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连蓬舟坐在温图南的房间中。
高鹤玄与温图南听到这话倒是也都没有吃惊。
“若不然还是开春再走吧。”温图南说道。毕竟现在正是腊月,冰天雪地,行车劳顿。若不是迫不得已没有人会选择在冬天离开京城。
“不了。”连蓬舟喝着酒。以前连蓬舟身边还有蕊芝给他斟酒,喂水果。现在这里只有梨娘一脸懵懂贴在温图南身边。除此之外,再无半个雌性生物,在他们身边。
毕竟,连蓬舟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岑江清身上的毒不能再等了。季梦泽会为他的做法付出代价。连蓬舟看着岑江清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就越来越恨季梦泽。
蛮族的三皇子和云南王够季梦泽忙活一阵的了。连蓬舟想到季梦泽吃瘪的样子,多少有些慰藉。
“连蓬舟你……”高鹤玄知道自己还能叫连蓬舟的日子不多了。待到连蓬舟坐到那最高位,他们之间便不再是好友,而是君臣。
看着连蓬舟现在对岑江清这样深情,高鹤玄却觉得很是担忧。对一个女人如此情深义重,并非明君所为。
当初,连蓬舟决定为岑江清找季梦泽时,高鹤玄便不怎么赞同。
连蓬舟知道高鹤玄要说什么,高鹤玄这人哪里都不差就是也与季梦泽一样,实在是太迂腐。
“成大事者怎么会为儿女情长拖拖拉拉。”高鹤玄最终还是说出来这话。
连蓬舟却反驳道“那你呢?”
高鹤玄当初为了柔娘,那可真是疯狂,他连当时权臣如王都敢忤逆,敢于接二连三谋害如王。
“你与我怎能一样。”高鹤玄的气势低了半截。
连蓬舟心想是不一样,与柔娘一起相识十几年还不知道柔娘这人吃软不吃硬,还要自己帮着谋划帮他哄夫人,着实是木头棍子一根。
温图南听着他们二人对话,倒是觉得好笑。
一边嘲讽他俩,一边贴心给梨娘喂着水果。
高鹤玄公事繁忙,季梦泽现在离不开高鹤玄,尤其是连蓬舟又给季梦泽挖了坑。季梦泽这两年有的忙了。高鹤玄也只好陪着季梦泽瞎忙活。
看着高鹤玄离开,温图南忍不住吐槽这一个两个人都不爱走门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连蓬舟还是高鹤玄都爱走窗户。
连蓬舟是轻功好,走窗户方便。高鹤玄是怕自己身上染上胭脂庸粉的味道被柔娘闻到与自己吵闹。
“岑姑娘……”温图南忽然问道,“她身上好像是梦逍遥?”
“是啊。”连蓬舟倒是没有奇怪温图南知道这事。毕竟,自己也曾找到温图南去看岑姐姐的药。
“那你知道找谁能治好吗?”温图南却并不像平常一般,反而有些吞吞吐吐。
连蓬舟看人最仔细。虽然温图南尽力掩盖自己的心虚,却还是被连蓬舟看出来了,这可不常见,毕竟,温图南有名的老狐狸了。
“温兄,你若是有什么担心便直接问出来吧。”
“没,没有。”温图南又连忙反驳道。
看着温图南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连蓬舟却来了兴趣。
“温兄,有话直说吧。”连蓬舟嬉皮笑脸的。“若不然我问问梨娘?”
“梨娘。”连蓬舟又开始耍起贱来。“还记得我吗?我是哥哥。”
梨娘看着连蓬舟,不理会他。而是钻到温图南怀中。看着梨娘这样子,温图南也不想和连蓬舟扯皮了,他哄着梨娘回了自己家中。只剩下连蓬舟自己在这里喝着闷酒了。
“我去问问蕊芝。”连蓬舟想到,他实在是好奇,温图南为何刚刚那样反常。
蕊芝跟随温图南的日子非常久,她知道许多关于温图南的事情。
“蕊芝。”连蓬舟大大咧咧敲响了蕊芝的房门。现在本就是白天,姑娘们都还休息着。
蕊芝不愧是头牌,别的姑娘睡觉玩耍的时辰。蕊芝还在练习着字画。
“蕊芝,”连蓬舟敲开了蕊芝的房门却没有进去。而是依靠在门口“蕊芝,你知晓温图南……”
连蓬舟刚想问,却又觉得也许自己是大惊小怪了。温图南只是提了一嘴的梦逍遥。自己怎么便会认为他不正常呢?
“掌柜的怎么了?”蕊芝倒是很有耐心,连蓬舟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了。
“你知道温图南与梦逍遥的事情吗?”连蓬舟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但是他心里却没有抱着希望。
“知道啊。”蕊芝还真的知道,她甚至没有将这件事情当一回事。“我们这些有年岁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连蓬舟这才不敢相信。温图南做事情一向都是干净利落,很少会路出马脚。但是这件事似乎不少人知道。
“梨娘”蕊芝提起来似乎也是有些同情的。“梨娘当初好像与掌柜的有些误会。掌柜的将梦逍遥硬灌到梨娘的嘴里。”
“是啊。我也知道。”这时又走过来一个姑娘,她与蕊芝的地位不相上下。提到这前尘往事,大家总是有几分激动的。“梨娘当初好像要与别人成亲了。”
连蓬舟听得迷迷糊糊,温图南当时还跑到西北边疆待了许久。
“有什么事情不妨直接问我。”此时,身后传来温图南的声音。
诸位姑娘们一下子一哄而散,倒是蕊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连公子。听闻你与岑姑娘相识。你可否将我这画给岑姑娘看看?”
