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的传言都是真的，对吗！？”有些失控的黄明灿，近乎是用吼的声音对着简言喊出这句话。
简言看着面前零零散散的照片，黑色的烟雾笼罩在她心底。
王蓿，我真的会杀了你。
这些照片，不由分说肯定就是王蓿拍的。
王蓿用这些照片作为牵制大佬的底牌，也是作为牵制简言的后手。简言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这一世的王蓿的行为，无法预测，她居然能用这样的方式，逼着黄明灿离开自己。
这是恐吓，也是警告。
王蓿用自己的极端行为，告诉了简言，为了守护她们的扭曲关系，为了让她们之间的天平维持平衡，为了让这场闹剧永不收场，她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谁也别想退出，谁也别想谢幕。
你我就该纠缠折磨，至死方休。
看着脸上阴晴不定、却没有一丝要解释情况的简言，黄明灿彻底绝望了。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简言身边无足轻重的玩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简言就像是橱窗里最完美精致的瓷娃娃，带着昂贵的标签，隔着玻璃向自己施舍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虚幻的火柴之梦。
可是瓷娃娃的背面，就算长着黑色的巨大触角，就算长着恐怖的庞然巨物，都被隐藏在商店里橱窗后。
多么诡异，多么绚丽。
简言亲手给黄明灿创造了如同《美恐》中细思恐极的画面，诡异又精致，让人头皮发麻。
黄明灿永远只知道简言最片面的、最光鲜的一面，可简言皮下的深渊，自己却毫不知情。
人是会对巨大的未知而心怀恐惧的，就像Q发给自己的《三体》里的黑暗森林法则一样。
人在巨大的黑色森林里行走，竭力不让他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如果发现了其他的存在，你所能做的，就是消灭对方。
善意、无意、或是恶意，在这座巨大的漆黑森林中，就是薛定谔箱子里的猫，不知道打开之后，你遇见的到底是什么。
「在这片森林里，他人即是地狱，即为永恒的威胁。」
宇宙的奥秘被浓缩在一个人身上，黄明灿心底只有无限的恐惧。
气愤、绝望、无奈。所有难以言语的痛苦一下子笼罩在黄明灿的心里。
她愤怒地把照片一把甩到地上，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简言的家。
坐在客厅焦虑到啃手指的李一岷，在看到黄明灿哭着冲出房门后，吓得连滚带爬冲到简言的卧室里。
垂着头的简言，乌黑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神情，只能看见简言不知道为何，颤抖着身体。
李一岷余光一扫，就发现了散落一地的照片。
一下子，李一岷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了。
他颤抖着手捡起了地上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画面，瞳孔放大。
李一岷竭力压制住极度的愤怒，半晌才吐出几个字：“王蓿逼你干的？”
简言没有回应，还在颤抖。
“我去杀了她。”李一岷瞳孔一片极寒。
他拨通了自己吉娃娃兄弟团的电话，一开口就近乎吼着说道：哪里能搞到枪|支许可证？！
电话对面的人，明显是被这样的李一岷吓到了，一直询问发生了什么。
李一岷的电话被一把扯下，简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挂断了李一岷的电话。
这时的李一岷才看见简言的表情，他瞳孔再次放大，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简言。
泪流满面的简言居然在笑，是一种极端诡异的大笑。
方才简言的颤抖，并不是哭泣，而是，在笑。
眼前的简言，披散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脸色苍白到吓人，就像是一只破碎而绝美的洋娃娃。而她脸上诡异的笑容，就如同鬼娃娃恐怖片里的梦魇一般。
“杀了她……不就便宜她啦。”简言笑着歪着头，直视着李一岷，像是鬼影木偶一样，诡异迷人又让人移不开眼。
李一岷看着面前的简言，想到发生在简言身上的这一切，心痛又绝望，随即眼眶一红，一把抱住了简言。
“帮我个忙吧。”在李一岷怀里的简言，终于冷静了一点，她继续说道：“这段时间帮我稳住黄明灿。”
“好。”忍住不流泪的李一岷，收紧了自己的双臂。
复仇的华美帷幕即将拉开序幕，庄严神圣的交响乐已然奏响。
纵使台下空无一人，简言也要亲手为这场黑暗默剧刻上终止符。
“Q，我要开始了。”简言拨通了电话。
“好。”
在一处密不见光的黑暗房间里，Q的脸被无数屏幕映亮，她跟着耳机里柴可夫斯基的音乐晃动着身体，按下了回车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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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傍晚，天空被夕阳映得血红，像是诸神黄昏中死亡之幕。
