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第一步?”听得我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等等你就知道了。”她一路走得飞快，好像生怕后面有人偷听一样。“你信不信，今天肯定会有人来找你。”
“找我?！找我干吗？！”
“笨蛋！这还用说?”她猛地一个转身，手指狠狠戳在我脑门上，差点没把我的头戳掉。“反正你就记住，不论他们问你什么，一定要说实话。”
“什么？！！！”
“对了！”话锋一转，我连问的机会都没有了。“回去看着点那家伙，他要是再作出什么问题，麻烦就大了。”说完她就转了过去，又小声补了一句：
“神经病。”
“呃......你是说老沐？”
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见有人一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飞虎班的吴超。
“哎！”他看见我们俩在一起，脚下一个急刹，差点摔倒。“你们......你们这是......”
“你也听说了?”小悯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看那乌云密布的表情，我就感觉不妙。
“真分了啊？！”要我说这小子也是活该，就算再不会看脸色，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什么话能问，什么话不能问吧。“是不是他......”
“你们够了没有！分了就是分了，有什么好说的！”我说什么来着，才说了不到两句，小悯直接原地爆炸，吼得我俩都倒退了两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少来烦我！”
“不是大姐，你就不能小点声吗?”我简直拿她无奈，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周围那么多人，怎么也注意点啊！这要是让老师知道了，肯定又得找她谈话，搞不好还会有处分。
“还有你！！！”得，算我自讨没趣，好心提醒了一句，结果莫名其妙地就中枪了。“跟着我干嘛，找你的沐云城去！”
?！什么叫我的，我都已经够对不起老沐了好不好，还不都是因为她！
吼完她就跑了，搞得我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只能杵在原地，一时间尴尬绝伦。本来就心烦，这吴超还一直拽我袖子，没完没了，整得就好像我跟他是一丘之貉。
“哎，哎，哎！听说......她还扇了那小子一巴掌?”
“神马?！”我本来都不想理他，这一听，只觉得头顶一股冷风，天灵盖都差点吓飞了。“你从哪儿听来的？！”
“还从哪儿听来的，全校都知道了！你说她这脾气，不就是被甩了吗，这一巴掌扇下去，事儿可就大了！”
“根本就没扇！你听谁说的?”
那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以讹传讹，能离谱到什么地步。
“老沐！”等我冲进武术馆的时候，这件事早就在学校里传得沸沸腾腾了，他居然还穿着空手道服坐在练功房的长凳上，对着散落一地的木人桩零件发呆。“你快别练了！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我都冲到他面前了，他才微微一凛，放下右胳膊挽起的袖子，冷冰冰地问。
“小悯......小悯要被调走了！”
听张子峰他们说，小悯刚一回到别墅，就被杨老师带走了，说欧阳教授要找她谈话。那时我们班同学都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说从没见过杨老师这么生气，听得我整个心瞬间就沉了下去。到了教学楼，门口的保安大叔根本不让我进去，见刘老师也不行，完全不给我作证的机会。偏偏路上还遇到了一堆八卦好事的，全跟在我后面，七嘴八舌地说这下小悯肯定要被调走了，去哪儿不好说，反正是不可能留在我们班了。
“调去哪儿？”这家伙竟然还能坐得住，声音不冷不热，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哪儿知道！搞不好是特别看护区！”我都快急得团团转了，恨不得拽他起来，就这样，他还不知道着急。“你快去跟欧阳教授解释一下啊，他们都以为......以为小悯对你有暴力行为，所以要罚她！”
听着都荒唐，但是能怎么办，学校里流传的就是这么个版本，老师们都信以为真了。
“什么？”他蓦然站了起来，好家伙，我还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再动了，倒把我弄得一激灵。
“你出去就知道了！不知道谁传的，现在全校都这么说！”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除了他，我是真想不出来谁还能挽救局面了。“你快去跟他们说一下怎么回事，要不然小悯就真的......”
“这没有意义。”
“什......为什么啊？！”
“他们也知道。”他一把扯下空手道服的腰带，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冷若冰霜的语气。“解释是没有用的。这次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我刚要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就突然停了一下，背对着我，根本看不见表情。“有人想置她于死地。”
“谁啊?”我整个人都懵了，感觉听到的信息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干嘛要......”
“我不知道。应该是......她调查的事情，触及到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说着解开了运动包，一眨眼的功夫就套上了毛衣，把空手道服的上衣扔在地上。“有人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她调查的事情?”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内心还是难以置信。今天下午才说要查红色班级，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你是说，在这个学校......”
“或许和她调查的具体案件无关。”他转身挎起运动包，扬起的头发乱得像秋天的树叶。“没有人知道她来这个学校做什么。但她的父亲是一个警察。”
“可是......这事也没别人知道吧？！”
“这是你以为的。我们也并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过别人。”他冷冷地说。“或者......这里还有没有别人认识她。”
“别人?”
