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难得的好觉。
宫诩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差点把哈喇子流下来起床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已经不是自己家了。
他想起来自己为了查案子和简世羿住在了一起。
看着手机上的联系人，上面只写着一句话，［在忙，有时间把资料带给你。］
宫诩揉了揉眼睛，然后继续打着哈欠给他回了一个消息，［ok感谢。］
当他睡眼朦胧地走出来时发现简世羿竟然还坐在之前的地方，除了换了一件衣服，换了一个装咖啡的杯子，其他的动作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迟疑道，“你晚上没睡觉吗？”
“睡了，起得早。”简世羿一大早就喝咖啡，“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宫诩说，“就是好像听见有人在半夜哭。”
“楼上住着一对夫妻，他们带着孩子。”
“没事，能睡着。”宫诩问，“什么时候去案发现场？”
“等你洗漱好，早餐以后做好了放在厨房。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惯三明治还有牛奶。”
宫诩还挺喜欢吃三明治，“习惯。”
简世羿的车之前坏了，坐得别人的车，是一辆比亚迪。开车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小警员，他看见简世羿还挺高兴，“简法医你这是休假结束了吗？”
“嗯，提前回来上班了。”
“简法医你去哪玩的啊？”
“没去什么地方，只是在家好好睡一觉。”
宫诩还没见过哪个人休假就只是在家里躺尸睡觉的，但他只是多看了简世羿几眼并没有拆穿。
小警员十分健谈，他总是想要和简世羿聊天，后者也是很配合地和他交谈。
宫诩认识简世羿不过短短一天，但是他可以看出来所有人都很喜欢他。
简世羿：“对了，带了一个以前的师弟，过来看看案子。”
小警员不知道说什么，“啊好，我到时候和老大说一声。”
当初鲜血淋漓的现场被保留完好，那个座椅上的尸体早就被拖到了殡仪馆进行解剖，只留下画下来的尸体痕迹。
因为马上快要到春天，天气有些凉意。飞机内却有些闷热。
为保持现场没有开窗通风的现象，所以即使是把尸体搬走空气中还有着混浊的气息。
三人穿戴好三件套，确定不会破坏案发现场之后才进去。
宫诩最受不了这种味道，不仅味儿大，还在视觉上冲击着他的感官。要不是带着口罩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当场晕过去，血迹飞溅，再看一次还是让人胆战心惊。
宫诩晕血，他晕的不是那个鲜红色，而是那股子难闻的腥味。
他看了一眼简世羿，就还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举手投足还是带着游刃有余。
宫诩低下头，将视线落在案发现场的椅子下面，简世羿还在和小警员交谈。
“简法医，现在没有多少人，正式第二次勘察的人员会在下午过来。”
“我知道了，谢谢。”简世羿鼓励他说，“你就留在这里吧，正好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小警员激动地和他道谢，倒不是因为能学到什么知识，看上去只是很高兴和简世羿共处一室。这倒是让宫诩有点好奇他曾经干过什么事情，于是拉了小警员，“你怎么那么崇拜他？”
“你没听说过712案件吗？”
这么一说宫诩好像有了一点印象，“是那个高坠案件吗？”
差一点就能问出来什么新消息，简世羿就回头喊他，“过来再看一看。”
宫诩并没有多气馁，到时候找个机会重新问他就是了。他重新蹲了下来，拿着不知道从哪里顺走的多波段光源一点点照在椅子下方的小区域。
简世羿：“你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宫诩：“昨天晚上问朋友要的。”
简世羿没有多问，只是记得他曾经说过有一个在刑侦队工作的朋友，他只是指了指这些血迹，“我看墙面，你看地面。”
然后又吩咐小警员，“你在整架飞机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宫诩没注意小警员的动作，只知道自己趴在地上，座位底下很干净，但是带着毛绒的地毯最容易留下一些灰尘。他用光照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按道理来说一个人死了，肚子炸开了，血迹应该是以他的肚子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宫诩记得很清楚他坐在死者身后，身上也有血迹，可是总有什么东西感觉被他忽略了。
正这么想着，他突然注意到有一个地方不太对劲，有一块液体状的痕迹出现在椅子的内侧，要是不仔细看还果真是发现不了。
宫诩发现了新痕迹当然高兴，他抬头抬得太快险些撞到了椅子，“简法医，有勘察箱吗？打开给我用一下。”
这个血迹应该说并不是出现在死者的椅子下面，而是死者旁边的座位，也就是林海的座位底下。
他接过简世羿递过来的勘察箱，后者安安静静也没有打扰他，只是看见宫诩就像是摸过好几遍勘察箱一样迅速地拿出一张滤纸然后在那里蹭了好几下，又滴上了试剂变成了翠兰色。
“联苯胺试验，有血，但是被人蹭掉了，是擦拭状血迹。”
简世羿说，“马上联系侦查科人员送到化验室提取指纹。”
宫诩找到线索并没有很快就出来，反而是又仔仔细细光照了一圈，他确认没有其他的线索。
刚才还是不小心撞到一个包，他按了按伤口疼得骂了一句脏话，继续趴在地上看。
而简世羿这边也找到了新的线索。他顺着墙壁的边缘来回走了好几圈，血液的流向是没有什么问题，现场检验也并没有发现硫磺的痕迹。之前地上残留下来的灰尘、头发或是衣服纤维都太多。
考虑到是一架飞机，只是将这些大部分采样带走，全部检验也是一个大工程。
可是想到到死者身旁的林海，据当时在场人员表示看见林海带了一个小包，里面带着自己的衣服，而那个包就放在地上。案发当时还有不少血飞溅在上，现在已经被当做证物打包送回去了。
简世羿刚想弯下腰，就注意宫诩撅个屁股在那检查痕迹，他本来不打算多看，可是青年一直都是宽肩窄腰，他的腰就像猎豹一样看起来很有力量。现在弯腰伸展肌肉的线条更加明显。
他没有动弹，反是忍不住又看了几眼，最后才轻轻咳一声，“宫诩，可以让一下吗？”
宫诩听见之后慢慢挪了出来，因为有了之前撞到椅子的前车之鉴，“只找到一个指纹，没有找到其他的了。”
“已经很好了。”简世羿见他衣服滑了下来，穿戴整齐，脸上没什么变化，“我想到林海之前的那个背包。”
“嗯，你们不是做过检查了吗？”
“有很多地方都是我们一次勘察没办法发现的，就像你发现的那枚血指纹。”
宫诩说，“那你继续检查，我去我之前的座位去看看。”
简世羿点头，并没有妨碍他，宫诩那股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他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太干净了。
他站在原本黄志石所坐的位置，看着自己的座位，除了自己之前吐的在他眼里自动变成了马赛克，可是其他的东西却不见了。
他再次拿光照了一下，确认没有找到那样东西，他径直又走到简世羿身后，“简法医，我想问一下你们当时有没有采集到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