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池渊听见陆南拙的回答之后怔愣了很久,原来真的会有人在他面前当一个幼稚的小孩而不是表面工作的维持虚假的社交。
“纪池渊!你是不是暗恋我?”
陆南拙看着出神的纪池渊有点心疼这个眼前天天装作无事发生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南拙发现自己好像特别喜欢在纪池渊面前犯贱,可能是觉得他的青春太沉默了吧,也可能是隐隐约约的察觉他的成熟的背后是曾经那个15岁不堪一击的纪池渊。
没有人知道他过去的15岁发生了什么,陆南拙也不知道,他或许会好奇,但这对于纪池渊来说是一道坎,无数次的摔倒都像是在告诉他没有人会真心的去爱他,为他付出一切,去同情他、心疼他。
但在高二这个“神奇”的年级纪池渊遇见了陆南拙,他好像重新看见了漫漫长夜的一丝光芒,陆南拙是他的太阳,也是他一生的颂歌。
听到陆南拙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耳畔响起,他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陆南察觉不到的弧度反驳道:“陆南拙你红豆吃多了天天相思是吧!”
“反弹无效,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倒是你很可疑。我今天早上在梦里闻见红豆粥的气味了!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喝红豆粥了?”
“你是狗吧!闻我早上吃了什么?”
“是是是,我就是狗,我是你的狗行了吧!”
陆南拙没等纪池渊反应过来牵起纪池渊的手向小区门口走去。
刚走出小区,天色微变,风开始刮起来轻柔地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陆南拙哼着一首歌带着他的主人向最近的水果店前去,放松的气氛两个少年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去开启话题。
右转进入一条小巷子,纪池渊才发觉自己被陆南拙牵着走了很久,他想挣脱开但是陆南拙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而很用力的牵他的手,挣脱到最后纪池渊选择直接摆烂放弃垂死挣扎。
巷子的尽头有一棵桂花树,树上的桂花繁多,漫步在幽静的小巷,一阵甜润的香气悄然钻进鼻翼,风轻轻拂过,桂花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肩头,又落在地上。
继续向四周张望便看见那家附近的水果店就在那棵桂花树旁,桂花树下罗婆婆在收桂花似乎是察觉到远处的陆南拙和纪池渊便转头张望。
“拙拙又来买水果了?身边的那个小伙子生的好俊俏啊!是不是拙拙的朋友啊?”
罗婆婆放下手中的桂花准备向他们两个走来,走到半路水果店内却冲出来一名男子扶着罗婆婆嘱咐他慢点走。
纪池渊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场景,陆南拙看出了他的迷茫便出言开始介绍起了罗婆婆和那名男子:“那个是罗婆婆,扶着她的那个人是她儿子;她儿子是这家水果店的店长,平常我们都叫他小罗哥,小罗哥挺年轻的,今年三十几岁的样子。”
“小罗哥扶着罗婆婆是因为她腿脚不便吗?”纪池渊望着向他们慢慢走来的罗婆婆和小罗哥向陆南拙询问起来,感觉自己好像不久前见过小罗哥。
“上周好像罗婆婆因为什么事情被刺激了,脑血栓犯了进医院了周五刚出的院,最近几年还得了阿尔兹海默症挺惨一老太太的。小罗哥前几年为了照顾罗婆婆只好把自己的工作辞了,来照顾罗婆婆顺便接管了罗婆婆之前开的那家水果店。”
陆南拙松开纪池渊的手向不远处的罗婆婆和小罗哥走去。
“开水果店的钱也供不起三天两头往医院跑的老太太,那小罗哥是有多节省才存下了那么多钱?”
纪池渊追上陆南拙继续追问他。
“之前听其他人说小罗前几年会把学生带到水果店里上一对一的课,前阵子的那笔钱可能是那个时候存的一点吧。”说完陆南拙便上前扶住罗婆婆和她打招呼。
纪池渊望着陆南拙远去的背影阵阵风再次拂过这条巷子,桂花坠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唤醒了之前的回忆。
桂花的香气随着风盘旋在这条充满戏剧的小巷子中像是在等故人重逢归来的,但破镜怎能轻松重圆。
抬头再看树上像是一片星河的桂花,仿佛桂花是秋天给予人间最深情的馈赠。恍惚间,似乎让人置身于一个金色的梦境之中,一切都回到了那个宁静祥和的午后。
陆南拙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呼喊纪池渊的名字,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瞬,午后的阳光没有上午那么毒辣,撒在他的脸上就像是一层金色薄纱,轻柔地撒在他的脸庞。秋风拂过,偶尔有几缕调皮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阳光穿过发丝的间隙,形成一道道细碎的光影。
纪池渊才感知到已经入秋了。桂下逢旧人,天高云淡破方晓,佳人永伴。
陆南拙似乎不止是他的太阳,他也是别人的黎明,他的太阳很闪亮,因为他总是能照亮整个世界。
而他会跟着他的太阳穿过漫漫长夜,最终去拥抱自由与旷野。不畏前方艰难险阻,和他的太阳一起站在光明之下发出最强烈、最耀眼的光。
纪池渊跟在他们后面走着,终于走到那棵桂树下时小罗哥上下打量了一下纪池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又迅速消逝,最后向纪池渊伸出右手。
“罗苕远。”
纪池渊迎上去伸出手和他握手,“纪池渊。”
“你姓纪?你跟谁姓?”
