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世羿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我那天好像看见吴所羽了。”宫诩把头埋在简世羿的锁骨上,甚至还伸出舌尖想要尝一口。
果然出院之后简世羿的身上又带着薄荷香了。
宫诩像个孩子一样抱着他爱不释手。
吴所羽和简世羿差不多高,但是手上却有和自己一样的纹身。
宫诩:“所以简法医总是看着我的纹身,问我纹身的事情。”
他不断地用牙齿轻轻触碰简世羿的皮肤,说话却是依然清晰,“可是简法医,你猜错了。这只是那时候很流行的一款纹身,没有任何意义。”
“有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没有因为一时兴起纹身,简法医会不会和我发生一夜情。”
他看向简世羿,后者面色绯红,正在强忍着什么。
宫诩小心眼的性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还和简世羿一样能记仇。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他都能给你记得清清楚楚,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说的家常琐事也全部记得一清二楚。
他的手已经摸到了简世羿的胸口,在那敏感处不断施压。
“但是简法医……”虽然我认识你也是带着目的性。
可那个目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021敏觉地察觉到宿主的思考,[宿主,任务还没有完成,你不想知道你妈妈为什么自杀了吗?]
宫诩没有理它,只是动作有些发狠,想要和简世羿融为一体。
简世羿一直都很克制,他不是一个为了生理现象而屈服的人。
现在有宫诩在他耳边低语,“简法医,你为什么不喜欢叫?”
“可以叫给我听吗?”
简世羿只会哭。
宫诩一下子就放弃了,他发现简法医哭起来也很好看。
“不吃饭了吗?”简世羿说话都在拐弯,和那个温润的法医完全看不出来有哪一处相像。
宫诩从他的大腿内侧抬起头,还可以看见一些清晰可见的印子。
他现在可是随身携带小雨伞,说是从简世羿住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准备好了。还说没有把简世羿当做病人来看。
宫诩:“简法医不是知道我已经吃饱了吗?”
温润著名的简法医从来没有发那么大的火,直接给了宫诩一脚。
脸皮子好不容易恢复如初的宫诩再次负伤。
至少嘴角没有急的上火。
小做怡情,能在吃饭前干这种好事的也只有宫诩了,简世羿就是好脾气地惯着他,把他惯得有点无法无天。
“简法医,我想吃虾仁。”
简世羿点了外卖,两人一起在那里等。
烧糊的锅被宫诩亲自拿钢丝球给洗干净,简世羿又炒了几个小青菜。
宫诩真的吃不惯小青菜,他之前都是吃羊肉牛肉,素食好几天口味都能淡出鸟来。
宫诩:“简法医,我们可以去买一点肉吗?”
简世羿:“冰箱里有,但是我不会做。”
宫诩想了一下,“我会煎牛排。”
他找到了速冻牛排,化冻后在上面划了一层黄油才在那煎。
“对了简法医,下午可能还要再去一次警局。”
简世羿并没有多意外,“我知道了,这几天麻烦你了。”
宫诩又是眉头一皱,“简法医为什么总是和我说谢谢?”
“因为是真心感谢所以才总是把谢谢挂在嘴边。”说完也许觉得有点不妥,他又补充了一句,“对于我来说。”
宫诩一听又是笑逐颜开,在简世羿眼里笑得都快花枝招展了。
“那简法医下午打扮得漂亮一点,有一个意外嘉宾要登场。”
简世羿温顺地完全看不出獠牙,宫诩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也是老老实实地点头。
下午他穿着羽绒服,里面穿着V领针织毛线衣。
看上去很年轻。
宫诩没忍住又多看了好几眼,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简世羿看起来和自己一样大。
张青碟的办公室都快成了宫诩的游乐园,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至少他还分得清轻重,没有把脚敲到桌面上。
张青碟:“你不要太过分。”
宫诩:“人呢?可以去见见吗?”
两个人就像是在说什么哑谜,简世羿只是在那听,不发表自己的实际言论。
宫诩推开了一间房门,“就在这里了。”
打开灯后,一男一女坐在椅子上,神情落寞。
看着沧桑,又像是几天几夜不曾入眠。
简世羿不会不认识他们,“叔叔阿姨好。”
一男一女看向他,“你好。”
宫诩把张青碟赶走,自己坐在简世羿的身边充当护花使者,“你们说,我不发表言论。”
如果太过分就会出手干涉。
女人:“小富……找到了吗?”
简世羿:“抱歉,并没有。”
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
“小富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有一次我干农活摔断了腿,他把我从村子里直接背着我去了医院,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孝顺的好孩子。”
简世羿好像一直都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能做到的事情好像也只有认真倾听。
一男一女正是小富的亲生家长。
宫诩和卢玉明做了一个交易,他说能找到真凶。
“你去牢里蹲几年,做错事就要受罚。顺便把小富的亲生父母带过来,和简世羿说几句话。”
卢玉明的神色有些恍惚,“为什么?”
