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汐？！你怎么在这？！”
看到晚汐的那一刹那，莫离的心都颤抖了一下。
她即刻飞进队伍里，一把攥住了晚汐的手腕。
晚汐本还在遮遮掩掩地躲闪，现下被抓包，只能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莫离。
“你在这里干什么？”莫离沉声逼问。
晚汐嗫嚅道：“我......我就是不放心你。”
“谁叫你来这的？赶紧给我回去！”莫离厉声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晚汐会有这个胆子。
见莫离一脸决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晚汐便也破罐子破摔了：“我不回去！我都已经报名参军了，你现在赶我也没用！”
“谁叫你报名的？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呢？”
看晚汐一意孤行，完全不听劝，莫离心里的火气噌噌往上蹿，“你知道打仗是要干什么吗？是要杀人的！你敢吗？”
“我！”晚汐没能理直气壮地说出一句敢，便只好悻悻地埋下了头。
“我不敢。”
“那还不赶紧回去？”
“可是你不也没有杀过人吗？”晚汐抬起头，不服气地说道，“凭什么我就不能留在这儿？我难道要一辈子躲在你身后，等着你保护我吗？我也想保护你啊！”
“我不用你保护！”
情急之下，莫离吼了这么一句。
可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
“是。”晚汐埋下头，自暴自弃地说道：“我从小就不如你，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哪怕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我只会跟着你吃软饭，我也权当没听见。”
“可我难道只配这样吗？”晚汐抬起头，一双圆圆的眼睛里蓄积着泪水，看了让人心疼。
“难道每次我只能傻站着看你受伤，事后再抱怨无能的自己吗？我多想和你并肩作战，多想成为像你一样厉害的人啊！”
“可是这样未免太快了。”莫离的声音无意识地柔下来很多。
“你想跟我并肩作战，那就先从穹灵堂做起啊，你现在上战场，不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吗？”
“可是我担心你啊！”
晚汐的眼泪一下子划出了眼眶。
莫离说不出话了。
这么多年，她习惯了保护晚汐，习惯了站在她身前替她挡掉所有的风雨，却不想这样也会使她错失许多成长的机会。
两人沉默地僵持着，引得一众人围观。
这时金迟上前对莫离劝说道：“既然她有这份心，不妨就让她留下吧。”
“可是......”莫离为难地皱着眉头。
她想看到晚汐成长，却又害怕她因此受到伤害。
利害相绑，怎么选都是个艰难的抉择。
金迟似是知道莫离在担心什么，在她为难之际，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如果你害怕她自己在军队里受伤，不若就让她跟着我们吧。有我们一起照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晚汐一看金迟在为自己说话，急忙擦着眼泪应和道：“对啊对啊，我跟着你们不就好了？有你在，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说着，便拉着莫离的手摇起来。
这是她一贯的哄人招式，莫离一向招架不住。
果不其然，莫离闭眼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
“耶！”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军队了，晚汐欢欣地笑起来。
莫离看她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禁抬手戳了下她的脑门。
“不过你可要跟紧我，千万不要自己乱跑。”
“我一定寸步不离！”晚汐抬起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莫离拍掉她的手，拉着她出了水天军。
加上晚汐后，四人又一同去土天军找了土晁，才一齐下凡。
为了方便在凡间行事，他们先更改成了凡人的装扮。
而后金迟又给他们每人下了一道封印，封住了体内的法力，使他们看起来与凡人无异，这样便能防止妖界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可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他们不能施展法力，只能徒步前往各个村庄。
为了加快效率，金迟将他们五个人分为两组。
他自己和土晁一组，玄越和莫离晚汐一组，他们按照南北方向分别查看附近的村庄，最后在最东部的边城外集合。
去村庄的路上，晚汐没走多久便累得头晕力乏。
她在天界待久了，一时还适应不了走凡间的这种土路。
可她又怕这样显得自己太弱，只好闷着强撑。
玄越和莫离并肩走在前面观察情况，一时还没有意识到晚汐已经掉队。
“你还记得我们在天林的时候吗？这里跟那里很像。”玄越看着周遭郁郁葱葱的树林，颇有感慨地回忆道。
莫离随着他的目光打量了一圈，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很像，不过没有那里好看。”
见她在认真地回忆着，玄越便趁机再次邀约：“怎么样？等有空了再跟我一起回去看看？”
