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一直跟在朱文昌身边的另一位男子问道,他眼角是红色的,可以明显看得出他不是刚刚哭过,就是强忍住自己的泪水。
朱文昌坐在北府旧居中,那是他曾经祖上留到先的一处宅子,那宅子位置不错,看着布局也是很好,屋子里的摆件更是顶顶的,可见朱文昌祖上确确实实是个富贵家庭。
他们离开汴京之后,没有休整的直接赶往北府,北府这地方可以算得上是朱文昌的天下了,这些年廖悸也不曾管理过,他来的时候这北府就按着他原本的发展走的稳定持续,他也没必要也不好插手,只是简单查账并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所以这北府便一直暗地里被朱文昌掌管。
再者这个地方的人只知道那天发生了动乱,但很快就在那场小规模的战乱中恢复回来,因为怕引起居民恐慌,也是顾虑皇家颜面,汴京皇城便将这次叛乱经过压了下来,只有少部分地区高位者略知一二。
“不能再等了,事已至此,时间越拖对我们越不利。”朱文昌紧皱眉头,眼中尽是厉色,他轻哼:“我还以为廖家对李家有多老实多忠心,不还是在自己府上私藏精兵。”他咬牙道,这么多年,他所了解熟知的廖家,是不会做这种藏私兵的事,当年自己与李继提议收回虎符一事,当时事情闹的那般大,那老头愣是一点兵权都不要了,直接离了京城在平安年代长居疆北,这些年诸多此事都不见廖和玉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不然他也不会对廖家私兵这方面这么没有防备,事到如今,怕是疆北来的支援兵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到,那时局面可就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有些难做了,他心中有一个想法,几经思考还是把那想法压下去,他要这大宋是为了复兴大宋复兴叶家。
“叶邱,你去让人把这信用最快的时间递到京城。”朱文昌把方才也好的信件折两折递给叶邱。
叶邱跪在朱文昌一边,双手接过信件,看着手中的信,眼神定定看着那信封上大大的一个叶字。
“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救康昇不满,但是那时候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希望你能更理智,不要因为这影响到我们的计划,你自幼跟在我身边,这些年我们为了复兴叶家做了多少努力你也知道,康昇是个好孩子,他与你一样也是自幼跟在我身边,他的心性你也知道,他会理解我们,况且只要我们成功了,那到时如何处置李昭便全凭你。”朱文昌一手搭在了叶邱的肩膀,轻拍两下,做足了老者劝导小辈的样子。
叶邱没有应答,只是点点头,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但却坚韧的要命,似乎要将那叶字盯出一个洞。
太医院内,连朝初坐在廖矜序床边,看着他昏迷中还扶不平的眉头,满是心疼。
当他被抱进太医院时,太医将他身上粘着血肉的衣服一点点脱下来时,才将他受点伤暴露在大家的视野中,虽然大宋的平宣侯总是受伤,但他们印象中受伤最重的一次就是五年前那场小动乱,但这次却比那次不知道严重多少。
太医脱下廖矜序衣服时候,看到了连朝初深红的眼,他在这行医深宫多年也知道平宣侯当年为了保护昭亲王,跟陛下有过不愉快,此时看到这样的连朝初,心中不住的替廖矜序感到欣慰,能有个这般为自己着急的弟弟,真是在这缺乏感情的皇宫中增添了一场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
连朝初把黏在廖矜序伤口中的那些洗沙小心翼翼的擦干净,与太医一起共同帮着廖矜序处理伤口,这期间他丝毫没有影响到太医,手法无比专业的让太医都快有些自愧不如。
当年两人分开后,连朝初便打定心思要跟悔先生学医术,他无法阻止在这条路上宁愿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的廖矜序,但他可以让他在他力所能及之内最大程度的减少受伤,也能在这种情况下不会只能干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万幸是廖矜序这次虽然□□上受的伤比那次严重,但却不像上次那样让太医们束手无策,太医离开时,估算了廖矜序最早应该也就第二天就能醒,连朝初便想着就这样一直守在廖矜序身边等他醒来。
廖矜序昏迷的这期间李申几次想来探望但都停留在门口犹豫再三没有进去,李申自知这次原因不在廖矜序,并且是他们李家亏欠廖矜序,这人还没醒他就这般着急的等着人家醒来在继续有求于对方,李申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况且北府一事也是自己听信了朱文昌的谗言,才让他们的局面比原本更加艰难。
虽然他满是无奈但还是希望廖矜序能醒来的更早一些,连朝初看见门口那人影几次停停走走,那脚步声着实让人烦躁,他忍过三次,第四次时他起身推开那门,刚要没什么好脸色却看见李申身后的汪也,连朝初记得,廖矜序很尊敬汪也,也曾经与自己说过汪也尚书上个他很敬重的前辈,虽然他有时候行为举止都太过直接会让人不舒服,但却是个实实在在优秀的人。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汪大人。”连朝初前半句说的略有僵硬,李申本就理亏也没有与他计较。
“十一弟叫我皇兄就好。”李申轻笑道,这些年他也知道一些连朝初在疆北的事情,还有来之前汪也也对自己说过,以他的了解这连朝初的能力不一定比廖矜序差,如果廖矜序一直不醒,如果连朝初愿意,也可以让连朝初出手帮忙,但是他说,李申自己也是知道在没有遇到廖矜序之前的连朝初在这宫中能活下去都算他命大,以父皇以前对他的态度,让他能自愿并且尽全力帮大宋主要是帮李家走过这个难关,是个很难的事情,虽然李昭也是李家人。
“太子殿下,您有事直接说就好。”
李申汗颜,这也是明白的告诉他不要跟他拉关系,而且你说出来的事我也不一定会帮。
