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除非藩王反了

虽然不知道众人在笑什么,但刘二觉得他们笑的是自己,可能又不是自己。

最难能可贵的是,陈泽兰居然会给他道歉,这皮娃以前刚到村里那会,那是见谁打谁啊,哪能听到他道歉。

刘二心中很是受用,和他们聊聊也无妨。在这个村里,能聊上几句的人不多了。

思索片刻,觉着和他们聊聊也不错,甚至能探清他们怎么逃离村子的。这村子外围都有官兵把守,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逃的,虽然蠢得被抓了回来,但多知道些知识总是好的。

正想着怎么开口,原本抱着大腿的鹿衔,不知从哪掏出几块泡面,都碎成渣了,捧到刘二面前,讨好道“叔,我把我姐做的泡面都给你吃,你就给我们说道说道嘛。”

也不知道这孩子藏了多久的泡面,这天气怕是有点馊得味了,刘婕盯着他手里的泡面皱了皱眉但也没说话。

泡面这样的现代食物刘二是没见过的,他也不怕有毒,旺福村这地方能有毒药都要谢天谢地了。他从鹿衔手里一把抓过直接塞进嘴里,嚼了几口觉得不得劲,含糊不清道“这玩意挺好吃的,小孩还有不?再给我来点。”

就这样,陈长河一家子目瞪口呆,看着鹿衔从后腰处的衣服缝里又掏出几块泡面碎递给了刘二,还心疼道“叔,我就这么些泡面了,全给你了。你就告诉我们吧,叔。”

这孩子是真能藏东西啊,塞衣服缝里怕是都味得不行。

刘二也不客气吃完泡面碎,就往地上那一坐,咳了咳道“看在你们一家子这么恳求我的份上,那我就和你们说道说道现下村里的状况。”

为了配合刘二,陈长河一家子也跟着坐下,瞅着刘二,等他发言呢。

刘二心里被五双眼睛蹬得直发毛,清了清嗓子,一嘴过期泡面味,道“自从你们家逃了之后,里正换人了,官兵们也全都换了。大概是上头怪罪他们办事不利,让你们家全逃了。”

陈家人不关心以前的事儿,他们哪知道以前的里正和官兵是谁。

话没说到重点,陈南星又开始套话道“叔,你说我爹咋就犯事了呢?村子里也没啥孩子和我玩,我好生无趣。”

刘二乐了,想着陈长河真不地道,自己干的坏事还不和家里人说,笑道“你们家以前的事儿,村里谁人不知道呢?谁敢和你们亲近,那都是惜命的。你爹陈长河啊,先前是专给贵人们看病的,五年前治死了一个城里的贵人,贵人府上的亲族大怒,本想将你陈氏一族男丁都被判斩首处死,女子则是充入教坊司。

幸运的是,恰逢新皇登基下令大赦天下,你们陈氏一族这才被免于死罪,流放到旺福村,无论男女,世代贱籍。”

在古代我难道是个假医生?还治死了一个贵人?多贵的贵人?

我在现代可是主任啊,不知多少人排队求我看病。陈长河有点郁闷,示意刘二不要继续往下说,但刘二偏不,假装没看见,他要继续说。

这正合陈家人的心意,迫不及待了。

刘二指了指陈泽兰,道“至于你嘛,打来村子的时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只知道打架,还以为自个儿是盛景城里以前那个高高上的公子爷呢?哼,不过是徒有蛮力的愣子。”

听完刘二的描述,陈长河和刘婕以及陈南星竟然一致觉得无论是古代的陈泽兰还是现代的陈泽兰,形象都一致的吻合。

陈泽兰小时候就特别爱打架,从幼儿园打到高中,谁也管不了他,活生生的混世魔王。陈长河夫妻两没少因为儿子打架被老师请去喝茶,到后来送陈泽兰进了部队,被老兵油条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直到退伍后,他才敢放纵本性,不过好在受过了部队洗礼,脾气性子都收敛了许多。

接收到三人鄙视的目光,陈泽兰回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你们肯定想他说的对!!”

三人齐齐摇头,表示没有,我们还是很爱你这个傻儿子(傻弟弟)的。

“那我呢?”刘婕迫不及待地想问古代的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设。一旁的陈南星插嘴道“还有我。”

“至于夫人您,您是村里最勤快的妇人了。陈长河这厮下矿也多是偷懒,别的家里都是男人下矿,可您这家可就是您下矿了。这家里家外的活全让您自个儿做了,除了整日哀声哉道骂相公,好似也无甚大事?”

刘婕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自己干得开裂的双手,还有粗糙的皮肤,但她一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大概是气从心中来,和古代的自己感同身受,她恶狠狠地踩了陈长河一脚。

这也许就是古代女人的悲哀吧,以男子为尊,女人只能是吃苦的那个。在刘二嘴里,似乎也觉着女人多干点苦活也是理所应当的。

陈长河吃痛,嘶了一声,没敢吭声。他心里苦,但他不说,明明渣男是古代的陈长河,这和我老陈有什么关系?!

