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烈烈。
明明越往南天气应该越暖和的，但最近几天却莫名其妙竟然冷了起来。
一眼望不到头的萧索崎岖长路上几十个人正骑着马围着中间的囚车马不停蹄地赶着路。
连续行了几天的马车似乎不堪疲累，不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终于在越过一道沟壑的时候卡在沟壑里彻底行不动了。
一行人停了下来。
“你下去看看。”为首的人转过头吩咐身后的人。
身后地人利索地跳下马，一会儿又转回来：“首领，车轮卡在石头缝里了，而且车轮有些裂了。”
为首的人跳下马：“太傅大人交代要五天之内赶回来，眼看已经三天了，再耽搁下去后天恐怕就到不了成周了。”
“首领，那我们要怎么办？独孤城武功高强，我们也不能轻易把他放出来，万一他逃了怎么办？”
被称作首领的人思索一二，终于走到囚车前。
朝囚车里坐着的人拜了一拜：“王爷！”
一直闭着眼睛倚坐在囚车里的独孤城睁开眼，凤眸扫过面前的人：“怎么？”
“怎么不赶路了？”
“路途坎坷，马车出了点问题，请王爷移步。”
身边的人立刻摆好架势，仿佛时刻准备着战斗。
独孤霄慵懒地抬头扫了一眼说话的人，慢悠悠地抬起被枷住的双手缓缓走下马车。
“既然要收拾马车，那就快些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地互看了一会儿，似乎没想到独孤霄会这么听话。
但还是立刻行动。
留两人看着独孤霄，剩下几个人乒乒乓乓敲打起了马车。
独孤霄看了眼天色，忽然道：“这里离成周还有多久的路程？”
看守的人互看一眼，还是老老实实道“两天，后天晚上就能到成周了。”
入夜。
屋里点了几根红烛，映出窗前一个孤立颀长的人影。
风轻轻吹起那人的衣服，仿佛在暗夜里张牙舞爪。
离得近了，才看见那人紧握着的拳头中一张小小的纸卷。
飞快地皱了皱眉。
在门侧敲了两下。
门里的人看向他。
无烟大方地走进来：“毕之公子。”
毕之偏移了目光：“无烟，你说我们要是在北离，现在会不会正飘着大雪呢。”
说着，似乎不需要人回答似的：“这里可真没意思，连雪都看不到。”
回过头看向无烟：“无烟，你的家乡在哪？”
“北离。”
“北离啊……”
“对了，陈熙那边有什么消息？”
“他要我们去救独孤霄。”
“救独孤霄？”
一瞬间的错愕，缓缓开口：“他打算如何对付宁海的七万护城军？”
“说是会从南秦王宫调三千守卫抵抗。”
“南秦王宫？”毕之皱起眉，而后很快又嗤笑出声来。
“这陈熙还真是老奸巨猾！估计是想借我们之手救出独孤城后，旧计重施，将偷袭护城军的罪名扣给独孤霄呢！”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妙！到时候他将独孤霄罪名一定，杀了独孤霄登基后，哪里还有我们什么事！”
无烟闻言皱起了眉。
毕之转过身：“陈熙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后天晚上。”
“后天？”
看来陈熙是等不及要动手了。
“我们提前准备好，后天，我们要把独孤霄掌握在我们手里。”
无烟抬头看了一眼毕之，“是。”
“好好的，你做什么男孩子打扮？”夜灵均摸着恢复了男装的周鑫的头一脸不赞同，“非要穿这样才出去吗？”
周鑫点点头，仰头龇牙笑道：“这是方便，方便懂不懂？”
三更半夜什么的最适合出行了。
“你昨天说的计划就是今日从董生和王奇这里了解宁海，然后去找他？”
“你都知道啦？”周鑫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
夜灵均低头笑笑：“走吧。”
望着干净无一人的街道，周鑫感叹着：“幸亏你中午把陈熙的目标引向别处了，不然的话我们现在未必能出得了这条街。”
夜灵均拉了拉周鑫的挎包带子：“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一会儿你才要当心呢。”
“嗯嗯……”周鑫忙不迭地点头。
“我不便露面，一会儿你进去，我在暗处守着你，等你出来我们再一起回去。”
“好……”
两人说话交谈间，一座不大且古朴的府邸出现在了视线中。
两人视线交错。
没想到宁泽的住所倒与他花里胡哨的打扮……竟然看起来格格不入。
夜灵均点点头，周鑫叩响了大门。
门内很快有人出来开门。
“你找谁？”开门的小厮开门便问。
“劳烦小哥通报，茗饮馆故人赴棋约前来拜见。”
开门的人瞧她一眼：“公子稍等，我前去通报。”
不一会儿，小厮返转回来：“公子，我们公子有请。”
点点头，跟随那人一起进了院子。
远远就瞧见议事厅里的亮着的几盏纱罩灯，还有在议事厅里一脸玩味地看着她的宁泽。
“周鑫。你终于来了。”宁泽摇着扇子，定定看着她，“来的比我预想的晚了点，但也不算太晚。”
说着“刷”地收起了扇子。
周鑫勾了勾唇：“周鑫见过小宁大人。”
“你终于承认你是周鑫了？”宁泽笑着，收好扇子，摊开双手，“坐？有什么事我们坐下一起商讨。”
周鑫也不客气，简单作了一揖就入了座：“我就不客气了。”
抬起头看向宁泽：“三更半夜，小宁大人这里灯火通明，看来是有什么事要做？我来不会叨扰吧？”
“明知故问。”宁泽看她一眼，“今日你再不来，明日朝堂就要换天了。”
“到时候就是不知道一向足智多谋的周军师是否来得及力挽狂澜？”
周鑫闻言心中一震。
陈熙又动手脚了。
看来宁泽对朝堂了解的不少。
蹙了蹙眉，抬手作了一揖道：“我今日是特意来向小宁大人为我那天隐瞒身份的事道歉的，还请小宁大人见谅。”
宁泽笑笑：“见谅就不必了。”
扇子一转，道：“其实我眼下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周军师你是不是奉命前来成周的？”
“还有，”宁泽忽然凑近了，低声道，“王上，他在哪儿？”
闻言，周鑫蓦地掀起眸子。
这个人，他到底知道多少？
忽然笑了笑，站起身，道：“我的确是奉王爷的命令来的，不过，你的另一个问题我就听不懂了，王上不是一直在玉泉山的军营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