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桑的记忆里，孟钰的每个生日，秦阿姨都没有陪她过。
一次两次是忙，每一次都不过，就不是凑巧。
可要说秦阿姨对孟钰没有爱意，那也过于勉强。
孟钰的生日秦阿姨不在身边，可无论是孟钰想要什么秦阿姨都会给。
这样看，秦阿姨就像是独属孟钰的提款机呢。
孟钰不知道林桑突然笑什么，是思想开了小茶。
朋友比不上林桑多，活动也没有林桑多，可孟钰绝对算不上孤僻的人。
她跟别人相处融洽，也有关系不错的朋友，或者是题友。
孟钰参加的是数竞，跟她关系最好的题友是物竞的。
生日的事，孟钰确不在意。
孟钰也奇怪，对热热闹闹的生日，她没有什么羡艳的情绪。
只要她想，生日完全可以热热闹闹过，这点孟钰自己清楚。
稍稍作想，孟钰察觉，她或许不是不喜热闹，而是嫌弃麻烦。
无论是自己过生日，还是别人过生日，到最后对她而言都是一件需要费心的事。
孟钰的心思其实比林桑细一点，所以很多事在孟钰看来都是嫌麻烦。
别人看得到的是热闹，孟钰眼中是麻烦。
很多事情还没做，孟钰就想到代价与结果。
这样一来，孟钰看起来好像对学习之外的事，兴致缺缺。
"孟钰，我有点高三恐惧。"
林桑说起课堂上同桌因为吃饭早了半个点就想上高三的事，而她一点儿也不想的。
那不是早半个点的事，那是显出高三时间紧迫，连排队时间学校都想着为他们错开。
也就十分钟的事，也需要省一省。
"高三提早吃饭，我看到的是争分夺秒。稍微想想那时候，我都觉得有点慌。"
孟钰："到了这时候，大部分人的水平差不多定下来了，现在紧张也挺好的，到时候就不慌了。人不会一直崩着的，我知道你，真的紧张就会上心，等你对自己有把握，也就不慌。"
林桑听着就觉得孟钰说得真好："我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如果是的话，听起来，她好靠谱哦。
李未来吃完饭恰好看看自己的同桌跟孟钰坐在一块，很难相信两个人没有一腿。
但是也很难相信两个人有一腿。
李未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就觉得两个人是清白的。
要是不清白怎么能光明正大坐在一起呢，现在小情侣恋爱也是要分开坐的，然后在不同的位置上眉目传情，那才是情侣的真谛。
像林桑孟钰面对面坐着的，显然就是朋友。
林桑这人，就是朋友多。
"……"李未来也没有嫉妒的意思。
跟钰神同桌吃饭，是不是也可以蹭一蹭成绩？
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是要是跟成绩好的一起玩，心里还是有点成就感的。
林桑与孟钰一起吃饭，把这类的成就感发挥到了极致。
李未来的眼神直勾勾的，林桑有所差距，林桑摸了摸腮帮子。
提醒李未来，不要把口水流下来。
李未来扯了扯嘴角。
看过来的不是孟钰就好，至于林桑，人熟了就不怕丢人。
李未来也不觉得丢人，她都想到林桑身边感叹林桑的好福气。
林桑的成绩进步一定是因为跟孟钰一起吃饭的缘故！
孟钰顺着林桑目光转身看的时候，没看到什么人，没看出来林桑在跟谁打招呼。
"我同桌。她已经回去了，就是看见我跟你一起吃饭很羡慕。"
"羡慕？"
"因为你成绩好！她都叫你钰神的。"
"……"孟钰勉强评价，"她真逗。"
林桑肯定："是个活宝。"
"那跟她同桌一定很开心。"
确实挺开心的，其实她们那四人小组天天都瞎乐，间接性的学习计划与长期性的缺根筋大脑。算是比较开心的一个小组，不过没有被打乱座位，离不开他们还算安分，不扰乱课堂秩序。
嬉笑归嬉笑那也是课下的事。
*
秦阿姨既然是在意孟钰的，生日的事林桑决定还是说一说。
哪有那么多的凑巧，孟钰生日的时候不管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秦阿姨都恰好不回家。
"秦阿姨这个周末你在家吗？"
年轻女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秦玫暂时沉默。
林桑给她打电话，一定与孟钰有关，原来又要到孟钰生日了，时间过得真快。
十七岁的生日。
林桑说了些什么秦玫并没有听清："不在家。"
整天林桑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其实她跟秦阿姨说了不少的。
就算在秦阿姨说了不在家后，林桑还提醒是孟钰的生日，即使她知道不用提醒秦阿姨也记得。
林桑得到的是秦阿姨带着点歉意和感恩的话。
这样的事她不会跟孟钰说，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为孟钰难过。
