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找个房间进去吧。”冕瑟冷静地道。
相晩慌张地四处乱望,看到一扇门就推了进去,顺便把哑港和冕瑟也扯了上。
相晩“哐”地一声关上门,倚在门背上大口喘气,颤抖着手不敢摸自己的脖子。
哑港安慰:“别担心,你脖子上的毛长得不多。”
听到这句话相晩彻底崩溃:“太可怕了,这是什么地狱难度的副本啊。”
哑港拍了拍他的肩:“别怕,有我们呢。”
冕瑟在房间里踱步,突然蹲下来用手指摸了摸地面:“之前女佣眼睛上留下来的的血迹还在毯子上。”
哑港在他旁边蹲下,凑近仔细看了又看:“这红毯子你还能看出血迹?血迹还在代表什么?”
冕瑟起身淡淡地道:“不代表什么。”说着他绕房间走了一圈,总结道:“除了更衣室的门没法开,房间里没有任何线索。”
相夜听了也严肃起来:“这个副本怪兽的杀人条件我们已经知道一条,就是三天后以特定的方法让我们死,三个特邀嘉宾似乎没有什么死法,所以怪兽肯定还有别的攻击条件,比如那些镜子,再比如我们的饭食。”
“敢开更衣室看看吗?”冕瑟问他们。
“不不不……”相夜和哑港异口同声地道。
“那我们总得做些什么吧?”冕瑟有些烦躁。
哑港顺势盘腿坐到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有点饿了,早知道刚刚就多吃点了,唉对了,如果我们现在去宴会厅还有东西吃吗?”
冕瑟觉得哑港已经无可救药了,他扶额叹了口气:“你吃?那东西是用虫子做的你看不出来吗?”
哑港无辜地摇摇头:“我还真没看出来,我说怎么这个海蜇头那么脆呢,但我们三天不吃饭会饿死的啊。”
“三天不喝水才会死。”冕瑟皱起眉头,“我到现在还没有在这里见过水。”
“餐桌上有橙汁。”哑港提醒道。
“那是虫子榨的!”冕瑟气得拿手重重捶了墙壁一下。
“喝虫子里的水分总比喝别人的血好吧。”哑港笑嘻嘻地道。
冕瑟和相夜两人的木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冕瑟阴沉沉地道:“你果然是哑港。”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哑港吓得抱头大叫,星歌眯着眼懒懒地走了进来,看到地上哭爹喊娘的哑港有些不解地挠了挠他那头墨绿色的头发。
哑港看见来人是星歌立马不叫了,而是大惊:“星歌的你的面具……”
星歌脸上的小丑白皮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清俊的青年的脸,他的下巴很尖,双眼眯着,单薄的嘴唇勾着点漫不经心的笑。
“面具啊……”星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具太丑了,不过你们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好吗?这是我的房间。”
哑港立刻从地上蹦起来:“你是怎么拿下面具的?我的面具感觉和我的脸已经融为一体了。”
星歌用脚把门踹得更大一点:“我告诉你有什么好处?赶紧滚吧你们。”
哑港很不要脸地道:“我愿为你当牛做马!”
星歌:“我看着很缺牛马?”
哑港:“我愿为妻为妾。”
星歌:“……”
几秒钟后,三个人如丢垃圾似地被星歌丢出房门。随着“嘭”地一声巨响,四周又陷入绿幽幽的黑暗。
哑港借着绿光看清了房门上刻着的“星歌”两个大字。
哑港又不甘心又害怕,拼命地拍打星歌的房门:“你放我进去,我有话要说!”
“在门外说。”星歌懒懒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外面的镜子会把我们妖化的,你放我们进来吧!”哑港的声音颤抖起来。
“别和他们对视就行。”星歌淡淡地道。
哑港继续恳求:“这个副本我真的好害怕,求求你帮帮我吧!”
星歌似乎叹了口气,他道:“哑港,你不该是这样子的。”
哑港愣了下,转向冕瑟和相夜:“我们去找线索吧,我就不信这个副本地图除了走廊、 我们的房间和宴会厅就没有别的地方了!”
“可是这些镜子……”相夜担心地道。
“只要不和这些镜子对视就没问题。”哑港边走边道。
可事实是,三人把走廊逛了个遍,把走廊上所有房间刻着的代号都看了一遍,除了他们十个人的房间和宴会厅,再没了别的房间。
“不可能没有别的地方!”哑港笃定地道,“如果地图只有那么大,那管家在哪,盲在哪,女佣在哪,我们桌上的菜是哪来的,我们的表演道具是哪来的,那些玻璃缸哪来的,那些虫子哪来的?”