“我是姓纪,纪念的“纪”。和父亲一起姓纪。”
罗苕远似乎还想追究什么,但是一旁的罗婆婆抓住他的手臂冲他摇摇头,又松开手拿起两盒子晒干的桂花递给陆南拙和纪池渊,冲着他们边笑边念叨着:“今年的秋老虎太毒了,桂花开的也早。我啊,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干,每年就盼着秋天来好晒点桂花给别人,拙拙你带小渊去店里选水果吧!记得回家的时间别又把桂花撒了!”
陆南拙见气氛开始变得尴尬拖着身后的纪池渊就往店里跑,边跑身后边传来争吵的声音,纪池渊被陆南拙拽的胳膊生疼但还是不忘向后望去。
“妈!”
“苕远!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多少年我没看见小故了?小故长什么样我难道心里没点数吗?他死的那天南晚连尸都没来收,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他害惨了小故和南晚,就因为他和同性谈恋爱,他没放下他男朋友就着急忙慌地娶了南晚!”
“南晚姐陪着他是吃苦了,但是她总不可能真的把小故藏起来一辈子吧!”
“藏?她怎么不会藏?丈夫不管不顾,父母离异闹得厉害,你还一直抵触他们一家子,唯一爱她的只有那个儿子,她怎么不会把她的宝贝疙瘩藏起来?”
纪池渊听着外面的争吵声心里不住的冷笑,那个他们口中把宝贝疙瘩藏起来的南晚和他母亲同名,或许他们谈论的不是他眼中的南晚而是另外一位伟大的母亲。
至于他们口中的小故可能是和他撞名了吧。
在纪池渊很小的时候纪父总是叫他小故,每当他想问纪父自己为什么小名叫小故而不是小渊的时候纪父好像都在忙着许多事物,他只好去问南晚自己为什么叫小故,而每次一但问起这个问题像是触及到南晚的一片逆鳞,南晚每次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每每纪池渊在外面不管呼喊她有多大声她都不会理他,只是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擦眼泪。
他怎么可能会是南晚的宝贝疙瘩呢?他好像一直都是南晚一生的污点,一路走到初三他向最信任的人说出他残缺的家庭和童年也从来没有人会同情他相信他,只是默默地远离他。
后来这些事他以为一定会过去,却不巧的变成了他每晚的梦魇,无数次半夜的惊醒和自我安慰变成了日常。
他想相信别人,但是他没办法将自己的一切托付给别人,因为他害怕一次又一次的远离。他需要的爱从来不是惹人心动的情话而是倾斜向他的一把伞和耐心等待。
纪池渊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陆南拙从货架旁拿出一个塑料袋问纪池渊要买什么水果,纪池渊便回答了一句“随便”。
陆南拙转头看向站在窗户旁边的纪池渊察觉到他情绪上的波动,于是随口问问纪池渊有小名吗?却没想到会遭到纪池渊的一口否决,陆南拙尴尬的笑了笑边挑着水果边和纪池渊陷入尬聊:“没有也挺好的,今天你也看见了,路上一共遇到两个熟人结果都叫我那个听起来很“聪慧”的小名——拙拙!”
“还好吧。”
“纪池渊,你小时候住在五环社区那一块应该挺讨厌下雨吧!”
“为什么?”
“因为一下雨那些雨水就会滴在雨棚上发出非常响的声音啊!我怎么感觉你跟童年一片空白一样的?”
“没有。小的时候我挺喜欢下雨的,那时候我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基本都是在奶奶家里住,每次夏天下雨的时候我都会坐在阳台上吃西瓜。”
“纪池渊你挺享受生活啊!”
“陆南拙你有病吧?”
“你说对了,我是有病,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
纪池渊狐疑的看着在挑水果的陆南拙。
“想你的相思病!”
陆南拙回头满脸戏谑的看着眼前已经气的炸毛的纪池渊的,感觉下一秒平时拿自己嘴巴当管制刀具捅人的纪池渊下一瞬就要ooc了。
不好意思啊!这么久了才更新最近主要以改文为主,致歉!文中的“苕”是多音字在“罗苕远”中读“tiáo”
读“tiáo”的时候代表凌霄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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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