孟钰已经这样优秀了，秦阿姨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的女儿停留那么一天的时间，一年一次的生日况且是在休息日。这世界上，原来真的有故意避开子女生日的父母，林桑不清楚原因，她也想不出来秦阿姨有什么非不跟孟钰一起过生日的理由。
当然的，不否认秦阿姨是喜欢孟钰的。
只是她，想让孟钰的生日再开心一点。
如果是聚会，热闹的聚会，或许会忘了少了个人配。
孟钰却不喜欢那样的热闹。
这样很容易想起，母亲又没有陪自己过生日，每一个生日。
林桑知道大人有大人的理由，可……
分化也意味着成长，是可以知道理由的。
直白告诉阿鱼，而不是以躲避忽视的态度，会好很多。
想到说起生日，孟钰不太在意、兴致缺缺的模样，林桑心里闷闷的。
李未来拍了拍桌子，林桑毫无反应。
倒是平头转过头来，也跟着拍了拍桌子。
"你拍我桌子做什么。"
李未来说出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口气。
王宇平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桌子："那你拍回来。"
"平头，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这跟说他是文盲有什么区别没。
王宇平发现李未来还真的够损的，气得想找些话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侧过脸去看林桑，王宇平感慨："人长得好看，太阳都给她打光。"
他这样说，另外两人也看着林桑。
林桑的愁绪在阳光下成了缠在她身上的神秘，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林桑被三个人的炯炯目光盯得回神，真的很难忽略这样的目光。
双双连连叹了三口气："林桑的分化，给人的刺激真的太大了，后劲也十足。"
"林桑再这样看着我，我都要开始做白日梦了。"把林桑脸皮按在他脸上也好啊，长成这样，他不想早恋，早恋都要追着他跑。
林桑："……"
林桑有些不好意思笑了。
这在别人眼里可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展现魅力。
王宇平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林桑你真的可以。"
不是不知道自己好看的，才是真美人。
人知道自己的美，才可以更好的展现自己的美。
长相注定了，但自信是后天的。
人只要自信一些，只要长相还是过得去的那种，就会因为自信增添光彩。
更别说好看的自信，这种自信是一种坦然。
坦然于别人的夸奖，也自然展现自己的美，不畏手畏脚的。
王宇平看着林桑的目光都在发光，他知道林桑唱歌好听，此刻觉得林桑就是当个偶像也是绰绰有余。
这样的自信，也是会吸引到别人的，这种令人向往的事物，就应该被更多的人追求。
这是一种美好。
李未来把王宇平的手推开："你的鸡爪子就不要在这里秀啊秀。"
"……"不就是不小心撕了你半张卷子，为什么要这么记仇。
王宇平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理亏。
林桑看着他们斗嘴，当下的心情倒是好一点。
不过心里放着事，始终不能跟之前一样跟他们闹在一起，就在边上看着他们争。
这几天注定是同桌会占上风的，王宇平的手真的有点空，就那么撕了一张卷子，撕了就算了还踩了……李未来卷子的悲惨命运，为李未来争取来几日的主人公生活。
四人小组，就林桑是分化的。
分化后的两次月考，林桑的成绩也是四个人中最好的那个。
在这之前，王宇平的成绩其实是四个人中最好的。
王宇平这人名宇平字睡神，属于特别会睡的那种人，晚自习就很少有他清醒的时候，除了英语作业有时候 不自己做外，其他作业王宇平都是独立完成的。
英语作业……
或许是因为班里不好好做英语作业的人多，他们的英语老师对他们的能力与时间都有错误的估算，给了他们许多的作业。
好在并不是所有的英语试卷，英语老师都要批改、讲解。
比如英语报，他们订了两种，要讲的就一种，另外一份除非英语老师觉得遇到什么好题目才单独拎出来说。
"……"这种情况下，认真做英语报纸的人就更少了。
不过本身英语报B就是比英语报A的题量少。
英语报B主要作用是提高阅读量。
总是能在英语报B上看到一些小故事，晚饭前的自习课，如果作业做好林桑会在这个时间点做英语报B。
跟多的是看故事，像看课外书一样。
对于其他学不进去的人，有这个精力他们会选择看杂志。
