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侧身闪避,一把冷冷冒着寒光的剑已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周鑫睁大眼睛:“歌舒?是你?”
“你来作甚?”
歌舒瞥周鑫一眼:“带你去我们军营。”
周鑫抬起眸:“为什么?”
“我们汗王中了毒,带你回去给我们汗王解毒。”
“所以你是来求我的?”
周鑫挑眉。
歌舒沉默不语,架在她脖子上的剑未松动半分。
“看来我是想错了。”
周鑫不屑轻嗤:“你们汗王中毒,凭什么找我来解?”
说话间,趁歌舒不注意摸向腰间,一把白粉忽地撒向歌舒。
歌舒立刻侧身躲开,可依旧免不了吸入不少。
手脚瞬间麻了起来,“你,撒的是什么?”。
“软筋散。而且还是我改进过的,这三四个时辰,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
真是的,真当她那么好拿捏吗?
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周鑫转过头,忽见文青正提着一把剑站在自己身后。
瞬间吓了一跳。
“文青,你怎么在这儿?”
什么时候来的?这人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刚刚听到声响,所以过来看看。”
来的还……真早啊。
“他是东夷人?”
“嗯。”周鑫点头。
“东夷人怎么会会在兴远城?他是来找你的?”
“谁知道他怎么进来的,不用管他。”
拉着文青就往客栈院里走:“文青大哥,我们进去吧。”
“可是……”
“放心吧,文青大哥,他威胁不了我们。”
一见周鑫要走,歌舒立刻急了。
“周军师!”
“怎么?歌舒将军有事?”
周鑫驻足回过头。
“求你。”
“求我?歌舒将军要求我什么?”
歌舒嘴唇紧抿,踌躇再三开口:“求你跟我去军营为汗王解毒。”
周鑫走过去:“我可以去你们军营,但我必须告诉你,我不是什么神医,不敢保证能救得了你家汗王。”
“我相信你可以。”
歌舒道:“连役症你都能治,我相信你救得了汗王。”
周鑫闻言,嘴角微挑:“看来你们汗王对你有嗯呐。对了,我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过了重重关卡到兴远城的?”
浓浓的墨。
一支雪白的狼毫被放了进来,点点浸入,噬尽最后一滴墨汁,狼毫变得饱满起来。
笔随心动,一顿一停间,一行飘逸工整的文字便在洁白的宣纸上被均匀流畅地释放了出来。
人生大抵也不过如此。
一骑飞快地从城门掠过。
一路匆忙奔到参军营。
“报——”
执笔的手停下来,温润的眸看向帘外:“进来。”
“杜参军!刚刚夜将军骑着快马往盛都的方向去了!”
拿笔的手一顿。
“可看清了夜将军从何处回来的?”
“看方向是兴远城。”
兴远城……
忽然想起前两日盛都前两日传来的消息。
“夜将军有几人同行?”
“只有夜将军一人。”
眉头蓦地一蹙。
执笔快速地在一张白纸上郑重地写下几个字,吹干,装到信封里。
“快马加鞭将此书信送到殿下府中,切记,一定要赶在夜将军之前赶到。”
“是!”
南秦史书曰:
南秦景帝十一年,东北边境大疫,东夷遣使者入营,乃派军师随。
遥遥望不到尽头的玉泉山厚雪连绵。
一辆不知从何处来的马车正被两人驾着飞快地疾驶在不宽的山路上,留下了一串震荡“吱呀”。
马车窗边上的帷幔忽地被风掀起,隐隐露出三个面孔来。
最左边的是一身白衣的少年,目光透着坚定和隐隐的忧心;中间的是位青年身形瘦削,一张脸毫无血色;靠右边的是个青衫人,青衫人则是一脸担忧焦急的样子。
此三人正是周鑫,太原君,青凡三人。
马车已经不眠不休地行了一夜。
纵使马车上铺了几层厚厚的棉被,在这崎岖寒冷的山路上,却丝毫不显得半分温暖,反而觉得有阵阵风透入。
太原君又咳了几声。
一旁的青凡忙把手帕递给太原君,将太原君身上披着的狐裘大氅又拉紧了几分。
手帕上一点鲜红。
“公子……”青凡急道。
“周大哥,你还好吗?”周鑫眼尖地瞧见那被迅速团起来的一点鲜红,脸上的担忧之色一览无遗。
太原君摇了摇头:“没事。”
嘴角虚弱地扯出一抹安慰性的笑。
“周大哥,我帮你把把脉……”
手刚碰到那人,那人的手就迅速地缩了回去:“我无事,就是赶路太久了,路上寒,有点累了。”
又不让碰他。
每次想要给他把脉时都这样。
还吐血……
难道是——
剩余的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垂下眸,眸中一抹歉疚:“其实,周大哥你没必要陪我走这一路,此去生死未卜,不知前路,我……”
一只冰凉苍白的手覆了上来。
“我们相识一场就是缘分,你唤我一声大哥,我自当把你当弟弟看待,怎会让你一人独自犯险?”
“况且,此次前来,我自己自愿,你何必自怨呢?”
很温柔的语气。很温暖人心的话。
抬起头,正对上那人的目光。
为那目光里的真诚动容。
“周大哥……”周鑫的眼蓦地红了,在21世纪都没怎么感受过的亲人温情似乎突然在一刻爆发。
心理仿佛突然变得脆弱起来。
“好了……”温柔苍白略带着冰凉的大手终是没舍得落在少女的头上。
他的冰凉他不想让她感受,只是这样,温暖的时光偷得一刻是一刻。
少女的声音闷闷的略带着些许悲伤的声音从厚厚的衣服中传出来。
“周大哥,我能唤你一声兄长吗?”
落在少女厚厚的立领上的大手忽地一顿,种种前尘扑面而来。
好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好……”
第二日晨曦初现之时,周鑫忽然被外面一阵交谈的声音吵醒了。
睁开眼时,马车里就剩了她一个人。
起身一动,身上一件厚厚的貂皮披风滑了下来。
周鑫眨眨眼,整理一下衣服,从马车上跳下来。
立刻有一人伸手扶着。
脚刚沾地,一个小巧的鎏金手炉被塞到了手中。
周鑫抱歉地朝太原君不好意思的笑:“抱歉,一不小心睡着了。”
“我也刚下来。”
眼睛环视了一周,马车恰好停在一个山谷入口,不远处映入眼帘的几个圆顶帐篷偶尔可见几缕白烟。
“歌舒呢?”
“刚刚进去了,说是进去安排妥当后再带我们进去。”
“嗯。”周鑫点点头,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头:“这里怎么比玉泉山还冷。”
“此处背阴,自然比不上玉泉山。”
“咦?那边是什么?”
很高很高的一处高台,像极了瞭望台,却比瞭望台大了几倍,几个打扮很怪异的带着异常夸张魔鬼面具的人在案几旁跳着很奇怪的舞蹈。
是传说中的萨满?
正疑惑着,一道声音忽然入了耳。
“敢问,阁下就是周军师吧?”
抬起眸,正对上一双通透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