冕瑟突然记起什么,激动地道:“宴会厅玻璃箱里的虫子都不见了。”
“我嘞个……”相夜感慨道,“寒魈不会真的拿那些虫子给我们做饭去了吧!”
哑港蹙眉:“可寒魈离开宴会厅的时候也没有带虫子出去啊。”
相夜理所当然地道:“他能出去就不能回来吗?”
“可是这些箱子是密封的,不可能不损坏地打开。”哑港脑中闪过一道明光,“秘密也许就在这些箱子里,我们离开宴会厅的时候星歌就还在宴会厅。”
哑港看着玻璃箱中的森森白骨,长吸一口气,把手慢慢地贴近玻璃箱,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手会穿箱而过,但他只摸到了冰冷的玻璃。
盲没有眼睛。
哑港闭上了眼,自己的指尖竟然慢慢穿过了玻璃。他闭着的眼睛,看到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只是这个世界多以紫色、红色和蓝色为主。
这个世界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吃人的虫子,但那些虫子并没有伤害哑港。哑港不敢睁开眼,他怕一睁开眼这些虫子就蜂拥而上把自己吞噬干净。
他看到了厨房,女佣在厨房用虫子榨汁,然后将过滤出来的渣做成各种食物的形状。
他记得之前冕瑟说过菜是用虫子做的,橙汁是用虫子榨的。这难道是巧合?还是说冕瑟知道闭眼就能看见真正的世界?如果冕瑟知道为什么不直接说,如果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为什么还要提醒宴会厅的虫子不见了?
难道说冕瑟是想帮自己的,但出于某种原因不能光明正大地帮?
冕瑟!如果你被威胁了请眨眨眼!
他哑港继续往前走,他看到了摆满各种可怕刑具的房间,看到了女佣和管家的卧室,但是他们似乎都看不到他,直接忽视了自己的存在。如果自己在此刻睁开眼……他们会不会就看到自己了?
在这一切的尽头,有个洗手台,哑港看到了镜中闭着眼的自己。紫色的大嘴张扬地咧着,眼上是一道蓝色的划痕。他缓缓上前,拧开了水龙头的水。
水是蓝紫色的,哑港用手接了点把水浇到脸上,他发现自己的小丑皮肤在一点一点地脱落。
星歌肯定来过这。
这时,他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哑港的心瞬间漏跳一拍,他屏住呼吸,定睛一看,身后站的竟然是那只毒舌白毛兔——去异!
去异也洗去了小丑的妆造,奶奶灰的卷发下是鲜血般赤红的瞳仁。他单手插兜,薄唇扬起,噙着八分冷笑,两分讥讽。这造型如果配个修长挺直的西装就很完美了,可惜他穿的是毛茸茸的兔子兽衣,竟显得有几分滑稽。
哑港讪笑着转头:“好巧呀,你也是来这参观的?”说完他又觉得自己没必要那么底气不足,他是在寻找线索又不是在做贼!
想着哑港便挺直胸板:“你怎么也来这了?”
去异似乎有些无法接受地轻蹙了一下眉毛,就这轻轻的一蹙,哑港感觉面前似乎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雷阵雨。
哑港立马怂了,讨好地问:“怎么了大佬?大佬有什么吩咐吗?我愿为妻啊呸做牛做马!”
去异难得忍住了冷笑,用一种较为温柔的声音道:“你先把脸洗完再转回来。”
哑港转头看镜中的自己,瞬间裂开了。小丑的皮破了好几个洞,颜料糊在了一起,带着颜料的血水从他的下巴一滴一滴落到他的灰色兽衣上,看着尤为吓人和……恶心!
哑港而就在哑港低头洗脸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的去异轻轻地道:“盲世界里的我们不手操纵者的约束,我想趁这个机会告诉你。”
“这个世界,其实有很多人在帮助你。”
哑港愣住,难道他之前的猜想是真的?
去异继续说道:“你曾经无私地帮助过很多很多人,没有你之前的系统,到处都是绝望和死亡,我们都很感谢你。但是现在有一个修了邪术的人,把好多人变成了他的傀儡,我们无法直接帮助你。求你能快点成长,在灾难来临前,变回原来的你。”
“邪术?”哑港边拿衣服擦脸边问。
去异冷笑一声:“他唤醒了副本里一个潜在的bug,暮云刺客就是由此产生的。”
“那是什么副本?”
去异遗憾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哑港笑着道:“那好办,我也唤醒一个bug,咱们以邪制邪!”
去异冷笑道:“自以为能操纵恶龙的人,最后都会沦为恶龙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