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函山的每个人都有秘密。
这是连阵对值函山最大的印象。
且不说早已不在现世现在埋在中心灵山的初代山主北尚，其他的长老以及现任山主赪坱，都是有秘密的。
连阵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猜想全与南风都说了。
“你不该相信我的。”南风只能摇摇头，实际上他的记忆只能从西南向回来后开始，其余的一概都记不起。
包括他与初代山主的种种。
连阵垂下眼眸，他并不知道南风每一世结束后都会把记忆封锁或者洗去，因为他也只比南风的情况好一点，多余的记忆只会徒增痛苦。
但是南风的这句话无疑是让连阵心底没由来的难过。
明明是真话实话，可连阵还是想试一试，想让南风相信自己，二百七十世的由生到死，南风从来没有一次承认过他的努力。
“傻逼。”
连阵不知道是骂南风还是骂自己，颇有些烦闷的挠了挠自己后脑勺的头发。
“……”没有解释也没和连阵争辩的南风。
“不管怎样，先把这个世界过了再说，”连阵解开右手的绷带布条，露出一个黑色的五芒星骷颅头，“既然我们是队友，那么就有理由相信对方。”
“这是系统的规则，也是你不容反抗的。”
南风点头：“在队友的关系未解除前，我会配合你。”
意思就是打完这个世界的结局，后来再相遇就不认识还要相互作对呗。
连阵想想还有点亏，当初七颗珠子给的有些心疼，换的怎么是这样的发展，简直是脱了裤子不认人。
连阵心里“啧”了一声，面上却是平静：“如此便好。”
“在进入‘交织梦境’前，我曾去了东北向一趟。”南风捡了几根木棍，在地上摆成“米”字相交的样子。
“因为‘程长繁’？”连阵问。
“是的，”南风将另一根木棍插在东北向和正北向的中间，“程长繁的出现有些奇怪。”
“按照值函山里的登记记录，程长繁是现任山主，也就是赪坱在东北向捡回来的孩子，天资不错，父母查不到出处，唯一有关系的也就是东北向的一个小村落。”
“我去的时候，村子早就被水淹了，有存活的人并入了其他村落，但是都上了年纪，对于赪坱去过他们以前的村子，还有收了一个徒弟的事完全记不住。也就是说……”
“程长繁这个人的来源，被完全抹灭了。”连阵接上南风的话，开始觉得有些棘手了，“那这样的话，支线任务中消失的那个人，可能是程长繁吗？”
南风看向连阵，他有些犹豫，在连阵未出现前，交织梦境里消失的人不止程长繁一个。
“不对不对。”连阵开始否定自己，“交织梦境虽然给了很多提示，但他终究大部分都是错乱的。”
为什么是程长繁？
“在现世中最近的一次‘摇铃铛’中，程长繁并未进入值函山。而山主苑落的大徒弟位置，一直是空着的。”摇铃铛的事恍若昨日，南风还是有点印象的。
“你确定？”连阵觉得自己好像握住了什么关键，那一届的“摇铃铛”他还在西北向吃沙子，就算是接到了来信，也顶多是入了苑的弟子名单，根本不会有未入选的人的名单。
南风点头：“程长繁的事估计就是那时候埋下的，你知道的，‘摇铃铛’可以提前给‘保送’的，当时程长繁的表现过于突出，除了山主其他长老都给程长繁抛出了橄榄枝，但是他并没有接受一个，反而是最后一天的时候去了大平台，抗住了山主的威压。在择苑的时候，想入山主的苑落，山主并没有答应，直接让他下山去了。”
“之后就再没有听过他的消息了。”
南风为现世的程长繁定下最后的结论。
“那他取代了谁的位置？”连阵连忙问道。
“什么？”南风被连阵跳跃的思路整的有些没跟上。
“我的意思是，山主大徒弟的位置在现世是查无此人的，但是在交织梦境里却是程长繁，有没有一种可能，山主大徒弟的位置不是没有人，而是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过。”
“我不敢确定，”南风犹豫道：“因为我的大徒弟也一直不在。”
连阵刚想说自己不在这里吗？然后突然记起，自己确实不是小长老最开始的大徒弟，而是六长老的大徒弟，直到六长老消失后才过给小长老的。
之前呢？没有大徒弟，怎么会先有二徒弟昭沐的。
或许……
连阵脸色有些沉下来：“是我，也不是我。”
交织梦境里包含着真相与虚假又多余的臆想，连阵突感一些疲惫：“在我还是六长老大弟子的时候，参加的那场‘弟子比试大赛’。第一轮与我对决的，是‘我自己’。”
“如果我是‘意识’的六长老大弟子，那么当时是小长老大弟子的‘我’，是存在的，是无人能取代的。”
简单来说，就是正在发生的在与未来碰撞。
“你记得你是谁吗？”插在东北向和正北向之间的木棍已经倾斜，南风将其拔出，顺时针的将所有木棍搅在一起，打乱。
连阵没有质问南风这句话什么意思，眼一直随着南风的手腕在动，近的时候，他猛地抓住，指尖勾出藏在里面的银镯子，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是阿堇。”
中心灵山的阳光不算猛烈，周围仅是高大树木，即便这块地方植的是刚过脚踝的草丛，与齐肩的灌木，落在人身上的温度还算宜人，南风却觉得自己应该躲在那水潭下才好。
