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令在莫邪缘淼手中烫得吓人,此时掉入水中,被寒月捡起,方才恢复温润。
莫邪缘淼疯魔起来,“玉令拿来!”寒月皱了皱眉,刚对莫邪缘淼伸出手,身后袭来一阵阴风。寒月侧身躲避,瞬间拍出几掌。莫邪信河受了伤,自然不是寒月的对手,几招便被打退。
一只手掌掐着寒月的脖颈,狠狠地甩在棺木上,身侧袭来黑气。寒月在水中滚了几圈,莫邪缘淼和莫邪信河便一前一后围住寒月。
寒月不敢伤了刃琙,对付起莫邪缘淼来便束手束脚。一边闪躲,一边与莫邪信河对招。
不知从哪儿冒出一群黑色小球,寒月躲闪不及,被哭脸咬了一口。寒月脚下一踉跄,被莫邪信河带着黑烟的一掌拍退好几步。莫邪缘淼趁机一脚揣在寒月腰腹。
“咳咳……”寒月咳出一口黑血,顾不得擦便近了莫邪缘淼的身,在被一掌拍退之前,给他口中塞进一颗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莫邪缘淼掐着寒月的颈,“你给我吃了什么?”寒月被掐得脸色泛紫,嘴角流出一口黑血,却是咳也咳不得,憋得胸腔快要炸开。
莫邪缘淼一只手掐着寒月,另一只手探向寒月怀中的玉令,却被寒月死死抓住了手腕。
莫邪信河咳嗽几声,步履蹒跚地走近,莫邪缘淼却突然放开了手。就着刃琙的手,一剑刺穿莫邪信河的心脏。
莫邪信河似乎还有些发愣。看着刃琙被寒月握住的手,愣了愣。忽然看见刃琙痛苦、惊慌的浅棕色眼眸。一手拔出剑,后退几步,化为烟雾逃走了。
寒月滑到水中,一只手扶着棺木,“咳咳……”
“哥哥!”刃琙急忙蹲下,眼中红色尽褪,几滴泪便砸在水里。
“哭……咳咳……哭什么?没事的。”寒月勉强笑笑,伸出沾血的手指,略带颤抖地抹去刃琙的眼泪。
刃琙抓着寒月的手指,传输内力。寒月轻轻推开刃琙的手掌,一只手搭着刃琙的小臂站起来。刃琙扶着寒月向洞口走,寒月找了处干燥的地方坐下来,静静调养内息。刃琙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过分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生怕又跳出一些妖魔鬼怪。
半晌,寒月睁开眼。刃琙急忙伸手,摸向寒月的手腕。寒月躲了躲,“我身上凉,仔细冻着。”刃琙重新抓了寒月的手腕,狠狠地皱着眉,用冰凉的指尖拂去寒月眉毛上的冰霜。
寒月叹了口气,隔着衣袖抓住刃琙的手指,“别抖了,小伤而已,修养几日便好。”刃琙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缩了缩手,身体不住颤抖。
寒月看着刃琙,想想在尔弥海海心待的这些日子:须臾露不知所踪,多半是被那……莫邪信河劫走了。刃琙体内的魔念觉醒了,虽然是受到尔弥海海心的蛊惑。还有刃琙对他……
想到这里,寒月不禁皱了皱眉,忽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刃琙看着寒月皱着的眉,眼睛深深地闭了一下。藏了这么久的感情,连他自己都还没捋顺当,就被**裸地暴露在寒月面前也就算了,如今还伤了哥哥。
刃琙又深深地闭了闭眼,他一直知道自己体内有股不寻常的邪念。刃琙一直当它是心魔,可今天看来……好像不是。
之前在凡界时发作一次,因为寒月受伤,之后又发生一系列事情。后来回到仙界,因为修行神式,自然而然忘了这茬。
上次发作后,自己都记得之前的事情。这次一睁眼,便看见寒月满身的伤。他当时只是慌,却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大概是被操纵了。而且,哥哥为什么不问?是已经知道了还是……哥哥这么厉害,肯定已经知道了。那是早就知道了还是刚知道?
