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缓缓敛了嬉笑的神色，眉头微蹙。
“军师的词好虽好，可是却多了一些莫名的悲凉。”
周鑫垂眸淡淡勾唇：“小宁大人见笑了。”
“军师几日不出宫门，今日登门，应该是有要事要问吧？是关于风尘月的事？”
语气中带着笃定。
点头承认。
“什么都瞒不过小宁大人，我今日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还有，”，周鑫微抬起眸，“一些很是要紧的事。”
“军师想知道什么？”
“我让你之前帮忙查的风尘星的事，此事可有结果了？”
“你是说，风尘月？”
点点头，也懒得纠正了，“对。”
“我把一月喊来，此事一月最清楚。”
周鑫颔首，“好。”
在屋里等了一会儿，一月和宁泽一起进了屋。
“军师。”
周鑫点头。
宁泽开口道：“把你查到的关于风尘月的事全部告诉军师。”
“是。”
一月像是缓缓陷入了回忆。
“两年前……风尘月背着杀害东夷旧王的恶名背主逃到南秦，在南秦的阳县落了脚，还成了阳县丰色楼的头牌。当时来南秦杀风尘月的东夷人很多。但都无功而返。”
“为何都无功而返？”
“因为当时有一个文先生和靖王交好。”
“文先生？”
“文先生是当时闻名天下的大儒，传闻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运筹帷幄。”
“讲到文先生，还得从当时靖王和王上争堇色公主的事讲起。当时靖王和王上争堇色公主，最后王上将堇色公主封为妃嫔纳入宫中，却不成想，这时宫里的赵妃竟然害死了堇色公主。”
“……”
周鑫一头黑线，怎么什么事都会绕到她身上去，这世界真是圆的啊。
“堇色公主一死，东夷立刻不安分起来。东夷的各个藩王虎视眈眈，开始频繁在南秦和东夷的边境骚扰作乱。”
还好，还好，不是民间流传的版本。
“可是两年前，前东夷王不是刚被杀吗？各个藩王怎么会有空盯着南秦？”
“军师有所不知，这堇色公主乃是东夷前王的妹妹，当时虽然东夷前王刚死，但他的亲信将军们却很是忠心，当时曾有言若是谁能杀进南秦报仇，便立他为新可汗，因此那些藩王将军们各个才不遗余力骚扰南秦边境。”
原来如此。
“那后来呢？”
“后来，有一个隐世高人袁天师预言南秦大祸将至。只有‘世外人’才能救南秦，于是，王上和靖王便开始找寻传说中的‘世外人’。”
周鑫道：“王上和靖王都相信袁天师的话？”
“怎可不信？袁天师是名闻天下的预言师，他预言的事没有一件没发生的。”
宁泽一脸严肃。
“所以，文先生便是靖王寻的‘世外人’？”
一月点头：“是，文先生确实很厉害，只给靖王出了几个主意，就轻易退了敌军。”
“可是这跟风尘月有何关系？”
“……世人都传文先生在丰色楼见过风尘月一面，从此便流连忘返。”
“……”
“所以说，风尘月相当于是靖王保护的？”
一月摇头，“也不能这么说，风尘月的功夫早已出神入化，一般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只是有了靖王这一层，旁人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周鑫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宁泽开口：“有一点我总想不通。既然东夷是为报仇而动，王上和靖王为何不直接把赵妃和风尘月直接派人擒住送去东夷，反而这么麻烦？”
“就算没有这两桩事，东夷长期居于极北苦寒之地也早有侵犯之意，这两桩事只是将东夷和南秦的矛盾放在了明面上，就算南秦交出这两人只怕东夷也不会止戈。”
“也对。所以还不如护住能保护南秦的人。”
周鑫一哂。
“那之后呢？”
“之后靖王便与风尘月慢慢熟识了，时常互有往来。”
“风尘月一直只在阳县没离开过吗？”
“一年半以前在阳县倒经常能见到，但半年前风尘月突然从阳县消失了。但一个月前他突然出现在了成周。
突然出现……
“可查出他为何突然在成周出现？”
“据暗卫所讲，他来成周之后，成周便开始传起了靖王造反的歌谣。”
“不仅如此，他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个人，看起来很像王上身边的无烟。”
记得不错，当时无烟在玉泉山一战中为保护独孤城滚落山崖，不知所踪，没想到……
风尘星与陈熙……果然是有勾结的。
“军师，你怎么了？”
周鑫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从椅子上站起来。
“对了，小宁大人，你可了解陈准？”
“陈准？”宁泽眨了眨眼，“军师怎么会想起来问他？”
“忽然想到，随便问问。”周鑫堆出一副笑脸。
“不过军师算是问对人了。”
宁泽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了扇子，轻轻摇着：“陈准我是最了解的，他自幼时便一直被养在关外，逢年节时才会回成周。所以虽然他生在成周，对成周却并不怎么了解。”
“他虽在关外长大，但听说拜了个什么师父，竟还在江湖混出了门道，被称作什么‘江湖郎君’。”
江湖……郎君……
头莫名有些昏沉。
脑中电光火石之间闪现出一些信息。
文先生，预言，风尘星，陈准……
心头猛地一震。
深夜，几匹快马沿着官道飞快地奔着成周的方向而去。
“殿下！”一个侍卫骑着马追上为首的前面的青年，“我们已经跑了两日一夜了，再往前十里有就到囹圄城了，我们要不要停下来休整一下！”
凛冽的风中连侍卫的声音都显得几分缥缈。
“吁——”
谌彦停下马，身后的人也纷纷拉紧了马缰绳。
微微侧目：“你刚刚说什么？”
一旁的侍卫答：“殿下，前面十里就是囹圄城了。”
“墨影。”
“殿下。”
“你先去囹圄城与聂奚通信，让聂奚把城门打开。”
“是。”
墨影驾着快马一瞬间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其余的人原地修整一刻钟，一刻钟后出发囹圄城！”
“是。”
两个时辰后。
一行十几人骑着快马出现在漫天微红的沙漠晨曦里，壮丽的如同一副恢弘的图画。
一行快马行至一间不甚大的行路客栈时停下。
谌彦跳下马。
身后的人也跟着纷纷下马。
“这里真的是通往成周的近路？”
墨影答：“是，由此一直向南便能直通到成周，可节约一天的路程。”
谌彦点头：“先进去休息吧，在此休息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