“师尊，还记得咱们的主线任务吗？”
说实话，这么多章不提，主线任务忘记的都差不多了。
“顺着一个思路来，孑堇的师尊是谁？然后咱们一起去找，抓起来盘问一遍，不就水落石出了？”
南风沉默了一下，觉得这个思路是有可能性的，毕竟老楚真有可能弄一个这么尿性的设定。
很明显的让人不敢相信。
既然多个人物角色关系都显示着“师徒”二字，那么两个人相连，就必然困在一个“情”字里头。
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明，赪坱和他徒弟有一腿？
这结论出的有些突兀，前面一直未说明过山主有过自己的大徒弟，但是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次程长繁在交织梦境里作为山主大徒弟的存在是有必要的。
既然在交织梦境里他俩都能来个前情提要，那么是不是说明有可能程长繁的出现也是山主有大徒弟的前提呢？
为什么是山主赪坱？
“我有听过，山主赪坱原本也是正南向直系的弟子，但是后来和正南向的家主有了争论，才出来的，最后入了上一任山主的苑落。”
南风拿出一块东西：“这是‘允玉’，而且很纯。”
“的确，”连阵接过来，反复看了一遍，“上面有字。”
“不会吧，”南风一把夺过，发现小小的玉下面真的多出几个不明显的纹路，“是阿堇塞在我包裹里的，他绝对不是直系的正南向弟子。”
“有没有可能是别人给他的。”连阵凑过去细细看，眯着眼勉强辨出相似的字体：“南……寓？”
“！！！”
“这该不会是现任山主的字吧？”连阵对南风的反应做出了猜测，因为之前从未有人说出过这个名字，就算是拿到了这块允玉，也不会猜到是现任值函山山主的。
南风点点头：“偶然一次，我听三长老喊过……”
北尚默然：我好像知道了什么又不敢胡乱猜测。
“那么我们要做的，是不是搜集证据，为当年挈倾的死找一个公道？然后钉死赪坱杀徒的罪？”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没有任何一条线和故事情节说明挈倾和山主是有直接关系的，而且得出这个结论也很是勉强。如若是原定的世界，我倒是可以相信，但是，进来之前便有段解释别忘了，这个世界的主导权，是在另一个大佬的手上的。”
跟老楚这种跑路的人不一样：“这个大佬可能存在于这个是世界的某一处，或者可能是我们身边的任意一个有名字的角色，他或者她，一直是在监视着我们的。”
为什么？
他需要一个答案。
“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他是在做一个演算。
通过不同的情况和角色性格，推导出当年的真相。
不排除这种情况，当时的他并不在场，亦或者，被困在某处根本出不来。
得到的也只是结果的那段时间。
我说的对吗？阵灵大人。”
有本书曾记载过，现世为大阵，阵眼居值函后山，完整的阵法会孕育出强大的阵灵。而现世最大的阵法，名为“虚灵阵“。是由一位大成者创造而成，不过数年后，大成者消散，虚灵阵并未相随，反而是凭借所占地的灵气，滋养阵灵，尔后吞噬了其他阵法空间，整合之后，便成了现世。
虚灵阵阵灵，时常幻化万物，却有个致命的缺点。
即便现世也是阵的一部分，不能离开阵眼太久，如果出阵了，七日里未归便会消散世间。
你这在哪里看的书，记载的有些过于详细了。
大佬你是直接看的攻略对不对？
还是说咱们给的信息不对等，您这边直接是剧本了是吧？
南风抬眼看着连阵，心里既是欣慰又是惆怅，到这一步他自己是没想到的，毕竟自己在故事里，很多事情也只能看到表面。
世人皆以为虚灵阵灵依旧在，却不知几年前，值函一名弟子误入，并与其交好，甚至还将其带出阵眼，致使值函后山塌陷，以前被镇压的死灵冲出，现世大乱。
北尚递给南风一本卷了皮的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东南有话”四个大字。
他道：“师尊，徒儿一日在藏书阁查阅旧籍，笔意外掉下，徒儿弯腰捡取时，发现垫脚有本的书籍，上面没有积灰，许是刚落不久，故好奇，便拿来翻阅，谁竟然想上面记载的都是关于值函山的隐秘。
但是也未多想，只当是好事之徒信手拈来满口胡话，所以并未交给师尊。”
南风只是看了几眼，直接就还给北尚，道：“既然与你有缘，你收着便是，不必交予我。”
原本南风就不是很想管这破事，这字迹一看就知道是谁在搞鬼。
连阵低下眼眸，默默收好那本书。
若是南风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本书很眼熟，正是小长老发病，在正东向扮演岁儿兜里揣的那本。
感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6章 第 5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