莫离看着他期许的眼神，没答应也没拒绝。
她下意识回避着他的目光，顺势看向晚汐，却发现她已不在自己身边。
“晚汐？！”
莫离神色骤变，慌张地转身，便见晚汐白着一张脸，远远落在了他们身后。
“你没事吧？”莫离急忙跑过去。
“我没事。”晚汐急忙摆手，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就是有点累。”
“累了就跟我说啊，别强撑着。”
莫离摸了摸她的头，见不远处有个驿站，便跟玄越商量道：“我们要不先去驿站歇会吧，然后买两匹马骑着走。”
“好。”玄越点头。
到了驿站，莫离先跟老板要了一个房间，把晚汐送进去休息，然后就下楼跟玄越张罗买马的事。
可把马选好以后，莫离才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们哪来的钱呢？
看着老板在牵马，莫离急忙把玄越拉到一旁，小声道：“坏了！咱们没钱！”
她难得露出这样惊恐的表情，与平日里大局在握的镇定模样反差甚大。
玄越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莫离瞪了他一眼，“我们现在连法力都不能使，难不成要赊账吗？”
玄越还是笑，莫离忍不住上手打了他一掌。
“还笑！”
挨了打，玄越方才有所收敛，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金灿灿的金元宝，笑眯眯地说道：“别担心啊，哥哥我有钱。”
看见金元宝，莫离的眼睛登时亮了。
她就着玄越的手仔细打量了一下，新奇地问道：“你哪来的？”
“你猜？”玄越故作神秘地挑眉看她。
这时老板走了过来，听着他们刚刚的对话，笑呵呵地跟他们搭话：“原来二位是兄妹啊，我方才还以为是一对新婚小夫妻呢。”
“就是夫妻！”玄越闻言急了，一把拉住莫离的手，以示亲密。
“那称呼不过是我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莫离闻言仰头看了他一眼，虽然想申辩，但终究还是没开口。
“原来如此，两位真是恩爱啊。”老板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
听着“恩爱”二字，玄越心里简直春回大地百花争放。
他一把将手里的金元宝塞给老板，十分阔气地说道：“拿着吧，余下的不用找了。”
“哎哟！”老板接过金元宝，眼睛登时瞪得老大。
他满心欢喜地张嘴咬了一口，看着玄越的眼神像见了财神爷一样。
“公子您真阔气！祝您二位琴瑟和鸣，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嗯。”玄越一脸受用地点头。
他顺道还扮演起了姐夫的角色：“对了，还要麻烦店家帮我们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我的妻妹可能需要补充点体力了。”
“没问题！准备多少都行！”老板笑眯眯地收好金元宝，朝后面指了指，“那我先回去吩咐人准备着，您二位慢聊。”
“嗯。”玄越点点头，目送着老板走远。
老板进房后，莫离从玄越掌中抽回手，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说我们是夫妻啊？”
看着她求问怀疑的眼神，玄越一本正经地忽悠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说我们一男两女一起出现，这多容易招人怀疑啊？我们一对小夫妻，带着妹妹一起出来游玩，是不是就合理很多？”
“哦。”莫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总还是有种被蒙骗的感觉。
“是这样吗？你是不是故意骗我的？”
“我骗你干吗？你以为我乐意跟你当夫妻？”玄越看起来颇为不情愿地哼了一声。
他双手抱臂，大爷似的说道：“就我这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要不是为了刺探情报，我何必委屈自己跟你演这出戏？”
“合着跟我演戏还委屈你了？”莫离心里那一点犹疑霎时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玄越瞥她一眼，哼笑一声，不答。
“切！我还看不上你呢。”莫离心里莫名发堵，直接撂下他朝客栈走去。
“哎，别走啊。”
玄越急忙追上去，见她黑着脸，欠欠地说道：“这就生气了？原来在你心里，我对你的看法这么重要啊？”
莫离：“你重要个屁！”
玄越：“不重要你生什么气？”
莫离猛地站住脚，气鼓鼓地看着他。
玄越被她盯得有些发麻，但面上还是强做镇定：“怎么？我说得不对？”
像是为了表明什么，莫离一把拉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看清楚了，我压根不在意你怎么看我，你就算不高兴也给我憋着，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去禀报，我可懒得跟你在一块浪费时间。”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拉着玄越朝客栈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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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战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