连蓬舟这时却不是很耐烦。毕竟,岑姐姐现在身子不好。连蓬舟正要一口回绝,但是温图南倒是走了过来。“放心,我们的连兄弟一定会将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说罢,温图南叫来龟公,让他买些礼物顺给连蓬舟家里送过去。顺便将蕊芝这画给岑姑娘看看。
温图南说的实在是太快,连蓬舟来不及拒绝,就被温图南挖了一个坑。
不过,连蓬舟早就有了对策。反正他不打算劳烦岑姐姐。
评画而已,自己也可以啊。
现在自己主要是想要搞清楚关于温图南过去的事情。温图南做事情最是牢靠,他将梨娘送回家,安抚睡着后,便又回来了。
“你与梨娘怎么回事?”连蓬舟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但是却被温图南这事情搞得心里实在是痒痒。
“梨娘现在都是拜我所赐。”温图南喝了一口酒。倒是也并不犹疑。很是爽快说了出来。毕竟,岑江清与梨娘都是中了梦逍遥。
现在,连蓬舟要带着岑江清去解毒。“你说梨娘?拜你所赐!”
连蓬舟不敢相信。
“是我。”温图南很是坦然。“我给梨娘下了梦逍遥。”
连蓬舟不敢相信, “你怎么会与季梦泽那个废物做一样的事情?”
“还是不太一样的。”温图南反驳道“我给梨娘的是梦逍遥最终版,只伤脑不伤身子。”
在连蓬舟看来这都是一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蓬舟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兄弟竟然做了这种事情。
“我与梨娘,青梅竹马。”温图南倒了一杯酒,慢悠悠说道“梨娘刚出生,我就在她身边守着了。”
温图南与梨娘家中都穷,甚至连产婆都请不起,大杂院里住着。年幼的温图南调皮躲在当时正要分娩的梨娘家中。
梨娘的爹是个畜生,吃喝嫖赌,连着卖了两个女儿。
梨娘是最小的女儿,梨娘出生时,只有温图南在梨娘娘亲身边,他看着梨娘出生。弱猫似的,连哭都没有力气。
也看着大出血的梨娘娘亲去世。
温图南抱着梨娘,当时院子中的梨树结的果子打到梨娘爹的头上。于是他给这个小猫似的女儿取了个名字便是梨娘。他连看都没有看过这个小猫似的女儿一眼。
而对于生了孩子而死的梨娘的娘亲,他也只是草草了事,一卷草席将她简单埋葬了。
之后,他马不停蹄又去了赌坊中。
温图南从此爱上照顾身弱的梨娘。对于梨娘的爹来讲,这个女儿是生是死都没有关系。梨娘却在温图南的照顾下奇迹般长大了。
看着才四五岁的梨娘,已经弹尽粮绝的梨娘爹,打算将这个女儿也卖到那青楼中去。毕竟他前两个女儿就是这么被他发卖的。
但是,温图南却誓死拦住梨娘的爹。
好巧不巧,那梨树,忽然倒了,将梨娘的爹活活砸死。
从此,只剩下温图南照顾梨娘。过了几年后,温图南爹娘也死了。
温图南与梨娘年岁尚小。温图南只能将梨娘留下,自己去讨生活。
在温图南看来,梨娘终究是自己的妻。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只是,苦苦等着温图南的梨娘再次看到温图南时,他正是环翠阁的掌柜,身边莺莺燕燕围在四周。
红飞翠舞,美女如云。
那时,梨娘在街上卖着自己蒸的干粮,只有着微薄的收入。
梨娘看着温图南找到她,却想到自己那两个不曾见面的姐姐。曾经形影不离,互相依靠的两个人终究是有了间隙。
而后,过了不久,梨娘对温图南温和说道。“图南哥哥,我要成亲了。”
温图南不敢相信,梨娘从来都是自己的小尾巴。是自己的所属物。他们曾经约定过要成亲,一辈子在一起谁都不要负了谁。
但是,梨娘却说自己要成亲了。和谁?
谁抢走了梨娘?
温图南当时怎么说的?“恭喜。恭喜。”
而后,他带着灿烂的笑敬了梨娘一杯茶。
梨娘,喝了那茶之后,终于和以前一样。
满眼只有温图南。
她又成了温图南的小尾巴。
至于和梨娘定亲的那个猪肉铺的杀猪匠。最终也被猪啃食。
温图南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是,他曾经看到过梨娘梳着小辫子,她给那杀猪匠擦了汗。杀猪匠也擦干净满手血污,为梨娘带上自己给她买的簪子。
那种笑,真是刺眼。
在温图南看来,梨娘不能对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笑的那么灿烂。绝对不可以。
听闻连蓬舟要带着岑江清找神医,温图南便知道他要招谁了。那神医还是温图南告诉连蓬舟的。
他很怕连蓬舟将那解药带来。他不希望梨娘清醒,一辈子这样做着梦就好。
梨娘的梦中只要有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