事。
但他没有放松警惕,复而检查起异兽来。
异兽被他摆弄得烦躁,然而为了自己的小命,那是一动不敢动。
它生来狂妄,当决定命运的手搭在它的脖颈上时,还是会屈服顺从。
池濯放开异兽,并没有看出有何不同,这就是一只普通异兽。
异兽诞生的方法有好几种,除了由妖兽直接异变的之外,便是天生地养,由灵气和妖气交汇生成,再一个是妖骸堆积处,无数怨气催生出异兽。
前面两种还好,异兽降生,仍有理智尚存,哪怕再嗜杀,也能有所克制,这也是为何异兽肯听容辰的话,没有大肆侵.犯人间。
但后面的一种异兽,却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只知本能杀戮,称得上无药可救。
面前异兽算得上第二种,虽是新生,但要是没有池濯,那村子里的人就可能会遭殃。
池濯不会放任它再做下恶事,却也不会要它的性命,干脆缩小了带在身边,等到了此界异兽混居之地,就可以放下它。
异兽变小后,面貌虽然凶恶,但浑身毛绒绒,倒是有几分可看。
池濯两指掐着它的后颈,又封印它本就无几的力量,瞬移而去,来到兽山,就把异兽扔了下去。
作为惩罚,他并未解开封印,这只异兽有三天时间会处于这副弱小的姿态。
是生是死,全看它的造化。
兽山便是异兽们生活的地方,其中异兽王就被封印在兽山最深处。
传说它生有遮天双翼,形似天龙,恐怖之威,神魔皆惧。
后来它妄图统治人间,就被大衍帝君,也就是容辰给封印了。
这是池濯了解到的传闻。
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的,还得容辰和异兽王这两个当事人知道。
不过和池濯万物平等的想法不同,容辰还是更偏爱世人。
其实这世界的一切,池濯都不在乎,无论是异兽王想要统治人间,又或者是从他们世界来的那魔修有什么阴谋。
他性情薄凉而寡淡,若不是因为容辰,根本不会再次来到这个世界。
他对异兽王并太多的好奇之心,在离去前,他突然停了下来。
兽山深处,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刻着精美纹路的柱子,繁琐的符文遍布四周,金色的锁链时隐时现,五座神兽之像分布各方,七星之阵将其笼罩其中。
可以说哪怕是神魔也无法从中逃离出去,更别说在柱子的上首还悬着一把剑。
那把剑当真是不太一样,剑身金黄,没有丝毫装饰和刻纹,似是天生带着雍容华贵之气,不像一把杀人的凶器,倒像是一件象征之物。
但直面过此剑的对手和敌人,深刻见识过它的可怕,可易改天地,一剑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