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静。
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和楼下挤满了野鬼的楼层不一样。
连无恙走了两步，身后空旷的楼里传来“哒哒哒”的高跟鞋声。
“又来个道士。”
尖锐的女声传来，在黑暗空旷的空间里尤为惊悚。
一阵带着血气的阴气从身后袭来，直指连无恙的脖子，若是被阴风击中，瞬间就能脖颈分开。
“啊——”还未近身，随着一声惨叫，那股阴气就被斩断掉在地上。
竟是一节猩红的舌头，落在地上时还在灵活地弹跳。
一个黑色的头颅在半空中飘痛苦着嚎叫:“臭道士，要你死。”
说着，女鬼长发飞长，刺向连无恙，同时一双鬼爪从身后抓来，十几公分长的指甲泛着黑光。
前狼后虎之下，连无恙面不改色，淡定的先是从甩出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剪纸人。
“嗤嗤。”带着灵气的剪纸人碰上女鬼的长发，惨叫一声，剪纸人瞬间将其腐蚀，打得女鬼的头颅倒飞出去，滚落在角落里。
下一秒，连无恙手执纸鞭，侧身扬起长鞭，卷起没有头的女鬼身子，将她抽打在地，趁女鬼受伤，收进剪纸人中，而后抬头看向天花板。
不对！
这栋楼里阴气漫漫，将整栋楼给罩住了，光靠楼下的野鬼和刚收进去的女鬼，根本达不成这样的规模。
想想楼下不知凡几的孤魂野鬼，和楼上不明数量的厉鬼，连无恙觉得真是捅了猛鬼窝了。
将纸鞭卷回到手腕上，连无恙认命地踏上楼梯。
连红现在开了心智，普通的厉鬼身体里含的灵力已经不足以满足他日常的需求了，必须得找到百年以上的鬼王才行。
他上了几楼，遇到的厉鬼顺手就解决了，一路爬到第10层，已经累到腿软的连无恙撑在墙边喘了口气。
他崩溃地想，再不把他哥找回来，他都要被累到英年早逝了。
休息了一会，想继续爬楼，突然楼上传来打斗声。
“咚——”
“哎哟，我的老腰。”
只见一个黄色的圆球一路从楼梯间滚下来，正好停在连无恙的脚步。
“......”
恩？什么东西。
黄影动了动，随后呈大字摊开，毛求道本想摆烂的就地躺着。
睁眼就见一双鞋子出现在头顶，顺着长腿看上去，一个年轻的男子低头看着他，眼神中似乎有淡淡的问号。
“咳。”见有人在，毛求道立刻正色坐起，捡起跟着他一起掉在旁边的木剑，自以为帅气地耍了个剑花，背在身后。
“这位先生，恩，是人是鬼？”
不怪乎毛求道这样问，J市这座荒楼早就被闹得人尽皆知，哪有生人敢半夜来这。
再加上连无恙雌雄莫辨的长相，才让毛求道多问一句。
“......是人。”连无恙一脸一言难尽。
“哈哈，原来是人，哈哈哈。”毛求道也觉得自己多问了一句，有些尴尬地假笑两声。
就怕空气突然感觉，两人眼对眼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楼上传来一声暴躁的喊声：“长毛的，哪儿躲懒了，还不上来。”
毛求道闻言面色一囧，也不去计较张悬那老不死的喊自己的外号了，只想着离开这个尴尬的令人窒息的地方。
他立马冲上去，走之前还留下一句：“快走，这里危险。”的话。
“你哪儿去了，还不来帮忙。”
“我这不是被他打下去了吗？”
“放你娘狗屁，这么久不知道上来么。”
楼上打斗声中，隐约传来几句对话。
连无恙顺着楼梯走上前，还未转过墙角，就见一阵金光中混着白光绽出。
“叮——”的碰撞声和“嚎——”的鬼叫声不绝于耳，可见战况激烈。
连无恙快步上前，转过墙角，哪知下一秒正面怼上一只眼球暴突的绿衣厉鬼，
吓！！！
妈呀，连无恙吓得反手一鞭过去。
心下受惊之时，没掌握好力道，还没听见厉鬼惨叫，瞬间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打斗中的几人听见动静，抽空看了一眼，毛求道大喊:“你怎么还没走。”
楼上的战况超出连无恙的想象。
两只一男一女的鬼王正在和几位身着八卦道袍的道士缠斗，周围混着数十只艳衣厉鬼，3位道长正在与他们苦斗。
艳衣厉鬼虽不如百年厉鬼凶，但也不可小觑，几位道长与他们缠斗多时，渐露疲态。
连无恙不做多想，立刻冲上前。
“去。”双手甩出一把剪纸人，如花散开，疾风般射向众鬼。
同时双手快速结印，待纸人一沾上厉鬼的身上，口中大喝一声:“定！”
数只厉鬼瞬时被定在原地，几位道长见状，愣了一秒，随后立刻挥出手中的法器，将被定住的厉鬼打散。
压力大减的众道士松了口气:“多谢居士。”
剩余的几只厉鬼见状本想退缩，但瞥了一眼还在打斗中的两只鬼王，眼中闪过挣扎，最后还是不敌鬼王的威胁，上前冲向道士。
几位道长见此情形，立刻动手，将剩下的厉鬼消灭殆尽。
“嚎——”男鬼王见小弟被杀，大叫一声，众人气血上涌，接着被女鬼王的阴气打中，倒飞出去，最后装在墙面才看堪堪停住。
女鬼王转头阴恻恻地看向连无恙，眼中的怨恨看得人后背发麻。
“臭道士，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来找我们的麻烦。”
男鬼王嘶哑的嗓子像是尖锐的钉子划在玻璃上，听得人生理不适。
张悬扶着墙站起来，喘了口气，道:“今天我们若不来收了你们，怕是过几天，这栋荒楼又得多几副枯骨。”
男鬼王嘎嘎大笑一声:“此地原就是乱葬岗，我们夫妻俩葬在此地底下百年，没道理他们想盖楼就盖楼，把我们的尸骨刨坟丢尸，随意丢弃。”
男鬼王看了一眼站着的众人:“我杀几个乱闯我阴宅的歹人有问题?”
