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鸣相当愧疚，他的调查止步于此，丁灵那一边也没有其他进展。最终他只能硬着头皮跟李子欣解释他为什么执着于上一任租客的信息，这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11月15日星期日，虽然他还是没有李子欣的联系方式，但前一天对方打了电话过来，他才得以和李子欣约好在一家餐馆见面，丁灵有事没来，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三天里叶一鸣绞尽脑汁想要找到一丝线索，但最后他还是失败了，现在只能对李子欣实话实说。可能是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李子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只是点点头，说自己已经知道了。
“非常抱歉，我以为能从林萌萌身上查到一些线索……”
“不，没什么，你说了为什么想知道这些，所以我可以理解。”
“对了，丁灵在沐沐家的时候，发现了钓鱼线，还有椅子比较旧，一坐上去会吱嘎的响。”
“你想说明什么？”
“沐沐家里并没有闹鬼，很多所谓的灵异现象，是她自己捣的鬼，目的是为了粉丝人气，对吗？”
他有点没底，自己非但没有帮李子欣解决问题，还对她提出了质疑。
“我……可能我不该说这些，不过黄姐她……算了，那些确实是她自己准备的，包括她住进溪山阁，我想你已经调查到了吧，林萌萌是我的学姐。”
“啊，没错，我发现她和你在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
“她是我的学姐，毕业后我们的关系也一直不错，可能是因为我们的性格有点像吧。她工作一直不太顺心，可我也帮不了她什么，后来她就……我简直没法相信，我实在是没法接受这种事，她就那样离开了。那一段时间我都很消沉，如果我多给她发几次消息，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她就不会想不开。”
李子欣情绪很激动，一张纸巾攥在手中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指尖也已经发白，叶一鸣拿了一张新的递给她。
“我请假去参加了学姐的葬礼，那时候黄姐也很照顾我，她知道我的状态很差，整天想着学姐的事，再后来我就跟她讲了我和学姐的事，告诉她学姐是在租来的房子里自杀的，我想她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的兴趣吧。”
“你是说对溪山阁那套房子吗？”
“嗯，我记得她当时好像说了‘那这房子还能租出去吗’之类的话，我记不太清了，我整个人都很痛苦，难受得简直活不下去。没过多久，我想是三四个月吧，黄姐说她住进了学姐之前租的房子里。”
“也就是说她一开始就知道。”
“她知道，但那时候为了照顾我的心情，她说房租很便宜，所以才搬进去住的。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想利用这间‘凶宅’作为一个卖点，黄姐当时在考虑视频博主的转型，有了这个卖点之后，她又一点点设计了不少灵异事件。”
“那公司知道吗？”
“知道。王总一开始也以为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专门找黄姐谈话，说如果租不起太贵的房子，公司可以出一部分钱，黄姐就摊牌了，以灵异事件为卖点能吸引到不少粉丝，也有流量，公司就没有再说什么。”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沐沐的失踪，公司知道吗？”
李子欣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接着又看起来好像是受了伤一样，她移开了视线。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问这种问题，如果公司知道的话，我在委托你和丁灵帮忙的时候就会告诉你的。黄姐刚刚达到30万粉丝，她在失踪前还跟我们一起讨论粉丝庆典的活动要怎么安排，接着我们就联系不上她了，公司也很着急。”
“对不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公司和黄姐本来是打算利用灵异事件吸引粉丝，之后再慢慢转型，每一步我们都走得很小心，原本是打算让灵异事件慢慢减少，最后不了了之的。利用失踪来吸引眼球这种事，不是黄姐能做出来的。”
气氛回到了尴尬的沉默，叶一鸣想说点什么来弥补一下，但他也说不出来。
“刚刚我的情绪也有点激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把那些告诉黄姐，她就不会住进去，也根本不会有用灵异事件来吸粉的想法了。”
“不是这样的，你也没必要自责，也许她只是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坏人，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用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用灵异事件的想法，不也是公司里其他人都同意了吗。”
也许这番话起到了一些安慰作用，至少她不再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了。叶一鸣把钥匙还给了李子欣，调查至此只能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一周叶一鸣都相当消沉，他还在关注着粉丝群里的动态，但大家除了焦虑之外再没有其他新消息了，警方调查的重点已经转向寻找目击证人上，那天沐沐出门究竟是去干什么，和谁一起，去什么地方，这些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如果知道了这些问题的答案，沐沐的失踪问题也许就可以解开了。
真是奇怪，沐沐就好像在跟一个透明人一起出游似的，在她的人际关系中排查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疑的人选。心悦公司和沐沐的其他朋友也都没听说过她有男朋友，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僵持住了。
会不会沐沐根本就没离开过溪山阁，她被某个一直图谋不轨的邻居掳走，一直囚禁在14号楼里？这个念头只有一瞬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警方肯定也调查过14号楼的居民了，如果有问题必然会被发现。
他和丁灵碰了一次面，她那边也没有什么进展，调查社已经在准备其他题材了，调查社的会长赵驰宇对丁灵的行动似乎有些不满，他不想再让丁灵调查下去了，便给她安排了其他需要调查和撰写的内容。
尽管心有不甘，沐沐的事也只能暂时搁置，如果就这样下去，也许有一天叶一鸣会在某一天退出粉丝群，最终忘了这码事。然而事情在11月23日有了进展，不少人可以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但没人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