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已是战火四起。“交出善水若离,不然,我踏平三界!”大魔头莫邪缘淼手执长矛,满眼怒火。
“呸!你这魔头。想见我师父,先过我这关。”寒月拎着剑,盯着魔头。“魔头,我师父不见了,是不是你们魔族干的?”南宫玖难得失去一贯的沉稳冷静,挡在寒月前面。
“善水若离不见了?你骗我,一定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莫邪缘淼上前一步,语气不善。莫邪信河走上前,与莫邪缘淼并肩,“哥哥,别理会他们。他们不交人,咱们就打到他们交为止!”
画面又一转,三界皆是大火,神魔两败俱伤。
“善水若离……”魔头发出微弱的声音,莫邪缘淼躺在一片废墟,眼角滑出一滴眼泪,声嘶力竭地喊叫:“善水若离——你出来啊——出来见我——”最后一丝力气也被用光,只听得喃喃自语:“阿离啊……你骗我。”废墟中,他的身影慢慢消失了。
“南宫——大哥——不要——”寒月跪倒在大火中,看着南宫玖的脸变得模糊。
“三界,以后……咳咳……交给你了……”南宫玖轻轻摸了摸寒月的脑袋。
“可能有些辛苦,但是你可以做到,对吗?”寒月抬眼,对上了司阙温和的笑脸。
“小混蛋,以后,可没人替你收拾烂摊子了……”风和碎叶擦了擦嘴角的血,努力弯出一个调侃的笑意,可惜失败了。“哭什么?男子汉,咳咳……不许,咳咳……不许哭!”
“不要!你们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呜呜呜……师父,师父你在哪儿……”寒月万年冷淡的脸上再也藏不住难过,伤心和委屈一并迸发出来。突然,寒月伸出右手,捏住了从海中伸出的藤蔓,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怎么还能醒过来?”大树颤了颤。“树妖?”寒月扯了扯藤蔓,这么弱?随手扔掉藤蔓,转头看向刃琙时,刃琙正皱着眉头,略显稚嫩的脸上冷汗密布。
“我不是,不是怪物!”刃琙坐在一群魔族中间,接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
“这些黑气,都是他带来的,他是个煞星。”
“对,把他赶出魔族,赶出去!”
“不如趁机杀了这个灾星,不是一劳永逸?”
“对,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不要,你们不要过来……”
画面一转,刃琙趴在地上。
“吃,快吃啊……”一群魔族孩子围着刃琙,按着他的头,要他去舔地上的粪便。刃琙屏住了呼吸,紧紧闭上嘴巴。
那群孩子死死按着刃琙的头,刃琙脸上便蹭上了秽物。
天黑了,孩子们四下散去,只留下刃琙一人。
魔界的晚风从来都不温柔,刮得人脸蛋生疼。
刃琙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忍不住抽泣起来。那时候,魔念还没影响到刃琙,孤单地坐在地上的,只是一个无父无母、无名无姓的普通魔族孩子。
“琙儿,琙儿……”好像有人在叫刃琙,“琙儿”是谁?他好像……没有名字。是了,这天地之间,没有人心疼他的。
寒月唤着刃琙的名字,怎么也叫不醒刃琙。
无数藤蔓从海中升起,包围住了岛上的两人。
寒月将刃琙护在怀中,幻出一把长剑,手腕翻动,砍断了这些树妖的触手。
海上又升起了蓝紫色的雾。
“琙儿,醒醒。”寒月轻轻拍了拍刃琙的脸,刃琙迷迷糊糊睁开眼,“哥哥……”寒月心下一喜。
刃琙看着寒月冷淡的下巴,突然很渴。“哥哥,我渴。”寒月低下头,看着刃琙。
雾气慢慢靠近,缩小了包围圈。
寒月拂袖,坐在了地上,“渴?”是因为这些雾吗?寒月正想着,怀里的刃琙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将他推倒在草地上。
“琙……”一片柔软碰上了寒月冰冷的唇。寒月呆了,刃琙抓着寒月的手,摁在草地上。刃琙用舌尖舔着寒月的小尖牙,慢慢向里探……
寒月仿佛是被定住了,少年略显青涩的吻占据着寒月的头脑。
直到腰间的束缚被突然解掉,寒月才回过神来。“琙儿,你在做什么!”少年的舌还未深入,便被一把推开。
寒月抓着腰带,看向刃琙。刃琙眼睛亮亮的,好像和往常无异,唯一不同的是眼眸中的那一抹红。寒月不由得心惊,魔念!