刃琙瞄了瞄寒月,寒月抬眼,对上刃琙的眼睛,刃琙心虚地别开眼,试图隐去眼底的犹豫。
“琙儿,可是想要问什么?”寒月拉着刃琙坐下,刃琙往旁边挪了挪,不敢靠寒月太近,尽管他知道自己现在不会被操纵。
寒月运着功,去掉身上的寒气,一只手将刃琙的双手攥在手里,刃琙的手很快暖和起来。寒月将刃琙的手紧紧拢在手心,刃琙刚开始有些挣扎,慢慢便安静下来。
“哥哥,我……”刃琙犹豫着,咬着唇。寒月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出声。“我,我脑海里时常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寒月皱着眉,“多久了?怎么不告诉我?”刃琙咬着唇,低下头,不说话了。
“琙儿,对不起,哥哥刚才有些着急。”寒月摸了摸刃琙的头发,将刃琙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刃琙红了眼眶,说清了在凡界的经历。寒月的眉狠狠拧在一起。“哥哥,我,我只是害怕,不想给你添麻烦,不是要故意瞒着你。哥哥,你不要生气。”刃琙着急地看着寒月。
寒月骤然松了眉,犹豫了一下,一把将刃琙拢入怀中,将他的头按在前襟,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肩。
寒月在调息时,已经换了新衣。此时,刃琙鼻尖萦绕着清香,含含糊糊地开口:“刚刚……”寒月按住刃琙微微抬起的头,下巴蹭着刃琙柔软的头发。“那不是你,没事的,没事的……”
“他……是什么?”刃琙艰难开口,嗓子有些撕裂般的疼痛。“魔念。莫邪缘淼的……念。”
莫邪缘淼的名号在仙魔二界几乎家喻户晓。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寒月将刃琙搂得更紧。“别怕,哥哥会解决的。会有办法的,别怕。”
寒月轻轻拍打着刃琙的背,不知不觉中,刃琙沉沉睡去。轻轻叹了口气,寒月抱着刃琙,走向那口黑棺。
果然!那天袭击北海的怪物,就是从这黑棺中产生的。
莫邪信河拿走须臾露,应该不知道具体功用,大概只是为了给寒月找不痛快。那这黑棺……只是为了制造混乱吗?
寒月屈了屈右食指,黑棺便被金丝捆住,收入空间。
看着刃琙皱着的眉,寒月腾不出手。只好用下巴蹭了蹭刃琙的额。略略迟疑了一下,又蹭了蹭刃琙的头发,嗯,软软的。然后看了看天色,不早了,该回了……
“北蓝星!你疯了不成?”东榭庭一只手上拿着剑,剑尖下垂,另一只手捂着肩上的伤口。
“父亲!”“父亲!”东榭庭扭头一看,眉毛立刻竖起来,“你们这两个小崽子来干嘛?不干你们的事,回去!”见两个儿子都杵着,东榭庭吊着眉,“东悦轩,带你弟弟回去。若是你老子死在这儿,你就是东海的王!”
“父亲……”东悦轩瞪大了眼睛,“没出息,这几千年白教你了?把东苑铭这小崽子看好了,别让他到处招花捻草。好了,话就这么多,滚吧。快点!”
东苑铭已哭得涕泗横流,抽抽搭搭地喊着“父亲”,然后被东悦轩拖走。东悦轩走之前,看了眼父亲,深深鞠了一躬,咬咬牙,便头也不回地拎着东苑铭走了。
“老东西,还好吗?”西桦玄走来,东榭庭挑了挑眉,西桦玄点了点头。看着他的伤口,正想找个布条给他,旁边伸来一只白玉无瑕的手,给他裹了伤。
“南竹?你还没死啊?”西桦玄忍不住想要翻白眼,这老家伙的嘴,真该封起来。“承蒙榭庭兄关爱,在下无碍。”南竹低了眉眼,淡淡地皱着眉。
西桦玄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海怪,然后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小丘上的北蓝星,“蓝星,我不明白。”北蓝星冷哼一声,南竹上前一步,东榭庭伸手准备拉他的袖子。南竹微微点头,用眼神与东榭庭示意无碍。
南竹走近北蓝星,微微作了一揖,“蓝星兄。”南竹清润的嗓音让北蓝星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下。
见北蓝星不说话,南竹理了理衣袍,缓缓开口:“我们四人从小便一起长大,后来一起掌管了四海。我们一起娶妻,相约互为婚姻。蓝星兄……”南竹抬起眼睛,看着北蓝星。“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袭击四海,也不知道你与魔族有何交易。但是……”
南竹看了看满地的怪物尸体,又看了看北蓝星身后的海怪大军,继续道:“我们是兄弟,多少万年,亲密无间。你若是遇到麻烦,便是刀山火海,我们也是愿意闯得的。”
北蓝星身体颤了颤,深深闭了闭眼,却不敢看南竹的眼睛。半晌,北蓝星睁开眼,突然笑了。“哈哈哈哈……”他越笑越疯狂,南竹微微皱起眉。
北蓝星举剑,对准南竹。“兄弟?呵呵呵……兄弟。”北蓝星身体颤抖着,一只手捂着眼睛,笑出了眼泪,面目狰狞。
“万余年前,神魔大战,我们北海损失最大,我夫人……更是,更是为了救你们……”北蓝星声音哽咽,“万年来,我们北海处理着尔弥海大大小小的事件,每天收拾着别人留下来的烂摊子。”
北蓝星放下手,双眼通红,剑尖颤抖,“可他寒月凭什么一句话就把四海划入仙界,承受着他们神族造下的孽。凭什么!凭什么——”北蓝星声嘶力竭地吼着,那模样像是入了魔。
连同南竹在内的三人皆变了脸色。
“北海的疆域本是最大的,我本可以做凡界之主。万鬼行一个无名小辈,凭什么掌管凡界?而我,而我只能给人俯首做低。就凭他与神族关系好么!他们神族本事通天,面上说的是守卫三界,背地里全是虚伪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