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号？”孙芸的女儿年纪小，还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对学号不太熟悉，但她还记得自己念书时的学号，“我的学号没这么长。”
林笑一直听着她两说话，这会儿探着脖子说道：
“学号的位数应该跟你们所在的区的学生数量是相关的，学号是中考高考用的，不是班级上用的那个。”
云岁点头：“学号是唯一的，学生卡上的编码，就是你的学号。我高中时候家长交饭费，就是输入我们的学号。”
“所以，一个学号对应的是一个学生！”孙芸有点激动，“所以不用数腿数胳膊，只要看学号就知道这里有几个人了！”
虽然很残忍，但她说的是对的。
云岁轻轻嗯了一声，看着手里的本子。
她不知道这里曾经经历过什么，医务室里的桌面虽然有一些灰尘，但整体上是干净整洁的，那张给学生休息用的床，床单洁白无瑕，墙面也泛着冷白的光，没有霉斑，也没有污渍。
这些肢体的切割或许不是在这里，但像浸泡大腿的玻璃罐，又大又沉，这种罐子不可能是在别的地方浸泡好了再搬过来的，肯定是在这里才进行的浸泡存放。
那尸体的切割工作是在哪儿进行的呢？
云岁偏过头，看向刚才看过的那个肝脏，凑近后，她发现这个肝脏有被缝合过。
是之前肝脏有破损吗？是怎么造成的呢？
她走到了上肢的存放罐，手指和手臂内侧，也有伤口缝合线。
她又转到了泡着眼球的小瓶子跟前：“林笑，帮我开下医务室的灯。”
这会儿是白天，医务室有窗户，虽然是在阴面，但也能看见屋内的摆设，加上她有个计时器随时补光，就忘了开灯的事了。
而且，屋里暗一点，就不必看清陈列罐到底有多壮观。这会儿让林笑开灯，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
灯开了，白亮的光让医务室里的一切清晰可见，每个玻璃罐都在反光，液体里的标本比刚才还要清晰。
云岁在孙芸惊恐的眼神中拿起了其中一个泡着眼球的瓶子，她轻轻晃动了一下，让眼球的瞳孔部分能对着自己。
计时器悬在瓶子上方，她将瓶子对着光，看清了角膜外层的缝合线，如星星一样的纹路，
如果此时这对眼球的瞳孔颜色不是因为浸泡缘故发灰发暗，她甚至都不会看清那一圈如万花筒花纹般的缝合线。
缝合线非常非常细，纹路也缝的非常对称，乍一看真的很像是瞳孔自带的花纹。
云岁看向那个倒计时，觉得它不那么讨厌碍眼了，毕竟给她提供了需要的光源。
“我天，这手艺……”孙芸也凑近看到了，“这是能缝的？在缝什么？”
“角膜。”云岁说，“可能这对眼球的主人生前角膜受过伤。”
“我还以为是换了角膜。”孙芸说。
林笑听着只觉得又好奇又浑身起鸡皮疙瘩，还觉得自己眼球疼：
“角膜是能随便缝的？得用多小多细的针啊，看得清吗？”
“显微镜，这种缝合都得用显微镜，“云岁说，“也能是在做某种实验。”
“实验自己手艺吗？”
“实验排异吧，换角膜也是有排异反应的。”云岁将这个玻璃瓶放下，拿起另外一个，毫无意外，另一对眼球的角膜也有缝合线。
“需，需要帮忙吗？”林笑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云岁和孙芸身后，猛地出声吓了她们一跳，
见两人被吓到，他解释，“我还怕吓到你们，提前咳嗽了两声呢。”
“刚才太入神了，没听见，”云岁缓了缓心跳，“看看抽屉里柜子里有没有记录，学生受伤记录，用药记录，看看有没有这些学号的。”
“好。”林笑领了任务，赶紧离开了大型标本场地，到一边翻柜子去了。
“要说学校里哪儿有显微镜，应该只有生物实验室了。”云岁说。
云岁的本子写下了学号，和学号对应的身体部分，统计完后，就听见一个脚步声，由远而近跑了过来，林笑这时已经站在了医务室的门口。
看来来的人是林深了。
云岁没猜错，来的人正是林深，林深扶着门框大喘气，林笑激动地抱了他一把，喊道：“哥！”
林深拍了拍林笑的后背，揉着他的头发，看到林笑安然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抬眼就被医务室内的景象直接呛咳嗽了：
“你们这，咳咳，什么情况啊！我以为操场上的人已经够恐怖的了！”
“我还想问你呢，”林笑说，“那个王亮，是怎么回事？你们遇到了什么？”
林深咳嗽渐渐缓了下来，沉声说道：
“我们找到了档案室，要开门的时候出现了题目，三道题。”
“也是三道题？”孙芸忍不住问，“题目是什么？”
“第一道，人的恶是与生俱来的吗？第二道，恶要不要接受惩罚。第三道……”
“第三道，谁是说谎者，”他越说声音越小，云岁接着说道，“你们选了王亮？”
“不，”林深情绪有些不稳，“是王亮主动提出，选他。”
云岁林笑和孙芸十分意外：“他主动提出？为什么啊。”孙芸问。
“他主动说，他是说谎者？”云岁不解，“他难道不知道，选自己风险很大吗？你们应该看出题目是关联的吧。”
虽然她没有立场这么问，但她真的不理解，一般人肯定不可能主动要求选自己的。
“等一下，”林深突然反应过来，“你们也有答题环节？跟我们一样的题目？”
“嗯，”林笑点头，“我们，也选的王亮。”
“我猜到了，毕竟王亮之前说的话确实有矛盾，”林深接着说道，
“但我们还没开始，他就说选他。他说自己不聪明，没什么胆子，过本纯靠别人带，拿的积分也少。
他说这次本很难，如果一定有人要在这个环节受到惩罚，那肯定是他。
他说，只要大家顺利通关，他吃点苦头也值得了，大家通关，他就通关。”他说到这，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
“于是我们前两题的答案都选的否，就是想把惩罚给去掉，但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