不可能吧，我来这里两年了，除了小悯，再也没遇见过一个熟人。不过转念一想，我们俩也有四年没见了，认识她的人我未必全认识。但如果是认识的人......仅仅因为她是警察的女儿，就要这么陷害她，无论怎么想，感觉也太变态了。
“你确定......”想来想去，还是有点牵强附会，再说现在想这个也没用，赶紧想想怎么把人救出来才是真的。“那，我们怎么跟老师说啊？”
“现在还不能说。”万没料到，他居然还是一点也不急。“这只是一种推测。没有证据，学校是不会采取任何行动的。”
“那快找证据啊！”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得那么胸有成竹，搞了半天居然全是推测?“你再推测，等会儿小悯就被调走了！”
“她不会被调走的。”他走到练功房门口，突然一停，淡淡地抛下这么一句。
“不会被调走？你怎么知道?”
“苏先生应该也清楚。”他的声音很平静。“如果他们真的想调查这件事，一定早就让你去作证了。当时在现场的人很多，不可能全部撒谎。不查，是因为根本没有必要。”我还想问他为什么，谁料这家伙头也不回地来了一句：
“他们应该知道，没有人能对我动手。”
......这倒是实话，以他的反应，想打他基本是没可能的，别说学生了，燕坊市公安局局长都打不过他。可是话虽然这么说，如果学校就是认定小悯有暴力倾向，不论有没有得手，也一样可以对她进行强制性治疗啊！
“但这不是关键。”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像听到了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一样，边往前走边说。“她有父母。只要她的父母没有放弃她的监护权，哈德就没有义务对她负责。如果她严重违反校规，学校也有权把她开除。”
“开除?！”
“对。”他微微侧了一下头，仿佛一个眼神，我就应该明白他什么意思。“对她来说......开除，不是最坏的结果。”
这倒也是。说实话，能离开这儿也挺好的，只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
“哎......你不会是希望她被开除吧?”
“如果不开除，她也不会被调走。”得，完全就是避而不答，要我看就是欲盖弥彰。“她本来就是正常的。就算想要伪装成有危险倾向，也骗不了心理专家。”
“伪装？！你不会是说......”
“她今天来武术馆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吧。”好家伙，他这么斜眼一瞥，我就感觉像是被X光扫描了一通，可这件事我是真的冤，我哪儿知道小悯是怎么想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她的目的应该就是转到红色班级或者特别看护区。”这一次，他甚至连看都没看我，我已经呆若木鸡，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不知道，在这个学校里......打探别人的**，可能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话他从前也说过，只不过我一直以为他是危言耸听，也没怎么当回事。再次听见，却不知道为什么，后颈一阵发凉，突然感觉秋天的竹林格外阴暗。能让沐云城都紧张成这样，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学校究竟能发生什么。
“你的意思是......小悯有危险?”
“如果你是担心她被调走，没有。”这家伙的腿是真长，快走起来，我都得小跑追他。“我担心的是学校不会轻易做开除的决定。如果是这样......有人很可能不会就此善罢。”
“可是......”我是真想不通，什么都还没查到，手里一点线索都没有，招谁惹谁了？“能是谁啊?”
“任何人都有可能。”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包括我。”
“你？！”搞得我仔细看了他半天，还以为我听错了。“开什么玩笑？”
“只是告诉你一种可能性。”他侧过脸，嘴角掠过一丝轻笑，总感觉是在故意耍我。“别太相信我。你也不了解我的过去。”
“我不了解你的过去，还不了解你吗?！”听得我一股火气冲上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说这些没用的？
他也不回答，忽然站在原地，目光越过我的肩膀停在傍晚的空气中，半晌，我才发现他是在看篮球场。
“陈哲。”他一皱眉毛，我顿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我们认识多久了？”
“两......两年多了吧。”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搞得我都语无伦次。“差不多两年三个月了。”
我记得很清楚，我是七月来的哈德，开始跟他也不熟，只有每天上课的时候才会遇到。直到那次在篮球场，他帮我解围，赶走了一群想欺负我的高中生，好像也就是我来学校一个多月左右的时候。
“我不记得了。”他像是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最后收回了目光，转向教学楼。“只是两年吗？”
“你都不记得了？”亏我还拿他当最好的朋友，就算他在这儿的时间长，居然连这都记不清了？“那那那，我问你！我送你的第一个手办是什么?”
“算了。我只是问一句。”等一下，他说算了就算了？我的话还没问完呢！“别太在意。”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
他突然伸出手，胳膊拦在半空中，正好卡到我脖子，这一撞，我差点咽气。
“抱歉。”呵，他还知道抱歉啊，不道歉我都以为是故意谋杀了。“记住，不要打听任何事情。”
打听？跟谁打听?
不过一转角，我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停下来，还非得把我拦住。因为教学楼门前的草坪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好像全校都来了一样，少说也有一百多。
“不是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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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校园里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