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社团活动室里，彩色气球和拉花挂了满墙，空气中飘着零食和汽水的甜腻气息。沈悦举着一件粉色蕾丝裙追在陆承宇身后，裙摆扫过地面的薯片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就穿一次嘛！学生会组织的慈善义卖变装活动，大家都要换的！”沈悦的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陆承宇。
她故意刺激道：“时霜姐都答应穿旗袍了，你一个大男生怕什么？”
陆承宇被逼到墙角，背靠着堆满演出服的衣柜，眉头拧成了川字。
他看着那件缀满蝴蝶结的粉色连衣裙，又看了看活动室中央正在试穿民国旗袍的温时霜，耳尖不受控制地泛红：“这种衣服……我穿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温时霜刚好系好旗袍的盘扣，转过身来。墨色的旗袍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领口的盘扣十分精致。
她拿起桌上的珍珠发簪别在发间，笑意盈盈地打量着陆承宇：“你身形挺拔，皮肤又白，穿女装肯定好看。”
沈悦立刻点头附和：“就是就是。上次物理实验室穿白大褂都被女生偷拍，穿裙子肯定惊艳全场。”
她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凑近陆承宇耳边：“而且义卖捐款前三名能换博物馆限定的齿轮沙漏模型，你不想给我们的时间收藏馆添新藏品吗？”
提到时间收藏馆，陆承宇的动作顿了顿。那是他们三个约定好的小秘密。
把和时间有关的纪念品都收集起来，从博物馆的徽章到咖啡馆的齿轮曲奇模具，如今就要这个限量版沙漏了。
他看着沈悦期待的眼神，又瞥了眼温时霜手里那件明显是男装改的黑色连衣裙，终于艰难地松了口：“穿可以，但要穿那件黑色的，不许有蕾丝和蝴蝶结。”
“耶！成交。”沈悦立刻欢呼着把黑色连衣裙塞给他，顺便塞了顶黑色的长卷发假发，“快去更衣室换。我们等你惊艳亮相。”
陆承宇拿着裙子走进更衣室，门关上的瞬间，还能听到外面沈悦和温时霜的笑声。他看着镜子里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自己，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开始换衣服。
出乎意料的是，这件黑色连衣裙虽然是女装版型，却设计得很简洁，收腰的剪裁刚好衬出他的身形，裙摆长度到膝盖，倒也不算太过夸张。
最麻烦的是假发。当他顶着一头及肩的黑色卷发走出更衣室时，沈悦直接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我的天……陆承宇你这是颜值诈骗吧。比女生还好看。”
温时霜也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确实很合适，尤其是这头卷发，和你认真解题时的样子反差好大。”
她拿起桌上的黑色发带，走上前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束起，“这样更清爽些，像民国时期的女学生。”
陆承宇被两人看得浑身不自在，抬手想把假发摘下来，却被沈悦按住手腕：“别摘别摘！我们去义卖现场走走，保证能拿捐款第一。”
慈善义卖的摊位设在学校礼堂，各个社团的成员都穿着奇装异服吆喝。当陆承宇跟着沈悦和温时霜走进礼堂时，几乎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那是……陆承宇？”
“我的天他穿女装居然这么好看！”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我要捐款。”
瞬间有女生围上来递捐款箱，还有人拿着相机想拍照。陆承宇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他下意识地往温时霜身后躲，却被沈悦一把推到前面：“大家快来捐款呀！陆同学今天穿女装营业，捐款超过五十可以合照哦！”
温时霜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偶尔帮他挡开过于热情的人群。阳光透过礼堂的彩窗照进来，落在陆承宇黑色的卷发上，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虽然一脸僵硬，却还是耐着性子配合着，当看到捐款金额飞速上涨时，嘴角甚至偷偷勾起了一点弧度。
活动结束时，他们的摊位果然拿到了捐款第一名。沈悦抱着限量版的齿轮沙漏模型欢呼雀跃，陆承宇则以最快的速度冲回活动室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当他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走出更衣室时，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欢呼解放。
“辛苦你啦，承宇妹妹。奖励你的。”温时霜递给他一瓶冰镇汽水，瓶身上的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滑落。
陆承宇接过汽水猛灌了一口，冰凉的气泡在喉咙里炸开，总算压下了脸上的热度。
他看着沈悦小心翼翼地把沙漏模型放进收纳盒，和之前收集的徽章、曲奇模具摆在一起，突然觉得刚才的社死体验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下次再有这种活动……”他顿了顿，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把不去说出口。
陆承宇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提前说，我要自己选衣服。”
沈悦立刻举手保证：“没问题！下次我们穿汉服。我已经看好一套黑色的锦衣卫飞鱼服，超适合你。”
温时霜笑着补充：“我可以穿配套的襦裙，沈悦也穿，我们刚好组成时间小分队。”
夕阳透过活动室的窗户照进来，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陆承宇看着桌上的沙漏模型，齿轮形状的底座在阳光下转动着，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他想起刚才穿女装时的窘迫，想起女生们惊艳的目光，想起沈悦和温时霜的笑声。
他拿起汽水，和温时霜手里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冰凉的触感里，藏着只有他们三个才懂的默契与欢喜。
至于下次的汉服变装……陆承宇看着沈悦兴奋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