在场几人一听，都皱了眉头，心中却是暗骂那个地产商，为了钱把人家祖坟都给刨了。
好了，现在人死了，钱也没捞到，还留下一个烂摊子。
张悬脾气最燥，张口就说：“放屁，你一身血气浓厚，罪业深重，不知道犯了多少孽债了。”
鬼王反倒扯了扯脸皮：“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些人，能降得住我？”
连无恙在一旁听得无聊，打了个哈欠。
这些老道士，还是一个样，迂腐！
要打就打，要收就收，和一只鬼废什么话。
几人几鬼说了几句，气氛直降到最低，男鬼王突然动了，原本正常人身高的鬼体，骤然胀大，庞大的身躯涨到天花板。
“既然不识好歹，就和他们一样，留在这里陪我们夫妻俩吧。”
“各位小心，快退后。”张悬躲过南鬼王拍下来的大手，说道。
这座废楼再大也有墙围着，鬼王变大后的手一挥，占了空间，众人四散开来，也不容易闪躲。
女鬼王却是不动，阴冷的眼光直直盯着连无恙，显然是非常记恨刚才连无恙的出手。
下一秒，浓厚的阴气包裹住她，阴气散开时，女鬼早已不在原地。
“嗤——”
“啊——”一阵怪异的尖叫声传来，女鬼被连无恙的纸鞭打伤，瞬间被挥出几米远。
原来是女鬼怕极了连无恙手中的法器，不敢正面上，绕过后方突袭，不想被连无恙识破，反手就是一鞭。
女鬼身上被带出一条血痕，衬上女鬼扭曲的脸庞，看上去更加凶残。
见敌不过，女鬼转头看向旁边几位年轻的道士，怪叫一声，扑了上去。
几位年轻的道士一窝蜂地散开，有位跑得慢了一步，提着肩膀瞬间被鬼上身，再抬头时，眼球上翻，面部扭曲，一张端正的脸透着邪气。
“子默。”
“师弟。”
见被鬼附身，不得已，逃走的几位道士提着木剑转身刺向师弟。
其中一位道士绕道子默师弟的身后，掏出灵符贴在他背上。
还没近身，‘子默’转身抓住道士的手连同灵符被拽在手心皱成一团，‘子默’的手力大如牛，道士被他拽在手里，力道大地让道士以为手骨被捏碎了。
‘子默’身后的木剑撮在后背心。
她本就已化为鬼王，普通的要木剑对她效果不大，更何况此时上了人身，更加不惧了。
桃木剑如同蚍蜉撼树般，只发出一阵微弱的呲呲声，剑尖被阴气腐蚀得发黑，却不能奈何女鬼半分，反倒被女鬼转身，腿鞭扫过，倒了一片。
“咳咳，子默。”道士中，年纪大一些的刘奂倒在地上捂着胸口道。
“嗤嗤嗤”‘子默’咧开嘴，怪笑了两声，随后阴冷的眼瞳转向连无恙。
连无恙：“……”
是我看着很好欺负吗，逮着我干。
他可不惯着她。
“啪。”连无恙帅气地将鞭子甩在地上，带起一阵厚厚的尘土。
既然这么不长眼，就先拿你开刀。
脚尖轻点，连无恙如燕子般轻身掠过，一根长鞭被他舞得明明白白。
鞭子直直打向‘子默’的胸前，被他躲过，连无恙手腕微转长鞭绕过腰身，旋身纸鞭绕了一圈转向他的脖子。
显然刚才只是一个假动作。
“啊……”脖子被套住，长鞭的灵力在脖子上腐蚀了一圈。
连无恙腰背用力，将‘子默’甩在地上，拖行了一大段路。
“子默。”其他道士见状，心疼得想上前。
“师兄，救我。”‘子默’突然像是恢复了神智，厉鬼脱离肉身，对着几个师兄大声求救。
“哼，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可不吃你那套。”
连无恙面不改色，松开套着他脖子的纸鞭，一鞭一鞭抽打在‘子默’的身上。
‘子默’不堪灵力地鞭打，承受不住，率先抽离。
此时子默已经被纸鞭抽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看着好不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