时尚杂志、文艺杂志、小说、鬼故事、趣味故事……各类的杂志都有人看，至于厚厚的整本小说就比较费精力，但是也是整本小说在班级里的传阅范围最广。
有的小说有好多册，有的人买前面的有的人买后面的，比较受欢迎的那两册会有好几本，班里一时热门的小说几乎是同一本，也因此更有共同话题。
倒不是要讨论书的内容，而是"你看书好快""他看书好慢""你看到哪里""最喜欢哪一本"。
他们的讨论更多的是身边的人，关心的也是身边人，校园很小，他们的生活范围也这样小，所以更容易塑造出来名人来。
打一场架到最后也会被渲染成为□□故事。
高一的时候还有人觉得那些校外的小混混很酷呢，到了高二就不这样觉得，那些中二之魂似乎都随着高一一并而去。
晚饭前的那节自习课看课外书的最多。
因为，老师来过一趟后绝不再来。
老师也要吃饭。
中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早饭吃什么
这样的话题每天重复也是不会烦倦的。
在最后一节课开始前，最多的一句话是："你吃什么。"
今天惯常要关心一下同学饮食的双双，被别的东西吸引了眼球，忘记了初衷。
"师太的报纸你写得好认真！"双双发现了新世界，英语报纸B值得这样的尊重嘛！
怎么看都是不怎么值得的模样。
之前，林桑也做英语B，可这份报纸是今天发的。
今天都没结束，林桑的英语报纸就老老实实做完了。
看着密集的英文阅读，双双两眼一黑。
英语报B的题目虽少，但词量绝不少，她正好对着单词最多的那一版。
看得人脑壳生疼。
双双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头疼到我觉得我要分化。"
"世界上没有这种好事。"平头适时给双双一铲子，打消她的天真想法。
英语报纸回到林桑的桌面。
林桑做英语报不是说多么热爱，而是做数学题没能专心做下去，就拿了份报纸做做。
至于是英语A还是B，她甚至都没多看。
英语报纸是花了钱的，老师不讲题，还是会发下一份，会有答案的。
林桑也不浪费钱。
对自己所擅长的科目，本身就是越做越顺手，做得又快又好，然后乐于做这份作业。
算是良性循环。
双双心塞自己没有喜欢上师太的英语，他们班的英语老师再带一届就要退休了，但是心态足够年轻。也是所有老师里最时尚的，最会养生的，是对饮食最讲究的老师，并且在课堂上也会传递自己的价值观。
她的讲究不是什么精致昂贵的食物，而是：
一不吃剩菜，隔夜绝对不行，蔬菜隔一顿都不行
二不吃垃圾食品特别是泡面
在师太看来泡面都是毒素，一个月吃一两次最多了（她自己是不吃的），最爱看的可能是什么养生节目。
虽然不知道师太这些常识到底是不是有用的，不过师太本人确实皮肤很好。
但……谁知道她是靠养生还是护肤呢。
双双把师太这些养生的话记得一清二楚，师太掰碎塞他们口里的语法知识，却是一塌糊涂。
听的时候记住了，做的时候不记得了。
"你英语真好。"双双发出了羡慕的感慨。
英语确实是林桑最拿手的一门。
"我也挺喜欢师太的，不过这英语我是真的学不好。"连蒙带猜成绩在70-90之间，不带听力（满分120）的时候，而林桑可以稳定在一百分以上。
一门英语他们就可以相差二三十分。
"跟喜欢不喜欢老师关系不大，可能你单纯不喜欢英语。"平头补刀。
李未来："实在不行你多背背单词，语法不行认识的词多了阅读填空可以啊，靠单词也能走出一条路来，笨蛋有笨蛋的路，总不能英语不行就死路一条。"
话糙理不糙，但是……少说一个笨蛋，或许会跟好呢。
林桑也没有什么心德："语法笔记借你看。"
"桑桑，我别太爱你。"
“你们女生也太肉麻。”王宇平忍无可忍。
"呵，看不惯你别看。"李未来插嘴，“桑桑我也好爱你的。”
平头：“女人，你自问你配么？”
李未来：“男人，难道你就配了？”
两个人吵架的时候视林桑为无人，抬举林桑，林桑真是大开眼界，这辈子别人对她评价最好的时刻就是此时此刻。
男男女女为我争风吃醋。
他们给林桑一种，她是万人迷的错觉。
这时候上课的铃声响起，几个人的争执停止，谁也不服谁，还哼哼两声。
窗外的晚霞美到不可思议，绚丽烂漫。
林桑拿出画本，描绘铅笔花，晚霞更需要水彩。
只是此时她急切要想记录这个春天。
天际的云，升旗台，教学楼，三两的人群，生机盎然的一切。
画画的林桑很专注，没有去想老师来会怎么样的事。她并不担心这一点，高二不可一轮复习结束，林桑就要赶场学习美术。
以后的时间注定是计划密集的，林桑不会在忙里偷闲的时候给自己压力。
开小差，也要纯粹的开。
担心受怕的，什么也做不好，时间也浪费。
她抓住此刻的感觉，笔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