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文化的规模不大，签下的主播人数也不多，除了沐沐之外的其他人都有谁也没有公开。这些天因为沐沐的事，那栋写字楼的门卫格外严格，一定要说出接待人员的姓名和电话才能被放行，进入写字楼的时候还要留下一大堆个人信息。
就凭叶一鸣自己有一个人，是无论如何没法混进去的，没想到丁灵真的争取到了记者的帮助。昨天想要采访调查社的记者听到丁灵下一步调查计划是去沐沐的公司之后，表示自己正好也要去心悦文化了解一下情况，或许是看在调查社都是学生的份上，记者说可以让调查社出两个人一起，以实习学生的身份跟他进去。
“我以为你们社长要来。”
清早的写字楼看上去都大同小异，叶一鸣和丁灵站在一楼大门口，等待记者带他们进去。今天丁灵穿得很朴素，上衣和裤子都是深色的，能够迅速融合进匆匆人群之中。
“本来他要来的，我告诉他是你一直在跟我一起调查，知道一手消息，他才不得不同意让你跟我来。”
“谢谢，那个，需要我做什么吗？比如采访的录音或者记录？”
“不用，我已经和张记者讲好了，调查社不进行录音和记录，这也算是同意让我们跟着来的条件之一吧。”
“也不可以把采访之后的内容写出来吗？”
“这倒是可以，大概是因为我们的公众号本身也没什么人气吧，他没把我们当成竞争对手，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丁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天她一直在整理和沐沐有关的资料，除了给今天的采访用，还有便是给调查社的公众号写稿子，一直到后半夜才睡觉。另一边叶一鸣看着来往的人群，下意识地把身子背过去，他今天是请了半天病假来的，要是被熟人发现请了病假却出现在其他写字楼，万一被当成是偷跑出来参加面试、准备跳槽就不好解释了。
丁灵向着远处一个男人挥了挥手，叶一鸣看过去，他不知道丁灵看到了谁，是同学朋友还是约好的记者，人群中有人挥手回应，一个梳着平头的小伙子抬了下手，对着丁灵点了点头，接着就朝着门卫的方向走过去。
“张记者到了，走吧，我们跟他一起进去。”
丁灵拉着他走到记者面前，把叶一鸣介绍给记者。
“早上好，他是调查社的学长叶一鸣。”
心虚，非常心虚，叶一鸣目光飘散到门卫的签到表上，十分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好在记者没怎么在意，礼节性地和他握了握手之后，就去忙着打电话了，一通电话过后，门卫让三个人填好个人信息，终于放行了。
心悦文化公司的规模不大，记者似乎很熟悉里面的布局，门卫刷卡放行后他带着丁灵他们进了一间会议室，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白板擦得不是很干净，还留有上次会议的记录，隐约能看到是在讨论粉丝粘性问题。
记者姓张，名叫张岳，带两人到会议室之后和丁灵寒暄了几句，问起了调查社的事。
“我昨天和你们会长谈了一会，他还挺有想法的，你们能这么早就发掘到沐沐的事，很有眼光啊。”
“嗯，会长很有行动力，调查社也是他组织起来的，我们也在一起运营公众号。”
“他挺有意思的，他说以后想做媒体运营，可能寒假要去找地方实习呢。有活力真好啊。”
丁灵点了点头。
“嗯，也许会长创立调查社就是为了以后做准备吧。”
“嗯，他的新闻嗅觉还挺敏感的，是个好苗子。”
叶一鸣瞟了丁灵一眼，她面无表情地点头、回答这记者的话，没有表现出热诚，也没有表现出厌恶，丝毫没有流露出一丝关于调查社内部分歧的情绪。会长赵驰宇想要的未来肯定和丁灵想要的不一样，他们都想要通过调查社去实现一些自我的东西。就像两个人为了去旅行，一起买了一辆车，但车子上了路才发现终点不同。
看公司那边迟迟没有人来接待，记者拿出手机发了几条语音，不一会一位女员工轻轻敲了敲会议室的门，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坐在了三个人对面。
“不好意思，老板今天上午有个比较着急的会，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回答。”
前来接待的女职员看起来没有化妆，戴着眼镜，留着长直发，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心翼翼地落座之后，她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一会左手在上，一会右手在上，看上去相当紧张，目光始终落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夹上。
“我叫张岳，之前和王总打过招呼了，你好。”
“你好，王总今天比较忙。黄姐……啊不，沐沐的事，我们也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找有关于她的消息。”
“没事，你不用紧张，请问怎么称呼？”
女职员看起来年纪不大，说的话应该也是先前被领导交代过的内容，被问到名字，她先是紧张地翻开了面前的文件夹，然后又合上。
“我叫李子欣。”
“哦，子欣你好，我是驼峰网的记者张岳，这两位是实习生。从沐沐失踪到现在已经3天了，这三天的时间里，有什么关键的线索吗？”
李子欣摇了摇头。
“没有。”
“沐沐做主播也有一年左右了，可以聊一聊她是个什么也的人吗？”
“黄……沐沐她挺外向的，爱说爱笑，和同事的关系也都不错，她……”李子欣用手指按住文件夹的一角，摩挲着似乎想要翻开看，她抬眼瞟了张岳和他身后坐的两个人，又把手收了回去。
“人缘很好？”
“嗯……她挺努力的，刚刚到达30万粉丝，我们想给她办个庆祝直播。”
“是的，我们看到沐沐的动态里说，自己停播的那天是要出门去办点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
“她有哪些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可能知道吗？”
“没有，我们已经问过了。”
记者张岳叹了口气，李子欣往椅子里缩了缩，与其说是采访，倒不如说更像是在审问，气氛相当尴尬。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的答案不是不知道就是一眼能看出来是公司事先安排好的内容，看样子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会议室里气氛很凝重，恍惚间叶一鸣好像又回到了炎热的夏季，那是空气中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张岳回过头去看了看他们两个，叶一鸣移开了目光，不知为何他感到了一阵心虚。眼看着采访就要无功而返，张岳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人，他的表情瞬间亮起来了，他侧过头去跟丁灵说了一句“你俩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接着又跟李子欣做了不好意思的手势，拿着手机出门接电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