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红衣烈烈。
带银色面具的少年手持银枪站在门口。
门内兵士如流,却无一个敢上前。
“上!”
命令一下,伺机而动的兵士一拥而上。
枪锋微动。
银光跳动,不过转瞬之间,方才一拥而上的人瞬间没了动静,纷纷向周边跌落。
胸前是一朵朵盛开的血花。
众人大骇,如看鬼魅般地瞧着少年,拿着兵器纷纷后退。
少年面色未改:“他在哪?”
却无一人回答。
红衣少年一步步踏入大门。
一个稍显瘦弱的少年忽然冲出来:“夜灵均!你难道真要杀大王吗?他是我们的义父啊!”
少年眸色未改:“他在哪?”
“你!你为什么非要杀大王不可?就算……”
神色一萎,有些羞愧,却还是一鼓作气喊了出来:“就算大王多次对你下毒暗杀,你不也都忍过来了吗?!”
“阿凉!过来!”又一个稍显矮的少年从院里出来,抬头看了夜灵均一眼:“他早就不是当年的夜灵均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被喊阿凉的少年未挪动半步:“夜灵均,你说啊,你为什么非杀大王不可?你忘了吗?是大王把我们养大,教我们武功……”
少年声音漠漠:“因为他可能害了她……”
她?
阿凉有些迷惑。
他是谁?男他还是女她?
“阿凉!阿温!”一道浑厚略带严厉的声音。
“大王!”
阿凉阿温回过头,慢慢退回到那人身边。
辅政王独孤闻豹目微凝,看着眼前漠然的少年,脑中浮现出一双幼小清澈却坚定的眸子来。
那如小兽一般的眸子,在数百名少年中杀出一条血路,从如海的尸山中爬出来。
后来便是那孩子微仰着头看他,眸中装的是和如今一般的漠然。
“没想到,最后竟是我给自己造了麻烦。”
独孤闻感叹似的看少年一眼。
真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啊。
“今天我就了解了你这个叛逆!”
“把我的兵器拿来!”
“叛逆?我是叛逆?!”
少年的神色终于松动。
总重一百斤的囚龙鞭被两人抬来,独孤围随手拿过囚龙鞭,轻轻一跃,跃上房顶:“你不是来杀我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翊王府。
深夜。
几声叩门声敲响了翊王府的大门。
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刘将军?”
开门的人略显惊讶。
“殿下休息了吗?囹圄城传来了消息。”
“还没。刘将军请进。”
书房内烛光闪烁。
早已经过了四更。
锦衣青年依旧在看眼前堆成山的公文。
门轻轻地扣了两声。
“进来!”
“殿下。”
“刘将军?”
青年放下手中的文卷。
“殿下,囹圄城传来了消息。”
刘伦将囹圄城来的书信奉上。
青年接过书信,展开,眉头微蹙。
“殿下?”
“你今天把守城门可见夜将军入城?”
刘伦摇摇头:“殿下,难道夜将军他……”
“前几日,独孤围进了城,如今正在太子那儿。”
“孤独围……是南秦的那位辅政王?他不是南秦皇帝的皇叔吗?怎么会来我们北离投靠太子?”
青年沉吟一下:“我只听说独孤围跟南秦太后有些渊源,自南秦独孤城即位,这位南秦的辅政王就一直不在南秦朝中,这中间的细节缘由,怕是只有太子和夜将军才会知晓。”
“殿下,夜将军此次回来难道与独孤围有关?”
“是啊。独孤围是夜将军的义父,不过夜将军这次回来却并不寻常。”
“殿下……”刘伦看着堆满案几的公文,忍不住开口:“殿下,陛下这次禁足太子,对您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父王不过借我敲打太子,但其实心里还是对太子信任的。”
青年拿过一本奏折,朱色的笔仔细地批注着。
“陛下此举除了加重太子对您的猜忌,对您没有半点好处,殿下您……”
“我何尝不知?但身为臣子,我们能做的也只有遵从。”
“殿下……”
正说着,门忽然又被扣响。
刘伦看青年一眼,欲言又止,只得前去开门。
“殿下,有守卫来报,夜将军已经过了城门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刘将军过来寻你之际。”
“糟了!备马!”
一进东夷军营,一股难闻的恶臭直逼鼻腔。
大营的地上随处可见的血污。
偶尔还能瞥见军营上方冒着的不知名的黑烟。
不远处不时走过几个相互搀扶着佝偻着身子咳成一团的将士。
满目皆是一片破败的样子,这哪里还是传说中以一敌十的东夷猛将,分明是些老弱病残!
“周军师这边请。”
乌达令头前带着路,周鑫皱着眉跟在后面。
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座较大的圆顶帐篷前,终于停下。
文青和青凡被拦在了帐外。
“就是这里了。二位请进。”
周鑫,太原君互看一眼,一起进了帐篷。
帐篷的内部空间不是很大,帐篷里唯一的窗口被堵得严严实实,靠床的案几上一盏猪油灯缓缓燃着,发出“噼噼啪啪”的细小声响。
实在是又闷又潮。
帐篷里早就七七八八地围了不少人,看装扮应该都是些将军,带着厚厚的少数民族特有的皮质毡帽,一个两个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你就是周鑫?”
一个人围着她上下打量:“看着也没啥特别的,南秦的小白脸能有什么本事?南秦的瘟疫真的是你控制的?还带着一个病秧子……”
“伊瓦格!”
乌达令拦住伊瓦格,一边赔礼:“军师勿怪。”
“不妨事。”周鑫摇摇头:“不过,这次我并非一人为汗王诊治,我兄长才是当世神医。”
“全听军师安排,汗王中毒已久,请军师尽早请脉。”
周鑫看向床上的霍达,面上和脖颈上淤血严重,全身隐隐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点点头,坐在床边,执起病人的手腕隔着丝绢,细细探起脉。
眉头慢慢蹙起。
确实有中毒迹象,只是脉象很怪,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严重,虽说中毒已有时日,但这毒却很怪,中毒很浅,不仔细探脉的话,根本就注意不到。
按理说这种程度不应该会昏迷不醒啊。
“军师,我们汗王脉象如何?”
“只看脉象,汗王不应该昏迷,汗王中毒很浅……”
正说着,鼻尖忽然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味道,眼睛瞥见放在床边案几上的药碗:“这是霍达汗王的药碗吗?”
“是。汗王刚用过药。”
“军师,汗王现在到底如何了?”
“汗王中的毒或许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应该是……”
正说着,床上的霍达忽地全身发紫猛地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