连朝初其实平日里对待谁都很平和,从来也没有因为自己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不喜欢而有这么明显的抵触,只是他虽然是半个李家人,但却实在对李家人没办法有个好态度,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汪也也感受到空气中尴尬的气氛,便说道:“老臣有些担心侯爷的身体,想来问问侯爷现在怎么样了,太医说侯爷什么时候能醒?”这担心到确实是担心的,汪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廖矜序给予他的恩他是记得的。
连朝初道:“谢谢汪大人的关心,太医说阿序最早明天能醒,待阿序一醒我第一时间通知您,您看怎么样。”他说着话,身体大半个掩在门口,并没有想让这两人进去看廖矜序的意思,廖矜序昏迷中都皱着眉许是睡着觉也不踏实,他实在不想让人在那房间里走来走去。
“皇兄——”
不远处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李笙提着裙子飞快的向这边跑来,李笙连续叫了好几声李申,连朝初看着飞奔过来的人微微皱了眉头。
李申感觉叫李笙不要太大声音。
“皇兄,父皇呢?还有子泠哥哥,子泠哥哥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李笙满是担心和着急。
在廖家出事之后,李继便一直把李笙软禁在她宫中怕她惹事,李继本意是不想让李笙掺和进来,他知道李笙喜欢廖矜序,照李笙的性格她一定会帮廖矜序说话,所以在事发的前一天李继便让人看好她一定不能让她出来,再者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看到自己杀人的样子。
况且这战争也本就还没到祸及后宫的时候就被廖矜序阻止了,而且朱文昌也本就没把心思也打在后宫之中,现在这种时候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后宫的侍卫都去帮忙了,这看管公主人就少了,李笙就趁机赶紧跑出来了,沿途听着各种人讲的各种话,听到廖矜序重伤昏迷更是担心,只是现在这种要紧的关头,她却不见她父皇在哪。
“笙儿先别急,子泠在里面休息,你不要太大声音,该吵到他了。”李申看着连朝初皱紧的眉头赶紧道,但是他想,廖矜序现在是昏迷又不是在睡觉,怎么会被吵醒,要是能被吵醒那还好了呢。
“啊,我不知道。”李笙感觉放小声音,生怕自己真的吵到廖矜序。
“那子泠哥哥现在怎么样了,我能进去看看子泠哥哥吗。”李笙探头探脑的从连朝初没有完全遮挡住的缝隙希望能看到廖矜序,只是因为那门本来也开的不大,连朝初更是完完全全的将那门缝挡住,李笙完全看不到里面,她本就担心,这还一直看不到人,难免有些不开心,他看着连朝初:“你快躲开些,让本公主看看子泠哥哥。”
连朝初看着李笙那着急的样子,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们进来看吧,别出声,看完就走吧,他醒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李申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连朝初会松口,便随着连朝初进去了。
连朝初确实不想让他们进来,但他记得小时候他刚刚认识廖矜序的时候,自己被欺负,这十四公主帮了自己,就算他本意是讨好廖矜序,那也是帮了自己,而且他也知道十四公主喜欢廖矜序,那担心着急的样子是装不出来,所以他最后还是同意了他们进来。
四人走进那房间,她快步走到廖矜序身边,当李笙看见廖矜序身上的伤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是一个从小被大家爱被保护的好好的公主殿下,别说自己没受过伤了,连看见伤口都是极少数的,更别说哪里见过廖矜序现在这种皮开肉腚的伤口,她流着眼泪在廖矜序身边,却不敢哭出声音,生怕自己吵到廖矜序。
“子泠哥哥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李笙喃喃自语着。
“侯爷的伤口确实要比当时看着重要太多啊。”汪也看着廖矜序的伤口练练摇头。
连朝初道:“阿序身上穿着疆北用的软甲,那软甲穿在身上时若是受了伤,伤口裂开的时间会减慢,流血的速度也会变慢,但是这样也会麻痹穿着软甲的人的感觉,会让自己感觉没有受很重的伤。”
这衣服在战场上是好的,但是往往也是因为这样,会让人在战场上忽视自己流的血,受的伤,反而导致脱掉软甲后救不回来的大有人在。
“好了笙儿,你也看到子泠了,我们便先出去吧,不打扰他了好吗?”李申时时刻刻的注意着廖矜序的细微表情,虽然他没想到连朝初回松口让他们进来,但是他也感受到了连朝初的不耐。
“好。”李笙很快的就答应了,他也希望廖矜序能好好休息。
四人又从这房间出来,连朝初最后走出来时便将门关好,自己也留在了外面。
“汪大人是还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连朝初道。
“太子殿下和老臣确实有话想和亲王殿下说,不知亲王殿下给不给老臣这个机会。”汪也道。
“......”连朝初看着对面的两人,又想了想廖矜序,纵使他实在不愿意管他们李家的事,但是廖矜序会管,他不能让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廖矜序身上,这也是他会选择离开五年的原因,但是他不能让李家觉得用他是他里所以当该欣然接受的。
连朝初点了一下头,李申见状赶紧道:“那我们在旁边的房间谈吧,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明天去面试工作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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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风平(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