“娘,你辛苦了。都怪我爹不好,以后我让爹和哥哥干活,你只管享受。”陈南星捧着老母亲的双手心疼道。

“你也不是啥好孩子,成天让你娘惹事儿。今儿个不是要吃糖,就是要这要那,也不帮你娘分担家务。”刘二继续揭露真相。

话音未落间,刘婕抽开双手,怒视着自己的好丈夫好儿子好女儿。不知为何,她此刻好像和古代的自己共情了。

但此刻还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脾气,阴阳怪气道“都怪我瞎了眼,嫁错了人,生了两个混球。哼。”

母慈女孝的场面是不存在的,陈家人都知道刘婕生气了,全都低着头不敢吭声,默默地替古代的自己背锅。

刘二瞅着眼前场景,乐开了花,笑嘻嘻的。又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么骂他。”

...

一家四口在古代的原身,不能说和现代的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陈南星听完刘二的话,心里一紧,面露苦涩,完了,爹是庸医娘是泼妇弟弟是惹事精,而自己也是个受苦受难的惹事精。

一家四口似是想到同一处,纷纷鄙视周遭的家人。要不是有刘二在,只怕陈家今日要吵起来了。

明明是古代的原身做的事儿,却要现代的他们来背锅。这难道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吗?

只有鹿衔哑声道“如果我们都是贱籍的话,以后是不是不能入朝为官了。”

“你个小屁娃娃是哪来的?以前在陈家没见过你。”刘二疑惑道。

原本在旺福村的名册上,陈家只有四口人,如今多了一个孩子,陈长河只好拿出之前的说辞给刘二解释了一番。

刘二点点头,满是麻子的脸对鹿衔充满同情,说道“你这小屁孩还能想到入朝为官,实属不易。但你不是贱籍,是可以考取功名的。”

听见此话,鹿衔眼中充满希冀,但刘二的下一句话击碎了他的希望,“你跟着陈长河在这旺福村里,虽说不是贱籍。但这村里可没有教书先生,更没有私塾学堂。再说了,你也看到了逃跑的下场。啧啧,小小年纪就想着当官,难得啊!”

鹿衔失落极了,他以为智人说得都是对的。

看出鹿衔的失落,刘婕和陈长河默不作声,只互视了一眼,夫妻二人心中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现在不是说的好时机。

陈南星装傻开口问道“他不是我们陈家名册上的孩子,我们可以把他送到外边呢?他不照样可以读书习字?”

刘二说了半天也累了,伸了伸懒腰道“天真稚子!谁能将他安然无恙的送走,离旺福村最近的城镇都有千里之遥。这路途之遥,你们又不是没逃过。除了官兵会每年轮换之外,谁能轻易地离开这里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今日会有官兵前来。

鹿衔心中失望到达了顶点,他根本不知道陈家是这样的状况。他当初觉得他们是好人,智人也说他们是好人,所以他一路跟着陈家人来到这里,现在才发现以后可能要一辈子生活在这了。

智人说过,他鹿衔有名相之资。他虽然不知道名相是什么,但他知道他想当官。

可来都来了,陈家人待他也是极好,他心中纠结极了,满脸的纠结。

陈长河瞧出他的心思,以一副对待成年人的成熟口吻道“鹿衔,很抱歉把你带在我们身边。如果你遇到的是其他人,也许会是不一样的境况。你怨不怨我们?”

鹿衔诧异地抬头望着陈长河,姨丈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他不由自主地讷讷说道“可是没有你们我早就饿死了呀。”

“没有姐姐救我,我早就饿死了,连贱籍都没有。”说着说着,鹿衔越说越小声,一副快要哭出声的样子。刘婕忙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小孩的后背以作安慰。

无论经历了再多的苦难,他都还是个孩子,得到安慰的鹿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惊天动地。

而刘婕眉眼间剜了丈夫陈长河一眼,心中埋怨道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抱着鹿衔去了里屋。

哎,慈母多败儿。陈长河长吁一口气,试探性问道“难道真的没有离开村子的办法了吗?”

陈南星和陈泽兰也是期待地等着刘二回答,说到这里,刘二不耐烦道“你们家傻了吧,能离开早就离开了。我还会在这里和你们聊天吗?”

其实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村子是想来就来,但却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难啊!对了,他还想问问他们怎么逃的,开口询问道“话都聊到这里来了,说说你们怎么逃的呗?

他哪知道这家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陈家人。

知道不能轻易离开村子后,陈南星兴致缺缺,道“问我弟,我弟带的路。”

好大一口锅甩过来,陈泽兰无语了,道“问我爹,我爹带的路。”

甩锅二人组把问题交给了自己的老父亲,陈长河也是万般无奈,只好答道“从这里走出去,然后从那里拐出去,再然后爬出去,在最后这样走。”

...

“气煞我也!你们全家把我当傻子耍!”

陈南星解释道“你让我爹咋说嘛,也没个纸笔,不然我让我爹给你画出来。你敢逃不?”

啊这,说得也对。刘二哑口无言,他确实不敢逃,就算知道了逃的路线那又如何?没有食物补给,没有户籍,咋能逃出去呢?

陈泽兰补刀说道“就算让你逃到城里又怎么样呢?买不起房子只能借房贷,房贷利息吓死你,凑不齐彩礼钱,你也娶不起老婆。”

....

“还是摆烂吧,摆烂的梦里啥都有。”

“你们自打逃难回来之后好像都变了,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刘二迷茫了。

“哎,真想农民翻身做地主啊。万恶的旧社会!”陈南星接话道。

“你们陈家还妄想翻身?别做梦了,除非蜀地的藩王反了。”刘二脱口而出道,翻身做地主?何等难事?他似乎没留意到自己说的话有哪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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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精教授家庭集体穿成逃犯
连载中月是故乡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