“哥哥,我想要你,想了好久。”少年原本嗓音清脆,此时却带了些沙哑。
刃琙走近寒月,重新抓住寒月的手,寒月的心有些乱。都说尔弥海的海心会放大人的**,直到人在无尽的欲念中迷失。琙儿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应该是被魔念控制了吧?可是,可是……想要我?
没等寒月捋清楚,又被刃琙扑在了草地上。寒月挣了挣,没挣开。力道还不小,可寒月不敢用仙术,怕伤到刃琙。
腰间的手着实不太老实,寒月伸手拉腰带,被刃琙反绑了双手,举在头顶。这一点,刃琙倒是和凤行学了个十成十。“琙儿,别被影响。”蓝紫色的雾气完全笼罩了两人。寒月吸了几口雾气,此时也觉得有些头晕。
“哥哥,我喜欢你。”刃琙亲吻着寒月的鼻尖,喘了两口气,呼吸有些凌乱。寒月的头更晕了,暗自催动仙法,却发现术法好像失灵了。寒月一下子清醒过来,暗道不好。
“琙儿,清醒一点,屏住呼……”刃琙有些急切地拉开寒月的衣服,将寒月压住。
寒月虽然未经男女之事,却明白刃琙想干什么。先不说刃琙还这么小,单单是他们都是男人,这已经够荒谬的了。虽然在三界游走了这么些年,也见过凡间的同性恋人,但毕竟只是少数。
寒月挣扎起来,刃琙的手轻轻掐着寒月的腰,寒月一下子软了力道。“不,琙儿,你……”寒月突然噤了声,刃琙此时倒是用上了寒月交出去的那本书上的手法。寒月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用上那本书。
“刃琙!”寒月提高了声音,事情太荒谬了,必须马上停下。“嗯,哥哥……”刃琙舔着寒月的嘴角,寒月侧开,刃琙又轻轻咬着寒月的鼻尖。
寒月这才发现,在尔弥海游荡的这些日子,刃琙又长高了,现在已经与寒月的鼻子齐平了。
经过不断的挣扎,绑手的绳子终于发生了松动,寒月稍微挣了挣,绳子解了!
只一瞬间,局势便发生颠倒。刃琙被抓住双手,寒月把刃琙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刃琙的眼睛好像闪过一丝疑惑,然后,他微微抬起头,在寒月唇边舔了一口,一脸无辜地看着寒月。这模样,倒像是寒月对他做了什么。
刃琙不安分地扭来扭去,膝盖在寒月腿上磨蹭,又被寒月死死压住。真是……磨人。
寒月翻出一条绳子,将刃琙手脚捆在一起,刃琙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粽子,只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寒月。寒月也不理他,整理着衣衫。无奈那眼神过于炽热,寒月转过头,忍不住问:“盯着我做什么?”
“哥哥,你真好看。”刃琙老实说。寒月发觉:刃琙这小子可能是对他有所企图,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寒月虽然对情爱之事冷淡得紧,但并非白痴。他坐在刃琙身边,仔仔细细地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让他的琙儿产生这样的想法。
是因为这些年对他管束太过?也是,为了照看魔念,刃琙几乎没怎么离开寒月身边,身边也没有个同龄人玩耍,更别提同龄小姑娘。
是了,是了,这便是问题所在。寒月皱了皱眉,更加坚定了想要传位给刃琙的想法。这个职位,可以往三界任何地方跑。虽说是责任重大,却也不算忙碌。三界这么大,走着走着,说不定就遇上个喜欢的姑娘。
寒月松开眉头,点点头,看向刃琙。后者一脸无辜,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寒月一只手拎着刃琙,一手推开雾气,走向那颗大树。突然,地底下冒出许多红棕色的……虫子?围住了二人。寒月左手轻轻一划,小岛便天火四起,蛋白质烧焦的味道蔓延在鼻尖。
“解药。”寒月冷淡得快要结出冰来。大树颤了颤,迅速缩小,缩到了地底下。寒月突然无语,掏出一个玉瓶,往土里滴了几滴,没把大树逼出来,倒是来了些海怪,和那日袭击北海的一模一样。
寒月左手划出一个空间,将刃琙放进去,空出的右手握了剑。寒月向前走了几步,所到之处,昔年花香混着腥咸的海风。
白衣纷飞,和北海那日一样,成千上万的海怪围住了寒月,那一袭白衣衣角被海风卷起,又随着脚步微踏起起伏伏。
蓦然回首,前方是一片深蓝的海,身后是无数腥臭的尸体,白衣却丝毫未染。
寒月脸上表情淡淡的,万年亿年都是如此。他是寿与天齐的真神。无数人从他身边走了,又来了。没有任何人陪着他,就这样走过了无尽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