简言盘上了头发，穿上的了一身黑色的及地裙，涂上了血红的口红。
她坐在空无一人的法餐厅里，挺直了背等待默剧主角的入场。
长方形的餐桌上，摆满了一片盛开的百合花。
传说撒旦变化成毒蛇，诱|惑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吃下禁果，而后犯下人类的原罪。当二人被驱逐出伊甸园后，他们后悔悲痛的泪水，滴落在地上变成了纯洁无暇的百合花。
百合的花语民间大多流传为纯洁无暇的爱，可它同时也代表着懊悔与绝望，以及执着的爱。
姗姗来迟的王蓿，走进了餐厅。
她上下打量着简言的装束，挑了下眉毛坐下，轻佻地说：“哎呀，我干的坏事被发现啦？”
简言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手，侍者从阴暗处走出来，为二人斟酒上前菜。
“真生气了？开个玩笑嘛。”王蓿坐在两米长的餐桌另一头，举着酒杯，示意和简言碰杯。
“还好。”简言默不作声地吃着东西，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两人就这样陷入长久的沉默中，死静一般的餐厅，只听得见刀叉和餐盘的摩擦声，刺耳又恐惧。
“你做这些，不怕遭报应吗？”简言放下刀叉，冷着脸打破了沉静。
王蓿看得出来，简言因为自己送照片这件事，很生气，但是她也不在意。
只要能把简言留在自己身边，再多不可理喻的事情，她都会做。
此时的简言在她眼里，就像是一只无声抗议的猫咪一样，还是如同孩童般稚嫩，居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威胁”自己。
“你不要这样威胁我，宝贝。”王蓿笑着用食指抚摸着餐刀，轻柔地像是在抚摸一只猫一样。
可一瞬间，她却奋力将刀插|进牛排里，连带着盘子都发出尖锐的刺响，半熟的牛排渗出血水，将洁白的餐盘染得格外瘆人。
王蓿抽回握着刀柄的手，仰头对着简言笑着说：“你要是爱上了别人，我会亲手杀死她。”
语气是那样的温柔，可话语却恐怖至极。
“你是觉得自己凌驾在法律之上，能一手遮天了是吧？”简言轻笑。
“你了解我的，我怎么不是？”王蓿也笑，恐怖如斯。
简言忽然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在王蓿又温柔又恐怖的控制下，活得一塌糊涂。
重生之前的简言在曾经的时间线里，也是在这个时候和王蓿产生了冲突。
那时的简言因为绝望和肮脏，脱力地一下子跪倒在床边。她手肘撑在大腿，手捂着垂着的头，试图遮盖自己的表情。可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依旧出卖了她一直临近崩溃的情绪。
王蓿走到简言的面前缓缓蹲了下来，她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简言的后背。
简言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爱我吗？”
“我爱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爱你。”王蓿语气温柔地回答着。
“如果你愿意为我做这件事，我会更爱你。”
“我们的爱本来就冲破了所有的世俗条款，早就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关系了不是吗？”
“肉|体关系比起我们之间的更高维度的爱，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陪他一晚上不会损失什么的宝贝，我会让他做好一切安全措施，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也可以适当地为我做些什么不是吗？”
“我对你的爱不会因为这层肉|体关系有丝毫减弱的，相反的，我会更爱你。更爱你愿意为了我什么都能去做，愿意为了我去打破自己的界限。”
“我对你的爱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减退，毕竟，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
……
简言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王蓿那张风情万种的脸。
她再次拍了拍手，侍者端来一个带盖的巨大餐盘，放在了王蓿面前。
王蓿扬眉，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她抬了下下巴，示意侍者把盖子揭开。
餐盘上，是五张薄薄的纸和一支钢笔。
可王蓿脸上的云淡风轻，在看见纸张上的文字后，一下子烟消云散。
她紧蹙眉头，捏着纸来回地翻阅，末了，抬头狠狠地盯了简言一眼。
简言毫不避讳王蓿的目光，仰着头睥睨着她，像是精明的王，在看着自己的臣子一般。
“王蓿，我觉得，我现在有资格跟你谈判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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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干脆杀了你吧”