宫诩:“我本来推测你是小富的弟弟,现在看来也是差不多。小富的邻居也算是小富的弟弟。”
他现在看向一男一女,明明是六十岁的年龄看上去却和七老八十一般憔悴。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会时隔多年在同一个时间同时出现。
宫诩用另一只手指摸了摸食指。
他想到了一个人,想要迫不及待地去见他。
一男一女在那里回忆小富的过往经历,简世羿则在那里低声倾听。
宫诩听得也算认真,毕竟是简世羿的童年经历,他需要好好的关注一下。
小富的父母已经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在那之后他们并没有遭遇什么险疾,也没有要其他的孩子。
小富是他们的独生子,也是他们的掌中珠。
他们三人聊得开怀的时候还会笑上几句,就是在这拥窄的环境下有些仓促。
是宫诩决定要在这里见面。
环境压抑的情况下很容易挑动对方的情绪。
他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注意到简世羿也在紧张。
他对简世羿的了解超出他本人的想象。
简世羿紧张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摸着自己的手指,来回蹭。
情绪的爆发需要积累,仇人相见也不可能会完好无损地坐在椅子上见面。
女人:“简世羿,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嗯,很好。”
女人开始嚎啕大哭,“很好?你为什么可以过得很好。”
宫诩看了过去,她就像是认准了干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小富他十一岁的时候就死了啊,你为什么可以在这里活了二十九年。”
回应的是简世羿苍白无力的抱歉。
“对不起。”
简世羿的整张脸上都看不出任何歉意。
所以女人才会像疯子。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了?”
简世羿:“有……我很遗憾。”也很抱歉。
宫诩愣了一下,随后他连忙抓住了简世羿的手。
仿佛再不抓住就要永远失去的一样。
他知道简世羿已经为了他来见这一男一女,也没有多说什么话,这一切都是宫诩的自作主张。
简世羿手指冰凉,比以往还要冷上几分,他的睫毛清晰可见。
至少手还被宫诩紧紧地握住。
“简法医,不要撒谎。”
宫诩说的小声,贴着简世羿的耳朵。
后者觉得自己快疯了,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一阵耳红心跳。
简世羿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撒谎,可是也许他也在等一个能揭露他谎言的人。现在他等到了。
虽说花了二十九年,但是至少他等到了。
那个女人还在撕心裂肺地呐喊,“那你呢?你还记得小富吗?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简世羿只是愣了一下,随后握住了宫诩的手,“抱歉,我早都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可是他长达十几年的噩梦,是梦魇。
这种话说出来也只是他的自我安慰而已。
“但是。”
简世羿说,“这一切都会结束。”
宫诩在一旁笑了。
他一直都在缠着简世羿,“简法医,你真的好会说,果然口技好多人就是不一样。”
简世羿听出他明里暗里在那里开黄腔,停下脚步,“我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惯着你。”
宫诩:“嗯?惯着我不好吗?”
是挺好。
所以简世羿才一直都没有制止。
去见了张青碟把所有的事情都汇报了一遍,在此期间汇报的是简世羿,开小差的是宫诩。
宫诩偷偷用手圈着简世羿的腰。
他先是轻颤一下,继续话题。
宫诩年轻气盛,又是刚开了荤,动手动脚都被张青碟看得一清二楚。
事后他还给张青碟穿小鞋,“简法医你生气了吗?其实张青碟从成年之后性生活就十分丰富多彩。”
张青碟:……
简世羿笑了,“他是很照顾你的学长。”
宫诩一听觉得有戏,“嗯,我以后不说他的坏话。”
张青碟以往还没发现宫诩那张嘴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惹人嫌,“简法医好像和我同一年生,说话做事倒是比我沉稳不少。”
宫诩不是傻子,一听就听出来张青碟也开始给自己穿小鞋。
他的意思是简法医和我张青碟差不多大,不要被这个小孩骗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简世羿:“好,谢谢张队提点。”
他的客套话也是张口就来,把宫诩看得目瞪口呆。
说实在一点,宫诩没想过简世羿也是那种能说会道的,看这样子平时工作的时候也没少拍马屁。
“怎么了?”事后简世羿觉得宫诩一惊一乍的样子好玩,笑得只会更自然一点。
宫诩摇头:“没什么。”
简世羿:“无论在哪个工作场合都是要会说话,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宫诩想到了自己才把人气得快长蹿下跳。
简世羿终于伸出手摸了摸宫诩的脑袋。
好像也只有这个时候宫诩才能依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